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尼古拉的礼物》Angel游魂

7、六 线索

　　下雪了。
　　雪花穿过透明的魔法层，轻飘飘的落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平台上，慢慢积成一层絮絮的白，却不融化，只有落在人身上的雪才慢慢融成一抹清凉。平台上静得只听到喷泉的水声，和平缓的呼吸声。
　　安洁尔披着一件白色的驼绒斗篷，眼睑遮住了那双如深渊般看不到底的黑色瞳仁，雪花落在睫毛上，凝成小小的水珠，怎么也汇不成泪珠的大小，就轻轻的沾在睫毛上，等待少女醒来。安洁尔刚刚陷入两天来的第一次睡眠，靠着狼皮靠垫——赛达斯。此时的赛达斯看起来是一只身长近两米的银灰色的狼，蜷身卧着，棕色的眼睛里柔和安谧。安洁尔就抱着狼的脖子陷入沉沉的睡眠，很舒服，很暖和。
　　雪继续不紧不慢的飘落，悠闲得穿过魔法屏障，化在湿热的蒸汽里。尼古拉斯整理好散放在地上的文件，端着刚泡好的红茶在赛达斯对面坐下。
　　“可以变回人形吗？”尼古拉斯温和的问。
　　赛达斯看看熟睡的安洁尔，“她醒来会不会把我杀了。”声音中倒没有丝毫的担心。
　　“我想不会。她并不讨厌你。”尼古拉斯还是把后面半句话放在了心里，这样说出来太唐突。
　　赛达斯微微叹气，“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下雪了，据说这样毛茸茸的很暖和。”
　　尼古拉斯微笑，继续开始想说的话：“你见过安洁尔杀死人类吗？”
　　“见过。”赛达斯歪着头说，“安洁尔对人类也没有特别多出来的好感。”
　　“确实……守护者在某种程度更喜欢非普通人类……至少在这个世界……”尼古拉斯自语，考虑着接下来要怎么说。
　　“那位史密斯博士是研究牙齿的对吧？”赛达斯突然问。
　　尼古拉斯笑着肯定。不需要费心想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凶手不是吸血鬼，怎么才能留下那样的伤口。”赛达斯看着安洁尔，“她说曾有一名血族长老做出过类似的事情，但却还是这么悠闲得翻看警察的纪录，如果是吸血鬼或是其他妖魔鬼怪一类的东西，她不会这样放着不管。安洁尔比我了解这，应该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也许已经发现了，也许还在怀疑。”尼古拉斯拿起茶杯，“不过还是快点说服那位警官先生去抓真凶比较好。”
　　“私闯民宅好了。”赛达斯侧身让安洁尔靠在它胸前，然后变回人类的样子，轻声念诵咒语，让安洁尔睡得更沉一些——她需要休息。

　　安洁尔倚着平台的栏杆，双眼微闭，白皙的皮肤在暗红的天幕下显得有些苍白，脸上没有表情。风不着痕迹的在平台上游走。
　　赛达斯露出一贯的笑容，过去打招呼：“醒来了？”
　　“如你所见。”安洁尔仍闭着眼睛，声音同样没有表情。
　　赛达斯了解的笑道：“在调查什么？”
　　“你说呢？”
　　“我可不知道你对连环杀人案和杰西卡失踪的哥哥哪件事更有兴趣。”赛达斯装作头疼的说。
　　“杀人案只是有兴趣，委托可是必须完成。”安洁尔的语气淡漠，“你倒是对凶杀案很有兴趣，那我当然就可以在这悠闲的完成委托了。”
　　“已经查到了？”赛达斯笑嘻嘻的问。
　　安洁尔睁开眼睛，转身看楼下的灯光，“就像电视剧。旅游杂志的摄影记者遇到海难，飘到陆地上时已经失去了记忆，身边的物品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身体恢复后很快凭着摄影技术和地理知识找到工作，还和照顾他的漂亮女护士坠入情网，刚结婚不久，现在在夏威夷度蜜月。我正在查他们的日程，好找时间去恢复他的记忆。”
　　赛达斯却叹气：“你什么时候才会完全恢复啊。”
　　“已经没事了。”安洁尔慵懒的靠在风屏上，“就算没有医师在也会在圣诞节前恢复。”
　　“嗯……你用香水了？”
　　“没有那个习惯。”安洁尔奇怪的看着赛达斯，“怎么这么问。”
　　赛达斯也很疑惑，“但是香味确实是你身上的。”
　　“香味……”安洁尔转身，就看到赛达斯倒下来，只有先撑住他，同时让风帮忙支撑才站稳。听呼吸似乎已经睡着了。安洁尔微微松一口气，然后没好气地叫：“威尔。”
　　威尔海姆长老应声出现，慵懒的在秋千坐下，边解释：“从安妮塔那要来的迷药，据说只对男性人类有效。对狼人也有效果，该认为这个说法正确呢，还是该认为这个说法错误？”
　　“你就是来做实验的？”安洁尔挑高眉梢。
　　“当然不是。”威尔海姆长老露出亲切的微笑，“我可是专程来看你，和你的这位名字很长的狼人朋友的。”
　　“所以你一来就把他迷晕？”
　　威尔海姆长老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对狼人也有效，只是把那个当作香水用而已。”
　　“你闻得到它的香味吗？”尼古拉斯长老推开平台的门，温和如故。
　　“塞米帮我移开这个家伙啦，好重。”安洁尔抱怨着，坐在虚空。
　　尼古拉斯却只是建议：“你可以只用风撑着赛达斯。”
　　“算了算了。”安洁尔挥挥手，旁边出现一张长沙发，让赛达斯躺在上面。安洁尔仍然坐在虚空中，面对威尔海姆长老。“你和路易，是来度假吗？”明明是优雅的笑，却有一种逼问的感觉。
　　“怎么能对好心来提供帮助的朋友这么说话。”虽然是抱怨的话，威尔海姆长老却说得随便而又平淡。
　　尼古拉斯长老微笑，“帮助？”眼神却像看一个玩笑。
　　“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陷害你——亲爱的尼克，”威尔海姆长老慢条斯理的说，脸上带着愉快的笑意，“那个凶手的下一个杀害对象。并且以霍特德拉夫氏族长老尼古拉斯的名义向那名尽职的警官猎人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明天就可以得知真相，请他明天晚上七点去第一起命案的现场。他同意了。”
　　“那个家伙竟然会同意。”安洁尔眯起眼睛，“亲爱的威尔海姆长老，你使用了什么法术？”
　　“尼古拉斯迷惑咒，”威尔海姆长老愉快的说，“以圣尼古拉斯的名义起誓，令对方产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想法。”秋千长椅上慵懒坐着的身影一晃，已立在了平台的栏杆上，躬身一礼：“信息传达完毕，请务必完全利用。”说完，便消失了。
　　“以圣尼古拉斯的名义起誓？”
　　安洁尔轻轻笑道：“就是以圣诞老人的名义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