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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一路向西南方向,走走停停,时令渐入深秋,前行的路上人烟逐渐稀少,有时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岭,幸亏洛扬经验丰富,总是能很快搭好一个简易的窝棚,凑合过一夜没有问题。
有时两个人落后太远时,就会发现有小股身份不明的人也跟着凉月一行,不过通常会被凉月西绕东窜地甩掉,甚至有一次凉月竟然向东绕了个大圈子,跑了近百里后又走水路绕回了南边,再接着向西,让跟踪的人叫苦不迭。通常这个时候洛扬就会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跟踪功夫,换来傅采衣一句“哦,你是属狗的么。”然后笑嘻嘻地看他在旁边气地跳脚。
进入西南的崇山峻岭后,凉月就改变了作息时间,每日天还蒙蒙亮就开始赶路,日头刚隐入山后就打尖歇息。深入西南腹地后,空气已不再是南方那种温和湿润的感觉,而是变得潮热难耐,道路两旁的树木叶子肥大的可以用来做蒲扇,有时走着走着,头顶就会落下一阵小雨,仰头看时又万里晴空,脚下的路因为有着很厚的苔藓而变得湿滑难行,遇到坡度太大的地方,两个人就要很狼狈地手脚并用爬上去,而凉月一行人仍健步如飞,丝毫不受其影响。
跟着凉月在山里兜了不少圈子后,就在傅采衣的耐性几乎被磨光的时候,他们跟着凉月拐上了一条小路,穿过枝枝杈杈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靠近小路这边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低矮的墨绿色草丛上点缀着米粒儿大小的白花,散发出很淡的香气。空地那边是由一片浓密的参天大树组成的林子,每一棵树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鱼鳞状的树皮上有不少人为割成的小口子,流出褐红色的液体,颇像快要干涸的血液。林子里似乎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景象。
眼看着凉月一行人全部走进了树林里,心急的洛扬想要马上跟上去,衣袖却被傅采衣拉住了。
“你不觉得那片树林很怪吗?”不仅雾气过浓,她还感觉到了小黑的躁动不安。一定有什么不对。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心底也察觉到一丝怪异。
“等等,你让我想想。”她总觉得那种树木很眼熟,似乎在哪本医书上见过,可是现在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唉呀,都是自己脑子笨,一拿起书本就犯瞌睡,现在用的时候着急了。
“鳞状、血……”她喃喃自语,“血……有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是黄苒,一般用作去腐生肌的,关键是这味药草有毒。”
“有毒?”洛扬被她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只听清了“有毒”两个字。
“嗯,你看那边的雾气,其中就含有黄苒所释放出的毒素,还有树上那种像血一样的液体,是制作蛊毒的一种原料。”
“蛊毒?那我们怎么办?”对于医药这方面他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相生相克。这附近一定有解药,我找找看,你在这里站着别动。”说着,她已经小心翼翼地向那片树林走去。一直走到快要踏进树林的边缘时,她才兴奋地握着一把小草跑了回来:“你看,这是升麻,主解百毒,辟温疫瘴邪蛊毒。”
“这要怎么吃?”他瞪着她手中奇怪的小草,浅绿色纤细的杆儿,顶端长了一片椭圆形的叶子,背面还长着细小的绒毛,还未下咽,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嗓子很痒,想要咳嗽。
“直接吃吧,这种条件我也不可能把它制成药丸儿给你吞。”她先嚼了一根,半晌又自语道:“直接吃可能作用不会很明显,多嚼几根好了,”说着,递给他五六根,脸上笑眯眯的,“味道还不错。”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瞧见傅采衣咀嚼地颇有滋味,他咬咬牙,将药草全部塞进嘴里,胡乱嚼两下就准备咽下去。
“等等,不能咽,要一直含在嘴里,等过了那片林子才可以吐出来。”
舌尖一点怪异的酸麻味道在嘴里渐渐扩散开来,他苦着一张脸,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感觉到小黑在随身的小包里不安地扭动,傅采衣伸手从包里把它揪出来,将剩下的草药全塞进了它嘴里:“全给你好了,没吃饱的话还有。”
这是洛扬第一次见到小黑,目瞪口呆地看着傅采衣的小手粗鲁地在蛇口里进进出出,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反应,彻底傻眼儿了。
不是他没见过耍蛇的人,而是从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家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大一条黑蛇。近三尺长的蛇身紧紧缠在傅采衣的胳膊上,黑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种深紫色的光芒,蛇头被她强硬塞进去的草药撑得圆鼓鼓的,两颗大獠牙暴露在闭合不住的嘴外面,碧绿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只感觉到身上似乎有阴风刮过,毛骨悚然。
“还有,那个,那个”她声音突然小了许多,“一会儿过林子的时候,你可能会闻到一种怪味儿,千万忍住,不要把药给吐出来,不然你就死定了。”语毕,她也不敢看他,直接小跑地进了林子。
林中一片死寂,参天的大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少数几点可怜的光线透过层层枝叶的拦阻投射到了地面上,形成几点圆圆的光斑。白色的雾气在林间蒸腾,淡淡的,像是给林子笼了一层缥缈的纱衣。
顺着林子里唯一的小路穿行不久后,平板的男声突然响起:“傅采衣,你觉得这只是怪味儿吗?”
“啊,哈哈,”她尴尬地笑了笑,想蒙混过去。
“你这个死女人,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吗?”声线突然压低,似乎是在竭力遏制自己的怒气,话语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适应了林子内有些昏暗的光线后,她已经可以瞧清身边男人的不豫脸色。
“努力?哼!”他冷笑一声,火气越烧越旺。自从进入林子后,他就闻到了一种浓烈的腥臭味道,似乎是谁家在掏茅厕,又像是身边堆满了腐烂的臭鱼烂虾。这种味道越来越浓,让他的胃不自觉开始痉挛起来,若不是自己强烈的克制,只怕他早就吐的昏天黑地了。
“当年爹爹是教过我很多的方法,可是因为这个味道比较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只记得这一种方法……”她声音越说越小,瞥一眼洛扬已经泛青的脸庞,她嘟嘟嘴,不情愿地说道:“算我学艺不精好了。”
“笨蛋!”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你没事儿?”他很在意这一点,他看着她也吃了相同的草药,为什么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还是她也在强力克制?
“我啊?习惯了呗。”她拨拨小黑没精打采的脑袋,此刻它正软趴趴地半吊在她的手臂上,粉色的蛇信子耷拉在嘴边,像是随时要死掉一样。
“习惯?”他的声音不自觉扬高,随即感觉到胃里在翻江倒海,他慌忙捂住嘴,脸色转为苍白。
“嗯,因为经常要吃到怪东西,所以我对这种味道已经习惯了。告诉你哦,我有一次吃到的草药味道就像是死老鼠一样,但我还是可以咽下去,怎样,很厉害吧?”她笑嘻嘻地夸耀自己的辉煌历史。
“住,住嘴。”他虚弱地喝止,死老鼠?,报复,这个女人一定是在报复,她难道没有发现他快要吐了吗,竟然还用死老鼠恶心他?!
看着他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她有些幸灾乐祸,哼,谁让你当初拖我下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过她说的的确是真话,她本就不喜欢医书,现在还记得一种解毒的方法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他挣扎着走完最后的路程,一出林子,就再也忍不住扶住一棵树大吐特吐起来。还像无事儿人似的傅采衣随口吐出已被她咀嚼得索然无味的草药,手指伸进半死不活的小黑嘴里,替它把口里的残渣掏出来。
头晕目眩地吐完后,洛扬手脚一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耳中还在嗡嗡作响,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种酸臭味道。
看他面色惨白如鬼魅,一旁的傅采衣有些心软了,环视了四周一圈,她掐了几根粗杆儿的植物,然后塞进洛扬大口喘气的嘴里。
他一惊,沙哑地开口:“你又给我吃什么?”
“放心,毒不死你。”说着,她执起他的右手,手指轻轻按压在一个穴位上,帮他舒缓晕眩的感觉。
“唔。”他低吟一声,感觉脑子真的清明了一些,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咬了咬嘴里的东西,酸酸甜甜的清凉味道很快驱散了适才的怪味儿,他轻轻舒了口气,体力在她的揉捏下慢慢恢复。
“喂,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估计他差不多恢复了,她开口询问下一步的动作。
“嗯?”他睁开原本阖上的眼睛,有些不舍她离开的软嫩小手,刚刚被她捏的真是舒服,他差点儿睡着了。
“快起来,不要装死狗。”她重重在他手臂上一拧,满意地看他因吃痛而弹坐起来。
他痛得哇哇叫,恨恨地瞪了傅采衣一眼,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上,一看之下,他大为吃惊:“这,这是什么地方?”
脚下柔软碧绿的草毯在微风的吹拂下铺向远处的山脚下,连绵不绝的山峰带着终年不化的白帽子蜿蜒至天的尽头,蔚蓝色的天空像是刚被雨水清洗过一般,几缕闲云拖着长长的尾巴飘向山颠,不知名的粉色、蓝色花朵在他们周围轻轻摇曳,清凉的风夹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柔柔地拂过两人的面颊,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山涧弯弯曲曲地流淌过他们身边,然后绕过了他们身后的林子消失在远方,清脆的鸟鸣声不时响起,悦耳动听。这里,是世外桃源么?
“我要知道就不用问你了。”她取过随身携带的水囊,在河边灌满,然后抿了一口,“好冰!”她缩缩脖子,感觉舌头都麻木了。
“这条河肯定是那边山上的积雪化成的,你少喝点儿,小心闹肚子。”他的视线飘远了,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失踪,一定会有什么留下来而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喂,快点儿想办法啦,不然我会饿死在这里的,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她摸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无力地说道。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啊!女孩子家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一点。”他故意糗她。
“矜持和饿死相比那个比较重要?!”她气呼呼地反驳,早知道刚才就让他晕死好了,还可以省点儿力气。
“丫头,我又不是神仙。拜托你也动动脑子想办法。”他也很饿好不好,而且刚才还大吐了一场,现在胃里空空的,脚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堆里一样。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我可不想坐以待毙。”说完,她起身向远处的大山走去。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点点头,跟了上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在那里遇到猎户什么的,那样就有救了。
* * * * * * *
“唉,”一声叹息在寂静的山野间徐徐散开,同时有一小团白雾升起、飘散。叹气的主人颓然地坐在一处白皑皑的雪地上,半晌,抬头仰望那片璀璨的星空,“洛扬,你在哪里嘛?”
一个时辰前,累得半死的两人终于在雪山间找到了一条人踩踏出来的小道,原本想是顺着这条路可以找到人家,没想到走到一处有些陡峭的山路时,傅采衣脚下一滑,竟然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因为两边全是光滑的冰面,她想找个借力点稳住身形都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睛,任自己像个破麻袋似的滚下山坡。
翻滚的途中,她隐约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嗯,那次为了救洛扬,自己也摔下来过,啊,真是的,怎么自从遇上他之后自己总是碰到倒霉的事情。
一路滚下来,她终于停止在一处略微平坦的雪堆上,哀哀叫着爬起来,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骨头没有断,只是有几处皮肤被锋利的冰棱划破了,因这山上极低的气温,渗出的血液很快和伤口处的破布凝结在了一起,轻轻一拉扯就有撕裂般的疼痛。
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个时辰,都不见那个家伙回来找她,定是以为她摔死了,“没良心的死老头儿,好歹你也下来确认一下尸首嘛。”
伸手从小包里掏出小黑,它已经冷得缩成了一团,在这冰天雪地里,若没有取暖的东西,这个冷血动物一定会被冻僵的。犹豫了片刻,她将小黑直接塞进了怀里,借由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它,不过,她狠狠打了个冷颤,这身鳞片还真是有够冰的。
“唉。”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没有人来救她,她只好自救了,于是可怜兮兮地抹了把鼻涕,她振作精神,忍着全身的酸疼,继续向上走去,可是,走两步滑一步,走三步摔一跤,到最后,她干脆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在冰道上爬行。
但是,对于又累又饿、伤痛加身的傅采衣,她实在是与山顶无缘,半个时辰后,她再次失脚滑下了另一侧的山沟,这次就有点儿坎坷,身下全部是细碎的小坚冰,像是有人刻意浇注出来的,眨眼功夫她已经被割得遍体鳞伤。冰道的终点,是一个天然的温泉,她在磕到一块儿巨石后“扑通”一声跌进了一个水潭,温热的泉水瞬间将她淹没,饱受摧残的傅采衣终于可以休息片刻了——她在水里晕了过去。
听到落水声,氤氲的雾气中,有模糊的人影缓缓走过来,人影弯下腰,似在打量水中载浮载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片刻后,一只手臂伸进水里,捏住了傅采衣的衣领将她提出水面。冷不防,一条纯黑色的蛇从她怀里窜出来,闪电般的急扑向那个人影,看不清那个人是怎样出手的,电光火石间,小黑已经被捏住七寸,然后被毫不留情地用力甩到了一边。
那人将傅采衣放到岸上,仔细检查后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于是就一边继续泡澡,一边打量这个对他来说是从天而降的女子。
湿漉漉的头发散成一团,像鸟窝一样儿倒扣在她的头上,巴掌大的小脸被水汽蒸腾出红晕,细致的眉微微皱着,眼睫在轻微的颤动。湿透的衣裳粘着黄色的泥绿色的苔藓红色的血迹像块儿破布一样贴在她的身上,衬出她姣好的身材,只是身上有多处擦伤和被冰凌割开的口子,原本已经凝固的血经温热的泉水一泡全部化开了,伤口又开始流血。
可是第一次吃败仗的小黑并没有轻易放过他,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傅采衣看时,它又悄无声息地溜下水,慢慢地靠近,然后突然像一根皮筋儿一样弹向那个人的下身,不等它得手,一只强有力的大掌再次攫住了它的要害。
“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害我绝后?!”温柔的磁性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那人手法极快地做了什么,移开手后,一只黑色的活的绳结儿打在了傅采衣的腰带上。
“这样似乎挺别致的。”那人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然后继续泡澡,继续观察。
某条被人无视的黑蛇则继续扭动,继续挣扎。
注:本文所提各种草药除了名称可考,药性及外形均是某荷在胡扯,各位看官切不可当真,如造成什么后果,某荷概不负责。
唉,开始写这一章时才发现正主还未出现,于是深感歉意的某荷自觉地躲去反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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