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侵城》曾是少年

12、第 12 章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我侄女，你们相信我吧。”
　　萧队抬手按住郭重的左手，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问话，自己接过讯问职责，“那好，你讲讲１７号夜里你都做了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漏掉了六叔的表演，没有继续盘问他。
　　这一刻，我很想冲到萧队面前，吼他，“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你为什么没有察觉！”
　　六叔显然组织好了语言，“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我侄女家，前几次我去找她，这死丫头都不开门，不知道是真不在家还是故意躲我。前天晚上，我一看时间，也是想碰运气，这个点儿万一她在家，一定会亮灯，于是我就打车过去看她在不在。”
　　“后面呢？”
　　“那死丫头真在家，我敲开门，管她要，不，管她借了点钱，后来，我就走了啊。”
　　郭重不管他的用词，直接问：“她给了你多少？”
　　“五千，真不多。”六叔摊开右手竖起五根手指给他们看，“就五千。”
　　“行了，接着往下讲。”
　　“哎，哎，”六叔忙不迭点头，“我拿了钱，顺道就走了后面的小门出去，本来想回去睡觉，后来，这不是手里宽敞了嘛，我就，我就……”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旁边负责记录的小鹿哼了一下，低声对郭重道：“不是赌就是嫖。”
　　“人都到这了，还想隐瞒吗？”
　　还在憋词想辙的六叔被郭重突然的嗓门吓了一跳，他吭哧半天，“我就到那地方找了人……”
　　他的用词模糊，但大家都晓得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耻。”小鹿没忍住，替我骂道。
　　“把地址、人名写出来。”萧队示意小鹿把纸笔给六叔，小鹿瘪着嘴过去，把纸和笔重重拍在他面前，“写！”
　　六叔也没隐瞒，捡起笔开始回忆，“地方我大概记得，她领我去的她家，七拐八绕的，名字我也忘了。”
　　萧队一听他报出的地名，原本有点鄙视的神色直接变成看不起，“不知道名字，长什么样子总有印象吧。”
　　“有点胖，胸挺大，头发是染的……”他自觉补充，“黄的，穿一条蓝色的花裙子。”
　　这都什么鬼？！
　　也看出警察的不满意，六叔绞尽脑汁去想，“她房子里有个挺大的黑皮椅子，还有个大镜子，叫的时候声儿挺甜，我当时选她就因为她动静儿好听。”
　　作为一个死鬼，我也为着和他是亲戚关系而羞耻，旁边小鹿的白眼儿已经要翻到天上了。
　　“说点正经的！”郭重忍无可忍。
　　感觉下一秒拳头就要打到自己鼻子上了，六叔急忙说：“我记得她大腿根儿那里有个玫瑰纹身，一个藤条围着红玫瑰，带颜色的。”
　　那叫荆棘……
　　可这么隐秘的位置的纹身，看情形也不像是店里的坐台小姐，如何去找呢？
　　而且又怎么能保证我六叔说的是真话，还是编出来的呢？
　　“你先呆在这儿反省，剩下的一会儿再谈。”萧队带着郭重小鹿起身离开，又把六叔一个人留在那里。
　　出了门，萧队先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钢镚儿，我这儿有个事儿你帮我查一下。”接下去他把六叔讲的小姐样貌特征，特别是纹身的样式描述的很清楚，“你尽快查，我这边急用。”
　　电话那端叽咕了几句，萧队呵呵两声，“你放心，有事我担着，等有消息，我请你小子吃饭。”
　　“有哪里不对。”挂上电话回到办公室，萧队很肯定的对属下讲。
　　“怎么？欧阳磊说谎了？不承认？”没有参与讯问的秦尘问旁边的小鹿。
　　“正相反，他承认了去过欧阳薇薇家，也承认了从欧阳薇薇那里拿了一笔钱，但拿到钱就从后门离开了。”
　　“那之后他去了哪里？”被叫做嘉溪的短发姐姐立刻追问。
　　萧队接过话，“去招妓了，还是最廉价的那种。”
　　在场的两位女性面容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我正让人打听能不能找到欧阳磊的这个时间证人。”萧队继续道，“不过他的话可信度挺高。”
　　“那头儿你说的不对是指什么？”
　　“我还是倾向欧阳磊瞎编故事糊弄我们，他可是老手了，演技肯定不一般，十有八九妓、女的事儿也是编的。”小鹿坚持六叔仍有犯罪嫌疑。
　　“你们注意到当告诉欧阳磊欧阳薇薇死亡消息后他的反应了吗？惊讶确实不是伪装的，那一刻他的反应是自然的，即刻给出的，问题在后面，”萧队回忆审讯时的那一幕，“除了掩饰不住的得意兴奋，还有掩饰、隐藏。这两个表情太让人怀疑了。”
　　我又瞪大了眼睛，原来他至始至终都注意到了，他并没有遗漏掉重要信息，只是留而不发。
　　我对之前怀疑他的办案能力表示歉疚。
　　“得意可以理解，欧阳薇薇死后，她的遗产又回到了那帮亲戚手中，他可不乐疯了。”嘉溪姐姐破解开第一个情绪。
　　“那他又隐藏什么呢？他有什么害怕我们知道的？”
　　思忖过后，秦尘讲出自己的判断，“也许他隐瞒的不是他的消息，而是别人的，比如死去的欧阳薇薇……”她的话讲得很犹疑，估计是没有什么把握。
　　说到底，她毕竟连我六叔的面都没有照过。
　　“我还是认为他在隐瞒自己杀人的事实，他从被抓后就一直在表演，表演惊慌不知道欧阳薇薇已经死去，还凭空编造一个找不到的妓、女给自己作证。他就是杀人凶手。”小鹿不赞成秦尘的推论，坚持六叔有罪。“别忘了这家伙可是一个惯犯，撒谎对他跟吃饭一样简单。”
　　“我赞同秦尘的观点。”萧队看向秦尘的眼神多了同道中人的味道，“我也认为欧阳磊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死者的秘密，这个秘密和死者和他都有关系，即使死者已经不在了，这个秘密对欧阳磊来讲依然有用，并且一定要瞒住我们这些外人。”
　　我惊诧于萧之声的判断，不过短短的几个照面，他就能通过六叔的表情变化推断出我们家族的秘密……
　　是他吃透了我六叔，还是他看穿了人心？
　　“现在就是这样，欧阳磊或许没有杀死欧阳薇薇，但他还是对我们隐瞒了一个对我们侦破案件或许会有帮助的内、幕。”萧队也不忘安抚急躁的小鹿，“小鹿的分析也没有错，证人这条线也要继续跟进，看哪边先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