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阿淼未能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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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基地门口，我们一行人整装待发。
刀爷站在三张桌子摞起来的台上，拿着喇叭，意气风发。
基地里生活的人们——尤其是在靠近大门口的A区过活的——见过刀爷的并不多，他们在各个房门、窗户前后，柴火垛旁，集装箱后看着他。
那位大伯今天没有出现，刀爷今天也并未像平时那样穿得宛如韩剧中的男二号精致秀气。他刻意换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蹬着高筒皮靴，格外显得英姿飒爽。
基地外吹来的风带着狂暴的血腥味，吹动他快落肩头的发丝，露出闪烁的耳钉。
连空气中也带着悲怆之感，洋溢着庄重又激昂的音乐，仿佛为我们送行。
这音乐并不是我自己心里给此情此景加的bgm，那三张摞起来的桌子旁边，是一套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破音响。
我侧头扣了扣耳屎，总觉得离音响太近，耳屎要给震出来了。
“眼睛不要可以送给有用的人，留那么长的刘海一看就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小泽吐了个槽，“话说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啊。”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一副扑克牌来，招呼我们几个开始玩牌。是那种灾难前常见的用扑克专用纸做的覆膜压金扑克牌，跟基地里大部分人玩的简陋手绘扑克牌可谓云泥之别。一旁的守卫队大叔看得眼睛都亮了，现在这种扑克牌可是稀缺硬通货，仅次于香烟、酒精等。
梅盛林拎着小泽的脖子后颈把他提起来，轻松得就跟拎一只猫似的。
“好好站直，听少爷发言。”
前天我在C区地下基地冒险说的一番话终于起作用了，刀爷他那位神秘的大伯觉得可以一试，在他走后，程步趁机第一时间上前，与刀爷一番侃（巧舌如簧、敲诈勒索）之后，最后变成了他们雇佣我们前去探索。
刀爷的手下很靠谱，迅速准备好了必须的物资，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qiang支弹#药，由前刑警大队队长蒋文明对我们进行了争分夺秒的枪支突击培训。京叔对于这些装备爱不释手，怀抱一挺M249幸福到晕眩。而他这种幸福感在看到那两辆改装版悍马时达到了巅峰，他这几天除了练枪几乎就睡在车底下了。
除物资外，他们还派出了两个人与我们同行。一是董衡，就是那天的比较熟悉地下铁的矮个子男人，他似乎对整座楚江市的建设情况非常清楚。另一人是梅盛林，一位拥有言情剧男主名字的壮汉，他时时在刀爷身后，我们之前第一次同刀爷相遇时便是他在刀爷身侧。这家伙人狠话不多，枪法好到令人发指，并且似乎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我猜测他可能曾经是雇佣兵之类的角色，家族护卫一般没有他这种狠戾气质。
刀爷在台上手一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关于我们出行的目的，关于外面，关于未来，关于希望。
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有激情的，且能带得动大家。人们渐渐从集装箱后走出，慢慢围聚在一旁。这些人可能以为世界剧变，人生和未来就这样了，现在忽然看到了改变的可能吧。我看到有些人的眼中渐渐有泪光。
刀爷右手有力一收，以一个非常中二的姿势结束自己的演讲： “好，那么我现在宣布，出发！”
“我有疑问！”忽然一个女人扑了出来，大叫道，但马上她就被守卫队制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正是那天碰到的没眉毛的女人。
“我有疑问！”她顾不上守卫压着自己，奋力挣扎，“她，陈施淼，为什么会在这只队伍里！她只是A区的一个洗衣人员，她不配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
唐宁上前想阻止她，但是刀爷却道：“让她说。”
女人眼神怨毒：“她又瘦力气又小，一天洗不了三盆衣服，要不是靠她男人分配的口粮，都撑不到现在。”
“陈施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泡了其中哪个男人才得到这些资源的！”她冲阿淼吼道，手往我们这边一指，被她指到的小泽默默往程步身后挪了一步。
“我不信你能担这样的重任，你这样的女人就只配待在我们洗护组。你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随队出行只会浪费别人的精力来救你，害死人了算谁的！”
阿淼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肖兴芃，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我不是累赘——”
“那你倒是换弹试试！”那女人指着梅盛林背着的DP-28歇斯底里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阿淼这几天也是同我们一起加强训练来着，也熟悉一些基本操作，但是DP-28因为弹夹的独特形状，素有大盘鸡之称，它的换弹操作也相对复杂。
“换。老梅，把你背上的枪给她。”刀爷似乎提起了兴致，他好像对女人之间的这种争吵特别感兴趣。梅盛林三下五除二解下枪和一些配件，单手向阿淼递去。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还想说些什么，被唐宁压下了。我用眼神向唐宁抗议，却被他狠狠地瞪了回来。
阿淼手在发抖，她深呼吸了一些，接过梅盛林递出的枪，双手一沉却是差点让重重的枪掉到地上去。大家爆发出一阵哄笑，刀爷脸色一沉，面上不是很好看了。
我甩开唐宁的手，挤到刀爷身边，说道：“刀爷，一个团队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有很强输出的，阿淼懂得一些医护相关——”
刀爷冷冷地瞥我一眼，我后面的话全部冻结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个行事乖张纨绔子弟一般的人物，用他的寒冰一般的眼神提醒了我，谁才是基地的话事人，谁才是这些资源的所有人，以及
……他心情不好是真的会杀人的这一事实。
我突然为自己当时在地下室里强跳出来发言的鲁莽行径感到一丝后怕，同时觉得，我可能把这趟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唐宁向刀爷微微鞠了一躬，将我拽回来。同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弹夹里的子弹掉了一地，周围嘘声一片。
“哈哈哈哈我就说吧……”那个没眉毛的女人大笑起来，我狠狠瞪她一眼，她稍微收敛了一些，但眼中的得意之色不减。
阿淼眼眶里转着泪珠，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枪，转头走到人群中去。
刀爷不耐烦地示意我们快出发，他已然被弄得没了兴致，且觉得十分丢面子。我被京叔拉着上车，临上车前回头冲阿淼离开的方向大叫道：“阿淼，你等着，我一定把他们找到带回来——”
话音未落，我就被京叔捂着嘴拽进车内，车门“砰”地关上了。
两辆车驶出基地，我和京叔、程步、小泽在前车，唐宁、董衡还有梅盛林在后车。
程步开着车，小泽在副驾观察附近的情况。我耷拉着头听京叔训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小算盘吗，啊！你说从水杉林地铁站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从头到尾就没放弃去找苏乃木他们的念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次出来明面上的任务是走出楚江市。是，我们当然可以顺便去救他们，但你怎么能当着刀爷的面说呢。”
京叔怒戳了一下我额头，我被戳得往后一仰，但依然闷闷不乐。
“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们几个小姑娘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以为我放心阿淼一个人被留下吗？”京叔叹了口气。
小泽在前座插嘴道：“大叔，别说你不放心，我想我们要是不留个人下来，刀爷他也不一定会放心吧。”
我一愣：“这怎么说？”
小泽继续分析道：“你看我们拐跑了他这么多重要物资，万一不回去了怎么办，他虽然派了身边最亲信的人跟了过来，但万一我们反水呢，死在外面完全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接过话：“所以他给了我们一个必须回去的无法拒绝的理由。”
小泽一脸黑线：“我现在是在跟你对《教父》的台词吗！”
车上对讲机响了，是唐宁他们那辆车呼过来的，两辆车事先就约好15分钟联系一次。程步接起，同唐宁两人简短公式化地说了几句后挂掉。离开基地后，程步的神情再度严肃了起来：“我们得先活着找到出路才行，否则其它的都是免谈。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商圈了，大家再检查一下物资，打起精神来。现在‘女巫’已经出现，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
我们这次的服装是仿蒋文明那边以前的特jing训练服改出来的，口袋特别多，胸口、腰侧、大腿、小腿甚至靴子等处都可以装备匕首等，这次可以说是真正的武装到牙齿。我将头盔扣上，窗外的楼越来越高，黑洞洞的窗口就像一张张吃人的嘴。城市无人居住后，植物疯长，周围一些稍矮的房子已经被覆上了一层藤蔓。
我忽然悲从中来，开口道：“你们听说过老虎在洛阳城里吃人的故事吗？”
小泽嗤笑了一声：“哪一年的新闻，动物园跑出来的老虎吗？”
我淡淡说道：“三国时，董卓被杀，洛阳大乱，人口锐减。城里人少得老虎都肆无忌惮地跑进了城，见人便咬。我以前读书看到这一段时总觉得匪夷所思，像洛阳那样的大城池得荒凉到什么程度才会招惹来老虎，现在我好像知道了。”
大家看向窗外的一派萧瑟之景，忽然都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阿淼未能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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