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寂之清秋月冷》暮以雪

3、启程去京城

　　屋外烈日当头，蝉鸣叫响，一年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烈日盛夏和冰冷寒冬。每次这种季节到来时，我都基本很少出门游荡。

　　这一天，正当我在房间“呼呼”大睡午觉，就被一股摇晃给弄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姐姐立在我床边，一副欢心雀跃的样子，手里正拿的是这段时间和二娘亲手做的羽衣裳。说是去京城时候可以穿上。

　　也是，再过几天，姐姐就该启程去京城了，听说进了那四方围墙高高围起的大院子里，一辈子就再无缘出来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姐姐一股劲地拿着那件妃红色胸口处还绣着几朵桂花样子的花朵衣服一直在自己身上做比划，嘴里一直问着我：“雪儿，你看好看不？好看不？”

　　我还迷盹的，眯着眼睛，猛不停地点头：“好看，好看，姐姐风华月貌，穿什么都好看。”

　　三天后，官府的人来了，赵大人也亲自来临我们这破地方。

　　又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热呵呵的亲自去关照姐姐，问姐姐东问姐姐西的。

　　原来是过来询问去京城路上要带的行李准备情况。听说也去了其他四位入选的姑娘家里。

　　那天家里很是热闹，因为家里从来没有一下子来过很多人。

　　其中，他也来了。

　　就是我上次对着第一次使“媚眼”不成的那个人也来了。

　　依旧是上次那身装束，好像他就只有一套衣服似的，永远是那身银盔红缨，永远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来了，赵大人依旧是那么热情的迎上去。

　　我听到了，赵大人叫他“安大将军！”

　　原来他姓安。我心里暗暗自喜，知道了那人的姓，就好像离他更近了一步似的。

　　他在草垛那边看见了我，四目相对，只不过是我是在欣赏那人，听说还是个大将军，更有魅力，这让我心里泛起一股热浪。我正笑眯眯的对着大将军，可能太夸张了，大将军露出一副看似惊讶的眼神。

　　“可恶，那个赵大人太可恶了，没看见我正在欣赏大将军么？竟然用他那胖乎乎的身板遮挡了我的大将军！”正当我沉浸在大将军的美貌中时，赵大人这时走去大将军眼前，遮住了我的视线，打扰了我泛桃花的兴致。

　　不知道那个安大将军对着赵大人说了什么话，赵大人招来手下，拿出一本册子给他看。

　　完后，看见姐姐竟然被赵大人的手下带去大将军那边。

　　我也想和大将军近距离接触啊！！！

　　等到中午时候，赵大人竟然过来找我，他问我有兴趣去那个叫北京的地方么？

　　我特别惊讶？不理解？

　　我疑惑问道：“赵大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赵大人对着我微微一笑的，顿了顿，问我：“张二小姐，本官是问你想跟上队伍去京城么？”

　　我还是疑惑。

　　赵大人说明白了。“本官的意思是，张二小姐你可以跟上你姐姐去京城。这样一路可以照顾你姐姐。”

　　还没等我说一句话。被一旁的二娘听了去，二娘兴奋激动，立马过来，笑嘻嘻对着赵大人，激动地说：“去呀！必须去呀！也带上二娘，这样可以一路照料你们姐妹。”

　　我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自己也有了矛盾，心里对这个风沙乱飞，夏季热的要命，冬天冻的要死的地方还是有眷恋的，同时，心里又有那么一丝渴望，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有说书先生说的那样五彩斑斓，还有那个叫北京的京城，我还从来没见过。

　　赵大人点了点头，二娘看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里，回去了。”

　　于是，二娘立刻马上就去收拾我和她的行李。

　　黄昏时分，便有两个官差来到家里，说是要带我们去镇上的驿站，入选的秀女都是要在驿站集合，然后等到第二天天一亮边全部启程。

　　在驿站我和姐姐睡在一间房间，二娘和章掌柜的小女儿章静儿的随身丫鬟小九睡在一间房间。

　　东方泛白，天微亮，官差大哥便开始挨个敲房门叫醒我们，说是一个时辰后在驿站大门集合。

　　姐姐起身，叫醒我，我本来还想再睡的，无奈，赶时间，便情不愿的起来，一脸惺忪的样子去洗脸穿衣，然后给自己随便梳了一个头发。

　　姐姐还在梳妆台那精心装扮。

　　把原先从丽妆铺那里买的胭脂水粉全都拿出来。专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跟着丽妆铺打扮着花枝的老板娘学了化妆技术。

　　等姐姐一切收拾好，一个时辰也快将近了，我手里拿满包裹行李，一大半的都是姐姐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她都带了什么东西，但对她很重要，姐姐说过“去了京城，一定要把自己包装好，这样才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听说京城里的人都是穿着华丽的丝绸，手拿上等丝制的画扇，走在路上，腰间还佩戴着许多好看精致的玉佩、香囊，就连他们夜里盖的被褥都是用绵绸制作的，又软又绵，盖在身上极其舒服。哪像我们在这边陲小镇上，家家户户盖着的都是麻布制成的被子。

　　还听说，京城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地方，这个对于我来说，嗯，挺适合我的。

　　更听说，京城里的人个个都是爱攀比，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整日没事有事的就走在大街上，一出门就是身后跟着一众丫鬟仆人的，招摇撞市，炫耀着自己多么的了不起。

　　唉，不多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好行李去集合吧！

　　我和姐姐到场的时候，人都基本上聚集齐了。

　　姐姐今日打扮无疑是最漂亮的，她是那么的耀眼，甚是比那刚生出地平线的太阳还要照耀。

　　她站在我们这一群人中，熠熠发光，把其他四位秀女都比了下去，使得她们都羞愧的低下头去。

　　这也让其余秀女都不想和姐姐共乘一辆马车，不得已，我去前方上了姐姐的马车，和她一起。

　　原来我是和二娘一辆马车，跟随的人只能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众人都已坐好马车，等待启程出发。

　　“赵大人，就此告别了。启程出发！”一阵浑厚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出来了，是他，安是大将军。

　　方才在驿站集合的时候，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呀！

　　他是护送我们的。

　　我急忙撩起车窗帘，想看看他，果然，依旧是那副盔甲佩剑，头顶的红缨此刻静静挂在脑后面。他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只得看见他一动一动的身影。

　　姐姐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到我的举动，也跟着我探出头来，还在问我：“看什么呢？”

　　我有点小慌乱，害怕自己的心事露了出来，那一刻心脏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砰”直跳。

　　刚好姐姐探出头来时，安大将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胡乱一扯道：“没，没什么，看看四处的景色。”

　　姐姐觉得无趣，外面太阳正当空，烤得大地热烘烘的，所以，姐姐是一刻也不想多在外面停留，便伸回头，继续她的闭目养神。

　　我又一次掀起车窗帘，这次没看见他的身影，我便作罢。兴央央的放下帘子，也学着姐姐静静的端坐着。

　　夜幕降临，行了一天的路程，也是时候休息了。

　　在邻县的一个小镇的客栈前，所有的马车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下了马车，所有的人都由店小二引领着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依旧是和姐姐住在一起。

　　晚上，我打好热水，给姐姐洗漱完毕，自己又是随意的洗洗后，就熄灭烛火睡下了。

　　盛夏的夜总是那么星空明亮，白白的月光照耀着整个大地，透过格子窗户照进了我们的房间。

　　旅途的第一晚，我便睡不着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姐姐，不忍心打扰到她，自己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下床，身披了一件长外纱，就笈着鞋子来到了院子里。

　　客栈有个四方的大院子，所有的房间也都是依着院子而建，院子里也是种满花花草草。

　　自己找到一棵杏树下的大石头，坐在上面。虽说是盛夏的夜晚，也是有些许凉意袭来。

　　我顺势拉了拉自己的外纱，希望给自己裹紧点。

　　我托腮仰头，看着星空，无聊的数起天上的星星来。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在我要数到第一百五十颗的时候，我背后咻地感觉一阵发凉，有种被盯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偏偏有股凉风吹来，冷意加上，吓得自己都不敢去动一动，也不敢去拉紧外纱。

　　“不会背后有鬼吧！”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身上的寒毛立马竖了起来，一身冷汗冒出，自己把自己吓一跳。

　　猛地站起转过身来，就看见一黑影在不远处闪过，那速度，快如闪电，犹如这夜晚的凉风刮过，不见了。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看，什么也没有了。就好似刚才背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打了寒颤，在这盛夏夜晚我竟然打起了寒颤，身体抖动不已，心里害怕极了，后悔极了，在这大半夜竟然独自出来溜达，以为还在自己家一样。

　　不敢再去乱想，怕自己的胡思乱想更会吓死自己。

　　于是，我更裹紧住衣裳，赶忙朝自己房间里奔去。

　　躺在床上的我，心境久久没有平复，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床帷上方。

　　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睡去，反正，就第二天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