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光之所在》柔人

4、第四章

　　每逢周末，那个篮球场上就会出现一群男孩子，踏着自行车抱着篮球嘻哈赶来。

　　偶尔会有一场比较正式的友谊赛，这时不知哪里涌来的女孩子们，自发的拿着手幅和水在场边欢呼观赛。

　　她们是为了一个叫薛祈的男孩子而来。

　　苏白是为了一场篮球赛而来。

　　除了画画之外，她似乎对篮球赛情有独钟。此刻她正坐在石阶上凝神观赛，每每那个11号进一球，耳边就充斥着女孩子们的尖叫，苏白微微皱了眉。

　　虽然11号打得是不错，但是她认为4号的弹跳力更胜一筹，7号的传球技术也很棒……呃，当然了，11号确实长得比较，嗯，惊为天人。

　　她脑子突然冒出了这个成语，自己都被逗笑，一下弯了眉眼。

　　中场休息，薛祈在场外喝水，毛巾搭在肩上，汗珠顺着下巴滑下，刘海湿了大半。队友笑着打趣场外哪个女孩子好看，哪个女孩子又是特意为薛祈来的。

　　“谁知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以前好像没见过她。”

　　“哦，新来的。见过一次，那次你不在，球掉到场边是她给丢回来的。”

　　薛祈看过去，那个女孩坐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的，跟身边躁动的女孩子比起来，就显得突出了一些。她脚边放着一瓶水，看起来还没动过。

　　“也是来看阿祈的吧？”

　　“我看不一定，刚才过来送水的女生里就没她，说不定是来看我的呢哈哈哈。”

　　然后是一片嘘声，“你当人家瞎的啊？！”

　　薛祈拿毛巾擦了脸，要上场了，他一声不吭地把护腕戴上。再看过去一眼，女孩正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乖巧的模样，募地让人心里一软。

　　下半场打得非常顺利，薛祈连续进了几个球，场外的应援也格外的高涨。他一个人的表现带动自己这队的人都振奋起来，只是大家有些奇怪，今天薛祈好像不太一样，毫不掩盖自己的锋芒，表现欲比往常强许多。

　　比分拉得很大，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后来薛祈提前下场了，坐在场外看，大家只当他累了。

　　他把水浇在毛巾上，捂了脸，头往后一仰，深深叹了口气。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他竟然觉得有些疲乏。又或许，是心境变化的原因吧。那边观众区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宠物诊所里，苏白刚踏进门，医生正脱着手套从里间出来，看到她笑道：

　　“来了，在里边呢，你去看看。”

　　苏白进去，看到小护士正在收拾东西，一旁的小床上躺着一只小白狗，脚掌已经给包扎好了，沾着血的玻璃碎渣放在盘子里。她走进，小狗原来耷拉着脑袋，突然直起身来转过来看。

　　“嗷嗷呜……” 激动的叫唤着，苏白想，这是在撒娇吗？怎么还有点控诉的意味咧。

　　她的手才伸过去一半，狗头已经自觉的靠了过去，还蹭了蹭她。

　　“它可真粘你，你出去的这会儿啊，它不知道有多沮丧呢，怎么哄都不肯理我们。这狗养了很长时间了吧？”小护士问。

　　苏白揉了揉它一头软毛，笑着说：“今天第一次见面。”

　　“咦？”

　　出门看球赛之前，苏白在小区楼下发现了它。小家伙蹲在路边花圃旁，不知道去哪儿淘气了，脚掌上扎着玻璃渣子，在周围地上能看见一些斑斑血迹。

　　早在苏白之前就有人发现了它，有好心的人想把它抱起来，它狂吠着不让别人靠近，模样虽小巧，看不出还挺凶的。

　　她多看了几眼，刚住进来没多久，小区哪户人家养狗她是不清楚，但是相信主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的。再然，就算主人不在，小区的保安也会处理的。

　　可是这事吧，好像就非要赖上她了。

　　苏白觉得脚边一沉，低头看，那只狗居然在咬她的裤脚，呜呜的叫，一股赖皮劲儿。什么时候跑来的？她顺眼看去，那一路还拖着点血迹。

　　这下苏白就心疼了，把它抱起来。

　　它乖乖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脑袋拼命的钻进她怀里，嘴里小声嗷着。仔细看，眼睛亮亮的，像泛着泪花的那种透亮。

　　真是莫名的缘分，这会儿倒不凶啦？看它愿意跟着她，苏白就把它带到了附近的宠物诊所里，让医生给它看看。

　　所幸无大碍，休养一阵就好。苏白抱着它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超市，想想家里贮备粮已不多，得买些才行。

　　不过她能买的，也只是一些面包和牛奶罢了。路过生菜生肉区时，只得微微叹一声：“狗狗啊，我这厨艺，还是不祸害你了。”

　　苏白去结账前还特意去挑了两袋狗粮，算是送给小家伙的一点礼物吧。

　　而保安还没查出是哪家丢了狗，狗狗又不愿意离开她，她一要走就使劲嗷，活像被亲生主人抛弃了一样。这没办法，苏白只好留下地址，把它抱回家了。

　　晚上苏白窝在沙发里看书，电视开着，狗窝在她怀里安静的趴着。一人一狗，和谐到不行，乍一看还有几分相像，都是白的。都说狗养久了是像主人的，苏白才带了它半天，总感觉养了它好几年似的。

　　不过这狗也太粘人了，这么爱撒娇，一定是平日里被主人惯的。

　　苏白拿手顺着它的毛，心想小白狗的主人大概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吧。真羡慕她，有这么个小东西，日子多有趣。

　　前些年的时候，苏白在家养病，因为日子太过无聊，也萌生过养只小狗的想法。正巧大学里有个同学，家里的母狗生了几只小崽，知道她有意，就送给了她一只。

　　只是她带回家的当天晚上就转手送别人了。

　　她这一次车祸，算是把所有事都忘光了。自然也不记得，妈妈对狗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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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知道了。”

　　“麻烦您了。”

　　是保卫科打来的电话，说是主人找到了，正在来她家的路上。

　　苏白摸摸那颗小脑袋，轻声说：“你主人找到啦，马上就来接你了。”

　　狗狗抬起脑袋盯着她看，凑过来舔她的手指。

　　她笑道：“不怕啦，听说我们住同一层楼呢，以后会经常见面的。你这么可爱，主人一定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说不定我还可以交个新朋友。”

　　说话间门铃响了，苏白拍拍它的头，把它抱在怀里去开门。

　　本以为来的会是个女孩子，所以苏白的心情很放松。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打开门之后，看到的人是……

　　江墨？

　　门口的人一手拿着西装外套，白衬衫的扣子开了一颗，一身刚结束工作的凌厉气息，到这时才淡去。室内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昧，带着不真实的感觉。

　　“江律师？”

　　江墨的眉间透着疲乏，似乎是刚加班回来。她知道律师是个很辛苦的职业，而越是优秀，越要承受更多。

　　“听说狗在你这儿。”江墨低着头看她，怀里那一团小小的听到他的声音，竖起了耳朵，抬起头来对他小声的“嗷”了一声。

　　竟然是他的狗！

　　苏白惊讶过后，举起小白狗受伤的那只脚掌说：“我在楼下碰到它的，它不知道跑哪儿玩了，被玻璃渣子扎了脚，宠物诊所的护士帮它包扎好了，你后天带它去换一次药。”

　　“谢谢。”他微微颔首，伸手把小狗接过来。

　　不过意外的是，小家伙还是一离开苏白就闹腾，敞开了嗓子嗷啊，十分不情愿。它咬着苏白的袖子不肯松开，苏白微微窘迫。

　　江律师不会以为她给他的狗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吧……

　　而抬眼看他，江墨却是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他木着脸腾出一只手来，在小白狗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家伙立马就老实了。不过委委屈屈的，在他怀里睁着水灵的大眼看着苏白。

　　苏白：“……”看着这一人一狗，居然觉得有点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照顾斑点，如果方便的话，下次我请你吃饭。”

　　“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苏白抿着嘴笑，酒窝浅浅，问道： “斑点？这个名字是怎么取的，它这么白。”

　　江墨低头看斑点，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也轻笑道：“有人取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点温柔，苏白竟看愣了神，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太多江墨的传言，总觉得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一类。

　　可是这样的人，也有自己的软肋，有自己喜欢的人啊。

　　“啊，对了。请等一下。”苏白想起放在厨房里的那两袋狗粮，转身跑进去拿。

　　“抱歉，让你久等了。这个是我买给斑点的狗粮，不知道跟你平时给它吃的是不是一个牌子的。嗯……不过我想味道应该不错，它刚才吃了不少……”

　　他接了过来。“多谢。”

　　“嗯。”要分别了，苏白没忍住伸手再摸了一把斑点。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屋里的光半照在她身上，映衬得她更加的娇小安静。就像斑点一样，完全可以一把抱在怀里。江墨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却默默收回视线。

　　“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路上小心。”苏白笑，收回了手。

　　而江墨转身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对面房屋的门。

　　“呃？”苏白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这也太巧了，不过她虽搬来不久，居然一次都没有碰到江墨，她甚至一度认为对门没有人住。

　　“你……”苏白艰难的开口，这才想起电话里保安有提过狗狗的主人跟她住在同一层楼里。

　　“啪。”

　　江墨开了灯，屋子里立即明亮透彻，他微微侧过身。

　　说：“嗯，我住你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