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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是你毁了我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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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那块地基本上定下来了,周三上午集团例会结束后,项目部就把招标计划列出来了。拟列邀请的几家设计院和设计公司都是跟潮汐有过合作的,李寻笔尖停在最后一栏:DCM建筑设计事务所。
“这家是今年新加进来的,他们在旅游文化产品这一块做的还不错,”李寻是学建筑的,当然知道DCM在业界的地位,林易也没多做解释,从一大文件里抽了份递过去:“这是他们最近的几个项目和公司简介。”
李寻翻了几页,指尖停在一页。
“这是他们正在做的一个度假酒店项目,”林易看他停在一页上了,说,“这个是他们的其中一位主设计师。”
李寻嘴角动了动,表情是有放松的,很快拿起文件在后面签了字。
下午有两个会需要李寻亲自参加,林越去接的果果,林越怕他饿,先带他去餐厅吃了饭,吃完饭把他带到公司,果果很粘李寻,也不喜欢跟公司的其他人玩儿,就在会议室玩积木,等开完会,就给他爸爸泡了一杯积木茶。
从会议室出来,李寻夹着果果下楼,开车回家,到楼下时电话响了。
李寻看了眼号码,秦素汐那边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陈茹,语气很急:“太太刚在书房摔了一跤,王医生给她做了检查,”那头陈茹声音带着难受的,“说她眼睛出了点问题。”
秦素汐身体不好,李寻是知道的,他也没多问,把果果夹着往回走。果果坐在儿童椅上看他爸又不回家了,他认识这条路是去哪里的:“爸爸,我们去奶奶家吗?”
“嗯。”
秦素汐不喜欢去医院,有自己的私人医生,李寻到的时候陆闻刚给秦素汐做完检查。
秦素汐吃了止疼药在床上躺着,陈茹看到李寻进来,红着眼圈,说:“在书房看书,拿书的时候从椅子上翻下来了,”陈茹跟在秦素汐身边几十年,对秦素汐的脾气是无奈又心疼,“什么都要强,”陈茹红了眼圈,“我就在边上,她都不叫一声。”
秦素汐卧室里只留了夜灯,门没合严实,一丝微弱光亮流出来到李寻身上。
“高血压导致的轻度视网膜血管狭窄,暂时没什么大碍。”陆闻叮嘱,“要注意病人情绪,保持好心情。”
他后半句以轻松的语气,其实是说给李寻听的。
陆闻跟秦素汐大学时便认识,又是她的私人医生,对秦素汐的身体状况很了解。陆闻看看李寻,他是医生,对病理心理都有研究,他看得出来,这母子俩心里都梗着刺,不碰还是平静的,一旦碰的话会锥心刺骨的疼。
陈茹看李寻没有进去的意思,这母子两人没交流,她也跟着急。李寻那天那句话扎破了两人之间一直维系的平静,秦素汐一直端着的骄傲在自己儿子面前堕入泥沼,她是心性极端傲气的人,对谁都不愿意低头。
李寻没呆太长时间,听完陆雯说的就抱着果果走了,到楼下,又看到张叔从书房搬东西出来。
张叔看到李寻,往边上让了一下,看李寻往他抱着的箱子看,说:“一些书和资料,夹在其他书里面,上回收拾的时候没收拾干净。”
最上面是散落的打印文件,内容李寻也熟悉,是项目设计方案书,设计稿手法也是他熟悉的那一路。
是李子迁的手稿。
张叔虽然粗线条,也知道端人家饭碗要遵守哪些规则,秦素汐这回摔倒就是因为这些他上回没收拾干净的书,责任全在他:“也怪我,从医院回来把东西随手往架子上一放,”张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上次收拾的时候又没注意。”
李寻没说话,抱起果果往外走。
“等一下。”后面陈茹追出来,把晚上熬的汤给李寻:“太太让熬的汤,用火一直温着,你带回去直接喝。”
李寻接了。
陈茹知道他懒得开口说什么,她先开口:“太太是傲得任何时候都不会低一下头的人,刚陆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她还坚持坐在轮椅上。”
这些年,陈茹能感觉得出来,这母子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平和,其实没有一点温度的。秦素汐和李子迁离婚的时候李寻六岁,已经是能明白事儿的年纪,父母的形象在他心里一夕崩塌,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陈茹看看李寻,越长大她越陌生,他看似温和,其实是感觉不到他的温度的。
秦素汐把李寻抢过来,又没有时间管他,又怕李子迁过来责问,就把李寻丢在国外,定期去看他。现在李寻又在重复着当年秦素汐对待他的方式,定期带果果回来,他自己却连饭都很少在这里吃。
李寻抱着果果就站着,表情未动。
陈茹是摸不到李寻心思的,“当年的事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太太和赵……”陈茹太急了,一急就出了岔子,对上李寻明显沉下来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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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的招投标邀请一发出来,王旭就着急各部门开会,会上提议让江离来负责潮汐这个项目。
江离明显不在状态,王旭叫了她几声都没听到,还是吕雯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下周出差,度假酒店的项目还没结束,可能跟不过来。”
“那行,就A组负责,”王旭虽然跟江离私下里关系好,但工作上还是公正的,“老万这段时间忙一下。”
万志成当然乐意,喜滋滋地接了。
两小时后才从会议室出来,江离口干舌燥,回办公室接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了半杯,手机响了。
是医院的号,江离没接,几分钟后助理过来叫她,有电话找她:“江工,你手机关机了吗?有电话打到公司来了。”
江离到医院,李璇正在屋里砸东西,护工站在一边,不敢上去拦,看到江离进来,总算松了口气,跟江离说:“要吃南京的桂花糖芋苗,嫌我们买的不正宗!”
江离站在门口,也没进去,护工照顾李璇七八年了,对这母女俩之前的关系也清楚,好心劝江离:“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
江离朝护工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护工看看这怨念深似海的母女俩,摇了摇头,走了。
护工走后,江离也没动,就站在门口看李璇发疯。这病房里的东西基本被李璇砸光了,江离就没再添置,李璇砸完最后一个不锈钢杯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鞋也不穿,在屋里转了一圈,嘴里咕咕哝哝地往外走。
在门口看到江离,她愣了一下,一把推开她,“让开!”
江离没让路,一脸煞气:“你干嘛去?”
“我要去找那个贱人算账!”李璇表情疯狂,疯疯癫癫地,“撞死那个贱人!”
江离脸瞬间腾起煞气,眉梢都淬了冰,冷冷看着她。
“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李璇表情狰狞,“都是她,都是她,狐狸精,害人精!”
“车钥匙给我,我会开车!”李璇扑过来拉扯江离,去掰她手,“我去找那个贱人算账!”
江离冷冷甩开她手,李璇被她甩在地上,钥匙也甩掉地上,李璇看到车钥匙,疯了一样扑过去抢到手里,抓在手里按在冰凉地板上。
她忽然又抬起头来,表情凄厉狰狞,笑意瘆人:“不对,那贱人早就被车压死了!”她笑得凄厉恐怖,“你是没见过那贱人被压在车下面的样子,哭啊叫啊的,看她还怎么傲气!怎么能耐!”她语气恶毒,“她活该!谁让她到处勾引男人!”
她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很害怕的样子,然后又忽然抬起头来,把钥匙往江离手里塞,“我不开车,不要让我开车!”
她看着江离,视线胶着在江离眼睛上,李璇眼睛猛地睁大,“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不要我!”她挥着那盒桂花糖芋苗就往江离身上砸过去,“是你毁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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