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尼古拉的礼物》Angel游魂

5、四 猎物

　　赛达斯坐在秋千的长椅上，手臂搭在椅背，旁边放着还有一半的咖啡，摇摇晃晃，眯起眼睛看控制了这平台上舒适温度的魔法层映照出的光芒——流动的水蓝逐渐变淡，成为一片银白。快结束了。
　　安洁尔最后挥臂，发出银光的魔法阵消失，同时轻盈的落在地上。“这次用了多少时间？”问圆桌旁的尼古拉斯。
　　“四分十六秒。”尼古拉斯放下手表，抬头说。
　　“比上次快两分十六秒。”赛达斯拿起咖啡碟，回到圆桌旁添满，“最近恢复得很好，圣诞节前应该可以完全恢复。”愉快的声音，可以猜到他对这个时间很满意。
　　安洁尔却皱起眉头，风围绕她旋转半圈，身子又悬在离地面半米的地方，挥手，正下方出现刚才的魔法阵，只是这次发出的是幽幽的蓝色光芒。
　　“这样的基本练习做得太多对恢复可没有好处。”赛达斯在魔法阵变成银色——元素转化开始前揽住安洁尔的腰，把她拽下来，然后硬按在圆桌旁的椅子上，笑嘻嘻的给她面前放一块巧克力蛋糕，倒好咖啡，在里面放了一块方糖。
　　安洁尔争不过他——赛达斯说得没错，只有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我喝咖啡一向不放糖。”作出坚决不喝的表情。
　　“你煮的咖啡配蛋糕太苦了。”尼古拉斯又给安洁尔的咖啡加了一块方糖，温和地说，“不完全恢复会被斯科特数落吧？”
　　安洁尔露出无辜又可怜的表情，“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尼古拉斯温和的微笑：“谁敢欺负我们的安洁尔我去教训他。”
　　“怎么当我是小孩子的打发。”安洁尔还是拿起叉子，“杰西卡很会做甜点呵。”
　　“你在尼古拉斯长老面前就是小孩子吧？”赛达斯放下咖啡杯，给自己加了一块糖。“这次的咖啡怎么煮得这么苦。”笑容中没有一点咖啡太苦的烦恼。
　　“咖啡豆的原因吧，或者是煮的时间有点长。”安洁尔轻啜一口咖啡，没有找到原因。
　　“你竟然会在煮咖啡的时候犯错。”
　　“我又不是基斯。”安洁尔漫不经心地说，“蛋糕真好吃。”
　　“在想那起连环杀人案？”尼古拉斯温和地问。
　　“赛达斯在商场看到那个牙医了，那天在公园也碰到他，他还在放假前在克利俄学院作过演讲。”安洁尔叉起蛋糕上的草莓，咬一小口。
　　“你怀疑他？”
　　“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洁尔皱着眉说。“被猎人怀疑，总要查出真凶才放心。这次这个猎人很靠不住的样子。”
　　“与你相比当然会显得靠不住。”尼古拉斯笑道。他指的是上次的克莱特事件，安洁尔接受猎人公会的委托杀死克莱特——让血族名声变坏的吸血鬼——虽然他们的名声在猎人眼里一直不算好。
　　“下次不再多管闲事。”安洁尔吃掉最后一口草莓。
　　赛达斯听了呵呵笑着说：“但真的再遇到那样的事你还是会管吧？”
　　安洁尔不置可否，认真地吃蛋糕。突然说：“晚上去第一起案件的发生地看看吧。”
　　“为什么是晚上？”赛达斯问。
　　安洁尔叹口气，解释：“白天去在人类眼里太奇怪了。”
　　尼古拉斯放下杯子，说：“我去打个电话。”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霓虹灯的光就微弱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距离最近的酒吧里响着激烈的乐声，歌手歇斯底里的呐喊，似乎快要撕裂了声带，遮掩着巷子里本该清晰回响的脚步声。刚才在这接吻的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回到闪烁变幻的霓虹下，只剩下三个黑衣的人影，奇怪的翻着一些文件寻找巷子里相应的地方。
　　“不行，时间太久了，消除咒语痕迹的功夫不到家而留下的仅有的一点法术气息也完全找不到。”安洁尔在冰冷的墙壁上摸索着血迹，希望死者死前留下了足够强的记忆，但仍然没有收获。
　　“也许可以找死者的灵魂过来问问。”赛达斯合上文件。
　　安洁尔摇头，“这里的死神出了名的勤快，找它们又不知道是谁负责了这几个灵魂。我后悔不用风调查了。”
　　“我回乌勒科斯把月华石拿来？它还是没有承认其他人为主人。”
　　“不用了，既然父亲大人把它借给了乌勒科斯联盟——契约里它是交换条件。还没有到需要它来帮助恢复的情况。”安洁尔觉得有点冷，把手装进大衣口袋，“还是这样吧，不然如果哪天听不到风的声音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根本没有那种可能吧。”赛达斯认真地看着安洁尔，“你是掌风者。”
　　安洁尔笑笑，没有接话。“塞米有发现什么吗？”
　　赛达斯回头，却发现巷子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咦？刚才还在的。”

　　杰西卡诧异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时回不过神来。那个颀长的身形突然出现，就像从空气里冒出来，优雅的挡住了回去的路。黑色长发在夜空下泛出幽绿的光芒，如同深潭一般的暗绿眸子嵌在连女人都要嫉妒的精致脸庞上，嘴角微微扬起一道邪魅的弧度，却不见一丝的阴柔气息。就像是夜的高贵君主突然降临。
　　“你很像一个故友。”对方说。悦耳的男低音，听起来他现在心情愉快。“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刚刚盛开，等待夜莺情人来为它歌唱。虽然不是最绚烂的时候，却是最惹人怜惜的时候……”对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渐渐低下去，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杰西卡迟迟不见对方有下文，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夜的君主，绝对不会是人类。
　　“哦，没什么。只是，我饿了。”男子唇边扬起一道优雅的弧度，露出闪光的利齿。
　　“杰西卡，”熟悉的温和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是来参加聚会吗？”尼古拉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杰西卡身后——也许就是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说他饿了的时候。
　　杰西卡露出安心的笑容，刚想要说些什么，浓重的睡意袭来，倒向前去。尼古拉斯长老已经在刚才出现的时候在她身上施了一个小小的符咒，与血族长老的会面不该有人类参与。
　　“杰西卡，”路德维希长老看着尼古拉斯抱起有鲜艳红发的可爱女孩，邪魅的笑容中划过一丝玩味，“连名字都一样。为什么不把她变成血族？”
　　“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路易。”尼古拉斯温和的说，脸上却看不清表情。“希望你没有把她作为猎物。”
　　“没有。”路德维希长老愉快地说，邪魅的笑容不变，“但是我饿了，亲爱的尼克。”
　　尼古拉斯轻轻点头，“如果不让你进食会把整条街的人都杀死吧。你可以喝我的血。”
　　“竟然会愿意让我喝你宝贵的血液，”路德维希长老微微扬起眉梢，“阿尔听到可是会生气。”
　　尼古拉斯微笑，“我想你不会把从小就认识的好友吸干。”
　　“我更喜欢威尔的血。”路德维希长老轻声说，“我想他不会介意身边的一个洋娃娃成为我的猎物。”
　　就像他出现时那样，路德维希长老突然在空气中消失——在人类的眼里。尼古拉斯长老看着那个影子逐渐隐没于夜空，轻声叹气，转而考虑怎样修改杰西卡的记忆。
　　安洁尔和赛达斯的脚步声，两分钟后就会到这。路易留下的气息并不明显，不需要消除。尼古拉斯将手覆在杰西卡的额头上，一抹淡淡的夜色光芒晕开，轻轻发出一个命令，熟睡的女孩站起来，仰望夜空的双眼没有神采。
　　“修改了记忆啊。”安洁尔却是突然出现，一只手拽着赛达斯的大衣前襟，看起来像是正在警告他什么的时候使用咒语到这的。
　　“出什么事了？”赛达斯被安洁尔拽着往前走，表情由哭笑不得变为奇怪。
　　“一名血族饿了。”尼古拉斯长老淡淡地说，光芒消失。
　　杰西卡就像一直在仰望夜空，呼一口气，转身可爱的笑道：“科林教授，安洁尔，赛达斯。”她要回聚会的酒吧时无意中抬头，被灿烂的星空吸引住了，刚才听到尼古拉斯教授叫她，安洁尔和赛达斯似乎还在争论着什么。
　　“听说你的班级有人提前举办告别派对。”尼古拉斯温和的说。
　　“嗯，是路易斯的主意。你们呢？”
　　“陪两位不太喜欢喝酒的哥哥喝酒。”安洁尔扬起明媚的笑容，斜斜的倚着赛达斯。
　　“被几乎从来不喝酒的不是妹妹陪着喝酒。”赛达斯马上接口说，笑容同样明媚。
　　安洁尔用杰西卡会注意到的动作狠狠拧赛达斯的手背，同时若无其事的说：“我饿了，正准备找一家提供酒精饮料和食物的地方解决饥饿问题。”
　　尼古拉斯的笑容中多了无奈，解释说：“安洁尔的哥哥拜托赛达斯代为照顾她，所以——他们的感情很好。”最后一句引来了安洁尔气呼呼地无力争辩：“我才不认识这个总是添麻烦的家伙！”尼古拉斯却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赛达斯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医学生，我理解斯科特会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