《末世之才不是□□呢》窝不是鸽子王

34、地下人防工事

　　我没有料到的是，C区是在地下。扎扎实实的钢筋水泥结构，电梯如同一个金属笼子一般，把我们尽数吞了进去。很快，不知道下到了地下几层。

　　大家步伐很快，脚步声在幽深的地道里响起一串回声。灯光略显昏暗，每隔数米便有一盏镶嵌在圆拱型的墙顶上。从附近斑驳墙面上一闪而过的方正姚体标语来看，这应当是曾经的人防工事。在楚江市生活了这好几年，我还真不知道这附近有这么大一个地下工程。

　　到了一扇厚厚的闸门前，守卫队长上前操作，打开闸门。果然不出我所料，程步这家伙和小泽一起都在里面，还有一个守卫人员。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散着一副扑克牌，守卫人员一见我们来了，慌慌张张立马站起来，差点磕着凳子腿。他脸上还贴着好几条纸带，程步二人脸色则是干干净净，看来这守卫在他们手里输得很惨。

　　京叔和阿淼看到程步，都是一怔。虽然先前已经听我简单说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亲眼看到这个骗子出现在眼前，心情还是会复杂得多。在脑子里想象一堆呕吐物，以及真正有一堆色香味俱全的呕吐物出现在你面前，这二者之间带给人的冲击感是完全不同的。

　　“刀爷，我、我——”守卫紧张到磕巴。

　　刀爷看都不看他一眼，随意道：“去老蒋那边报到吧。”

　　立刻有人上前，卸了他的下巴让他呼叫不得。这人马上被拖走了，用时几秒都不到。

　　“这么容易就想甩开我吗？”我双手抱胸，对着程步冷笑道，同时对他使了个眼色。

　　程步配合地摊手做无奈状。刀爷似乎以为我们是分赃不均，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我们。小泽打开房门，我们一行人换上简易的防护服走进房间。

　　房间里光线很好，与外间昏暗的过道形成鲜明对比。房间正中的金属台上，放置着一具烧焦的尸体，烧焦的程度令人咋舌，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灼烧感。女尸已然炭化，只能看出个大概人形。越是这样，她双手之上生出的指爪就越显得吓人。

　　程步手里拿着激光笔，对大家讲述着那天的事情经过，每讲到对应的身体特征，就用激光笔指向那里，那架势和溶洞里带着观光客的导游别无二致。

　　“噢对，还有牙齿，我们可以看到，‘女巫’的牙齿与普通丧尸明显不同，产生了变异——”

　　有人踮起脚，小泽立马上前，用一支干净的毛笔轻轻刷去丧尸面上的黑灰，仔细程度如同考古队勘查一般。于是那张可怖的脸上，獠牙渐渐显现清晰出来。

　　众人看清楚了，齐发出“噢——”的长音。

　　“即便是我们猎人，也不得不承认，‘女巫’变异后进化出来的这些特征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程步继续讲解着，守卫队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还真是哎。”

　　“我可不想跟这玩意儿开打。”

　　“听说上次出去的搜寻队就遇到这东西了。”

　　“不是吧？！”

　　“可不是，整队就回来了一个人，听说已经吓傻了……”

　　杂乱的声音中，还能听到唐宁在后排不知向谁道歉，低声解释：“对不起，因为她是我妹妹，我一向不支持女孩子跑去接触这些危险的东西，所以才自作主张没有上报……”

　　京叔已经凑到了第一排，伸长脖子，细细看起来。阿淼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然而却又咬咬牙，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听下去，了解着敌人。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以无声的安慰，同时脑子里在快速转着。

　　一定有个什么办法，既然这么幸运，已经见到了基地话事人刀爷，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他出动营救队伍，去救苏乃木他们。我已经想清楚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乃木救过我一命，若我没有努力过，来日九泉之下，有什么脸去见她。

　　刀爷那位大伯一言不发，细细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身后几人上前来，手脚麻利地将尸体装进尸袋里去。一人将一个袋子丢给程步，程步笑眯眯地收下。

　　刀爷笑着对他那大伯说道：“您辛苦啦，我说了给您送过去就行，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不碍事的，多来看看走走是好事。往常各个公园、湖边风景多好，这个季节，最适合去谟山登高。如今却只能在你这边散散步了。”

　　“那为什么不出城去呢？”我一开口，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我。

　　守卫队长率先开口嘲讽：“出去？亏你还是猎人，外面的情况你不清楚吗？通讯设备早就断了，之前出城探索的人没有一个有消息回来的。楚江市周围环境复杂，出城的交通要道早就被丧尸堵死，那边汽车火车也都堆积起来，现在那边怕是草都有两米高了。哪怕你们猎人，先走个五十公里给我看看？”

　　有人接道：“也是楚江市太大了。十三个辖区，9000平方公里，一千多万号人，这个基数不是随便吹牛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不从地面上走呢？”

　　京叔眼睛一亮，往前挤过来，兴奋道：“小安，我们是要造飞机了吗！”

　　我无语：“你以为我是哆啦A梦吗，那玩意儿我怎么可能会！”

　　我平复一下心情：“我们可以尝试走地下。有地图吗，结合地图我可能能说得更清楚些。”

　　立马有人掏出一张楚江市交通图，摊开来摆在刚刚放尸体的金属台上。唐宁默默走到我身旁，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说道。

　　“这里，水杉林地铁站，13号线的起点站。”

　　阿淼愣了一下，我知道她看明白了，这一站周边有许多写字楼，据唐宁那边的消息，有一栋楼正是苏乃木他们失联的地方。

　　“这里，梅花口，13号线的终点站。灾难发生后，大部分人都是躲藏在地面之上，相应的，丧尸也多游荡在地面上，地下工事里的丧尸并不算多。我们如果能从水杉林站发动地铁，坐到梅花口，就离涂阳县非常近了。县城人口不多，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冲出重围的办法。”

　　一名矮个子摇摇头，遗憾地说道：“你说的利用地铁这些，我们在灾难爆发之初就想到过，甚至连还没建设完成的14、16号线也考虑了进来。但是没办法，从梅花口到涂阳县要翻越乌崆山。乌崆山是我国中部为数不多的有雪线的山，海拔高就算了，地势还险峻。本来计划明开始建穿山隧道的，都立项了，哎。”

　　矮个子的打扮气质和其他人稍有出入，准确的说，少了一股子的血气和凶悍，而多了些学究气，似是他们团队里类似工程师一类的角色。

　　我点点头：“但值得我们一试，这是我们穿越城市最靠谱的办法了。”

　　在刀爷他们相互之间确认了一下眼神后，唐宁被叫走，我们一行人则被带到了一个空房间里等待。

　　房间门被“砰”一声带上，领我们进来的人脚步声哒哒远去。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还带着一点点的尴尬。我、阿淼、京叔坐在房间一侧，程步及小泽坐在房间另一侧。大家好久不见，终是重新坐在了一个房间里。

　　上一次我们这样坐在一个房间里，还是很欢乐的时候，苏乃木肖兴芃没有不知生死，江伟在一旁耍宝。而现在——

　　京叔假意轻咳了几句，打开话匣子。大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聊了一下天气，聊了一下基地的物价，聊了一下‘女巫’尸体上被烧焦的珠片材料，并且京叔认为她生前应该有34C。

　　房间里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京叔与程步对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向我们解释的吗？关于那天的不辞而别。”

　　程步：“需要解释吗？”

　　阿淼的气愤终于忍不住了，再加上对于肖兴芃等人的挂念，都在这一刻冲破出来：“不需要吗？！”

　　程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皮小盒，抽出一支香烟来。他细心地把香烟剪作两截，用滤嘴叼上，再将剩余的一截小心放回铁盒里。

　　他慢条斯理地做着这一切，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时代变了，规则自然也会变。”

　　“那也要有信任吧！”阿淼几乎是哭着吼道，“你当时把物资全部带走了，车也开走，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办。”

　　我什么话也没说，不知道说什么，看看程步又看看阿淼，一时竟头一次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阿淼毕竟是阿淼，她总是把人往善的一方面去想，她缓缓吐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小泽正欲说话，被程步挡住了。

　　“没有。”他淡淡道。

　　阿淼终于忍不住了，她伏在京叔的肩头哭起来。一开始是小声抽噎，慢慢地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悲恸不已，哭声在房间回荡，怎么也止不下来。京叔静静地搂着她肩头，阿淼肩膀不停抽动着，仿佛要将灾难以来吃过的苦，受过的惊吓，那些不眠的夜晚，提心吊胆的等待全部哭出来。

　　我坐在她身侧，突然觉得无比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