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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月十九(一) ...
上阳宫
上官婉儿与团儿对坐,两人眼中均有泪光。过得良久,上官婉儿叹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帮得了你一次,却帮不得第二次”顿了一顿,低声道“便是那人,也盼你珍重自己,保全自己啊。”
团儿默然无语,上官婉儿一声长叹,道:“我跟圣人说你受了惊吓,须得好生休息,这些天你不用过去了。你……”见她神色黯然,心中难过,再也说不下去了。
团儿看着上官婉儿的背影,低声道:“他不盼我珍重自己,他说……他说他从没半分真心待我,他身边的人,个个比我好上百倍千倍。”一行泪水顺着明艳如玉的面庞缓缓滑了下来。
狄府花厅之中,那莲花灯的碎片散瓣摆满了桌子,狄仁杰等三人围坐商议。
如燕听狄公讲述殿中之事,大为不解,奇道:“武三思帮您说话?他疯了么?”转念一想,笑道:“疯了也挺好的,这样的人,疯了比明白教人省心。”
李元芳哭笑不得,心知再说下去,她十有八九会开始算计该怎么弄疯武三思,这话题须得早早打住。向狄公望去,却见他脸色甚是凝重。李元芳道:“大人,有什么不对么?”
狄公微笑道:“这话该我问你。”
李元芳也是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
如燕初时不明所以,这时看着这两人,恍然大悟,笑道:“是你威胁他?”又问道:“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李元芳拿起一瓣花瓣,道:“份量。”指上运劲,一声轻响,那莲花瓣已断成两截,断裂之处却是银光灿然,显然并非纯金。
狄仁杰笑道:“难怪那两个宫人拿偌大一盏花灯毫不费力,这里果然有鬼。呈文上写的是纯金?”
李元芳点头,道:“那时候我还没看到呈文,只记得梁王昨日在殿上说那是纯金的,情急之下试他一试。”撇了撇嘴,笑道:“这不算威胁罢。这么做于他大有好处。这灯上有毒,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他也担了老大干系,将案子交到您这,他正好撇清。”
如燕也笑道:“武三思本是想沾那权晋诚的光,没想到倒帮他背了黑锅。”眼珠一转,皱眉道:“这权晋诚胆子倒不小,进上的东西也敢做手脚。”
狄仁杰摇头道:“正是这一节奇怪。想他身为刺史,若心怀正道,以百姓疾苦为念,根本不会做这等劳民伤财之事。若为谋前程出路,这灯自然是造得越华丽越好,所用黄金越多越好,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还特意呈文注明,说是纯金打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到这里,微微皱眉,自言自语:“若说是他在灯上下毒,那就更加不合常理。”
李元芳道:“大人,卑职去探探这人。”
狄仁杰笑道:“不急。他未必便是幕后之人。不管是谁,既然摆下这局,自有其深意在。我们晾他一晾,等他自己跳出来。”随即脸色一正,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那杀庆奴之人。”
这一边梁王府中,武三思也正在和武承嗣商议。他心中有事,委决不下,是以爱姬新死,也无甚哀悼之情。何况李元芳已传令将长宁宫封锁,所求之物亦未得手,心下极是烦闷。
武承嗣在他身后,手中摆弄着一支刚折下的莲花,神情却甚闲雅。
武三思见不得他这般做派,道:“你把那破花儿放下成不成?我现在看了它就头疼!”
武承嗣温文一笑:“赏花是雅事,大哥何必做摧花之人?”
武三思神色一凛,问道:“你说什么?”武承嗣笑问:“怎么了?”
武三思越想越是狐疑,站起身来,逼近武承嗣,问道:“是不是你?”武承嗣奇道:“什么是我?”想了一想,道:“你说庆奴?我动她做甚么?这般歌儿舞女,不过是个玩意,我虽喜欢,但既把她送了你,便是大哥你的人。”停了片刻,又笑道:“昨日遇见,不过问了声好,原来大哥是计较这个?兄弟给你赔不是,明日定给你找上十个八个干干净净的人来,哪至于动这么大气。”
那庆奴原是武承嗣府中得宠的歌姬。当日筵中盛装行酒,武三思一见之下,大为倾心。武承嗣见状,便将她送到梁王府,做了梁王爱妾。
武三思原本疑心庆奴是武承嗣在自己身边所安暗探,这时听他直承与庆奴曾有私情,虽是出乎意料,心中疑惑却减了些,神色却丝毫不松,怒道:“我没说庆奴!是那盏灯,你昨日说当心麻烦,你知道了为甚么不早说?”
武承嗣这才恍然,叫苦道:“大哥,你只说有东西给圣人,可没提是甚么莲花灯,我怎样早说?不过多一句口,隐约记得小时候见过这样的花,似乎又不大像。”武三思“哼”了一声,默默无言,心想他为了博武皇欢心,此事瞒得极紧,武承嗣虽知大概,此前却当真没有见过这盏灯。
武承嗣却皱了眉苦思,顺口道:“大哥,你不记得么?”
武三思让他说得一愣。他两人幼小之时高宗李治尚在人间,是时武皇有宠,武氏一族得以进京。过不得多久,武皇便因故贬谪几位异母兄长出京,他二人各随父母远去,直到成人,再没见过这般繁华了。
武承嗣自幼心细,他说见过却印象不深,应不是武皇或高宗的旧物,倒真有可能是哪个贵戚家中珍藏。而当日长安城中权贵,如今已凋零殆尽不说,其中倒有太半是皇帝亲自收拾的,这等故物送上去,武皇若是睹物思起人来,倒真有些不美。
武承嗣见他也皱了眉苦苦思索,笑着劝道:“圣人昨日高高兴兴的,也没看出什么,多半是我记得错了。大哥不必担忧。”武三思敷衍了事地点了点头,心中自行盘算。武承嗣伸了伸腰,懒懒地道:“大哥,我累得紧了,在你这儿睡一会儿再回去。”也不待武三思回答,便自行向后廊走去,顺手将荷花向身后一抛,曼声长吟:“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武三思看着他的背影,极是愤懑,却听武承嗣的吟声远远传来“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所思在远道……
所思在远道?
武三思眯起眼睛,冷笑道:“备车,去城东行馆。”
城东行馆本是往来神都的官员眷属落脚之处。武皇设匦检告密之制,许以告密之人食宿供应如五品官员,往来神都者人数一时大增,三年前便起了新行馆,名“来宾阁”。旧馆之中,便只住些没银两没门路的小官员,极为冷落。权晋诚住在这旧馆之中,却是有意避人耳目。忽见武三思找了来,心下大是惶恐。
武三思食指轻轻叩击桌面,脸上似笑非笑。权晋诚见他这副模样,越发不敢开口,躬身而立,眼光也不与他相接。
武三思向他打量片刻,笑道:“晋诚,昨天的事,你听说了罢?”
权晋诚道:“是,是,卑职略有耳闻。”
武三思冷笑道:“只是‘略有耳闻’么?昨日你一介外臣留宿宫内,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交待?”
权晋诚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是……是殿下您留卑职的……卑职怎么敢?”忽然跪倒,连连叩头,道:“求殿下救卑职一命!”
武三思淡淡道:“李元芳已经知道那花灯并非纯金。”
权晋诚目瞪口呆,道:“那……那怎么会?”
武三思挑了挑眉,又道:“本王按你说的,拆了那花灯,搭上一条人命,却也没见到甚么鬼图。”
权晋诚脸色灰败,瘫坐在地。
武三思向他凝视片刻,缓缓啜了一口茶,道:“这案子交到了狄仁杰手里。”
权晋诚本来跪坐在地,目光空洞,这时忽然抬头,道:“王爷,图不见了,并……并不是说没有啊。”见武三思声色不动,又道:“或者那张百巧另有藏图之处,又或者……有人先一步把图拿了去,跟王爷您开个玩笑。”他知武三思已有推自己顶罪之意,情急之下,便有些语无伦次。
武三思笑道:“是么?这人还真是好兴致,跟本王开这般玩笑。”
权晋诚稳定心神,叩头道:“卑职只是胡乱猜测。料想世上也没有人有这般大胆子,当真开罪梁王。”
武三思顺手将他拉起,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那人开玩笑好了。本王宽宏大量,总不能为了小小冒犯给人定罪吧?”说罢拍拍权晋诚的肩,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权晋诚目光茫然,低声道:“狄仁杰?”
狄府
狄公带了狄春出门,说要再去查那尸首,留下话来叫李元芳与如燕好好看看那盏灯。
李元芳请了神都中五名出名的巧手匠人,想将那莲花灯拼回原样,重拟凶徒的杀人手法。哪知几名匠人一见此灯,均是咋舌不下,道是如此工艺,自己便是再学上一辈子也决然做不出来。
李元芳又问这花灯工艺出处,其中一人说并非人力,三人咬定了是前朝工艺,造法已然失传。一人犹犹豫豫说许是颍州名匠张百巧的手笔,却也不能肯定。五人吵吵嚷嚷,堂堂相府,喧腾如通衢闹市,李元芳无奈之下,只得送客。
如燕在李元芳问话之时,一直细心查看那花灯的各个零散配件,这时见他不得要领,手中把玩一支金莲花瓣,皱眉凝思。
这花瓣长约四寸,精巧可爱,但边缘极薄极利,若到了高手手中,便是一件极厉害的暗器。
她心中思索,暗拟发暗器时动作手劲,手上不觉用力,花瓣尖锐之处陷进手心,她自己犹未察觉。
忽听李元芳道:“快松手!”声音甚急。
她一惊放手,抬头道:“干甚么?”
李元芳快步走近,拉起她手,细细查看。如燕奇道:“干甚么啊?”她已知必有古怪,可被李元芳握住了手不放,心中有些欢喜,有些羞涩。惶惧之心,竟是转瞬即逝。
李元芳见她手上无伤,放下心来,放开她手,怒道:“你小心些成不成?这花瓣上粹过毒啊。你使这么大力气……”想到那女尸的可怖形状,心下一寒,也说不下去了。
如燕这才想起,庆奴便是中毒而死,若适才手掌真被花瓣刺破,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她心中惊惧,口中却不肯承认。扁了扁嘴,道:“你不是也拿了半天么,还掰折了一瓣,不一样好端端站在这儿。” 见李元芳脸色仍极是难看,知他尚有余悸,心下不由歉然,柔声道:“好啦,我知道啦。”眼波流转,娇笑道:“你板着脸吓唬人,我心里慌了,说不定待会儿便要再用力些。”竟是小女孩耍赖要挟的口吻。
李元芳长叹一声,他纵横疆场,往来虎穴之时,智计百出,所向无敌。可面对眼前之人,武功智谋却是半点也派不上用场。
忽然之间,两人神色均是一变,目光相接,同声道:“有毒?”
李元芳更不迟疑,冲进自己房中,扯过盥洗用的铜盆,注满了水,扔了十几片莲花瓣进去。过得片刻,却见那盆中清水仍是干净透彻。如燕顺手拔下鬓上银簪,浸入水中,却见簪子银光闪烁,慢说变黑,便是连黑点也没出半个。两人面面相觑,李元芳转身道:“再看看那尸体去。”
七月流火,却也热不到秋阁殓尸冰室。
室中摆满了冰块,白气上升,极是阴冷。女尸平放在一张门板上,门板下也堆着几大块冰。
狄春抵不住寒意,狄仁杰才交给他差事,他便急忙出屋。狄仁杰皱眉凝思,却丝毫不觉。
李元芳、如燕二人烈日下一路疾驰而来,乍进冰室,骤然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狄仁杰闻声抬头,见两人满脸急色,笑道:“别急,擦擦汗再说。”
李元芳随手一抹,急道:“大人,我查了那盏花灯,哪知道那上面……”说道此处,心中怀疑,微一犹豫,狄仁杰已接口道:“那上面根本没有毒!”
如燕奇道:“您怎么知道?”
狄仁杰笑道:“我也是依常理推断。那庆奴所中之毒见血封喉,猛烈无比,人若触及如此剧毒,岂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那执灯宫女、元芳和我自己却都安然无恙。”
李元芳低头道:“是卑职疏忽了。可是,可是那庆奴……”
他心中疑惑,走近尸身细细查看。
那女尸颈项上深黑一点,显是锐物所伤。伤口不深,出血也极少。但血色沉暗,自是含有剧毒。
李元芳见一旁盘中放着那只染血花瓣,随手拿起,比对女尸颈上伤痕,道:“正是这花瓣所伤,这个决计错不了。”细细看那花瓣时,却见染血之处色作黑褐,粘着些极细小的血块。他拿起一旁狄仁杰验尸所用银针,在未染血处轻轻触碰,果见银针颜色不变。
李元芳心下沉吟,暗道:“花瓣上没有毒,难道是这庆奴自己中了毒,恰好死在这儿?”随即便知这未免太巧,且无论如何解释不通那莲花灯为何会散,花瓣为何会插在尸体上。这般情形,若说是这庆奴拆了花灯之后服毒自刺,倒还有有几分相似,可她尸身舒展,显然是在毫没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身死,这一节却又说不通了。
他越想越乱,抬头望着狄仁杰,待他解说。
狄仁杰缓缓踱步,沉声道:“她伤口血液之中,共含了两样剧毒。可这两种毒物本身却相互克制。”伸手一指那尸身,道:“她脸上黑气,便是两药相克而起,若只单用其中一种,她死后身体情状,当与生时一般无二。”
李元芳暗道:“果然不是自杀,天底下哪有人会在自己身上这般下毒的?”转念一想,不禁奇道:“那么那凶手何必费这么大力气,用一种毒药不就成了么?还是……凶手有两人?”
狄仁杰摇头道:“还不好说。”回头忽见如燕神情戒备,四处打量,问道:“怎么了?”
如燕手按刀柄,低声道:“这屋里有种古怪香气。没有毒,不知是不是引蛇香。”
她自幼便习驱蛇下毒之术,常需用到各种药物香料,因此对陌生气味的反应比常人敏锐得多。
李元芳知她之能,虽然未觉异常,还是先回身护住了狄公。
狄仁杰却神态安定,笑道:“你能闻出香气?嘿嘿,这人可失算了。”
如燕见他如此,恍然大悟,道:“这就是那庆奴中的毒?”又问:“那是什么药物?”她多识药毒,这种香气却是头一次闻到。
李元芳深深吸气,却是一无所觉。
如燕见他神情,“扑哧”一笑,拉拉狄仁杰的袖子,示意他看李元芳。狄仁杰笑道:“元芳,别闻了。”
李元芳自知此道上比她差得太远,不由也是一笑,静待狄仁杰解说。
狄仁杰神色一正,道:“这兰花参产自岭外,我也只从书上看到过。”
原来此花生于岭外极湿极热之处,根如玄参,花形如兰,色彩明艳,芬芳无比,是极贵重的香料。此花天生异种异性,有蜂蝶落到花朵上时,往往便被花瓣裹住,化为养料。当地人传说,此花善饮鲜血,饮血越多,香气越浓,但若制成香膏之后再遇血腥气味,则会散尽香气,因此采摘制作之时需得万分小心,不但不可见血,便是连蚊蝇虱蚤等物,都不能教靠进香膏半分。
当地人调制香料,只加入极少兰花参所制的香膏,固然是因为香膏贵重难得,更因为兰花参中含有剧毒,若用得量大了,便能不知不觉致人于死。中兰花参之毒所死之人,脸上神色始终平安喜乐,如入百花园中。因此当地土人,又称此花作“香死人”。
李元芳与如燕相视微笑,心道这名字起得倒也贴切。
狄仁杰却是心事重重,叹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药物,原不敢下断言,可是如燕这么一说,我倒能肯定了。想来这花遇到血气之后,香气就会变淡,常人不能察觉,只道是遇血则香消。”便在这时,听得门外狄春叫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李元芳打开冰室小门,阳光之下,狄春满头大汗,手中扬着一张素笺。见是李元芳,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李将军。”
狄仁杰笑道:“你这小厮,进来就是了,大喊大叫做什么?”
狄春缩了缩头,笑道:“这个给您,里头阴森森的,小的可不进去了。”递上素笺,向李元芳与如燕行了一礼,急忙跑开。
狄仁杰一笑,看了看手中信笺,道:“原来如此。”随手递给如燕。沉吟道:“硝石?”
李元芳凑过来看时,却见那信乃是太医院风春来所书,信上说道国老所送来血液之中共含两种毒物,其一为兰花参,所下份量当令人在两个时辰中毒发身死。另一种却是不知其名,大约是硝石与赤叶牡丹之类接触,寒热相冲而起,另有诸般异药辅佐,使毒性加强,中者立毙。
又说这两般毒物相互克制,死者当是全身发黑,以柏子煎水浸丹砂二两、硫磺五钱擦拭,可退黑气。
如燕大是叹服,道:“这位风太医当真了得,仅凭一点血液,便能知道所下毒物种类份量。”
李元芳却奇道:“硝石也是毒药么?”军中多以硝石、硫磺等物混合制成火箭,焚烧敌军城池粮草,他用得多了,却从不知此物有毒。
狄仁杰笑向李元芳道:“硝石药性苦寒,可愈热毒。你们军中用硝石起火,也有方士用来化石炼丹,却不是毒药。”微微一叹,道:“可是赤叶牡丹通体赤红如火,药性极热,与硝石两相接触,便生剧毒。”
须知硝石色白性寒,五行属金;赤叶牡丹却是极燥极热之药,五行属火,金火相克,自生剧毒。
李元芳眼睛一亮,道:“灯上喂了硝石,庆奴身上,带着赤叶牡丹。”他想庆奴是闺中少妇,身上所带,十之八九是花朵香粉之类。
如燕在庆奴身上翻翻检检,抬头道:“没有。”
李元芳皱眉道:“那怎么会?”
如燕小嘴一扁,道:“为甚么不会?硝石、牡丹都没有。你不信,自己来看好了。”说罢推门便走。
李元芳笑道:“没有便没有,你又发什么脾气了?”虽如此说,还是走近尸体,俯身细看。
如燕回眸娇笑,道:“谁发脾气啊,我去给叔父拿那甚么柏子丹砂水。”冲李元芳吐吐舌头,跑了出去。狄仁杰微笑点头,道:“让狄春帮你,莫烫着了。”
李元芳见那庆奴颈上挂着一串明珠、一条极细金链,此外再无别物。再看她身上其余配饰,却均是寻常物事,丝毫不见特异。他垂头凝思,一时间不得要领。狄仁杰任他思索,也不说话。
过得片刻,李元芳忽然托起庆奴的头,将她颈上金链解了下来。狄仁杰微微一笑,将那染血花瓣递到他手中,道:“比比看。”李元芳叹道:“不用比了,成色一样。您早就知道了,却看着我在这儿丢人。”
狄仁杰失笑道:“那有什么丢人的?我也是经风太医提醒,才想到她身上可能与花瓣相接触的,就只有这条金链与那串珠子。珠子虽好,样式却甚是常见。倒是这条金链,这么细小,又没有任何装饰,与她这身打扮毫不相称。”轻声一叹,道:“我猜那链子上,原本挂着赤叶牡丹一类的药物,庆奴死后,凶手又将此物取走,意图混淆视听。”
李元芳细看那金链,忽道:“说不通啊。难道这人造了这莲花灯,便是为了杀梁王府一个小小姬妾?还有,昨日长宁宫守备森严,进了个庆奴还可说是千牛卫一时疏忽,若再放那凶手进殿取物……这未免匪夷所思。”
狄仁杰负手而立,低声道:“此人所图绝非是庆奴这一条性命。若我所料不错,这条金链子,原该挂在皇帝身上。至于凶手……千牛卫未必便个个牢靠……”看向李元芳,又道:“那团儿未说实话,你不是也看出来了么?”
李元芳原本也已想到这一点,听狄公如此说,却也不如何惊慌,道:“是啊,千牛卫巡视的路线是我所定,那盏灯金光闪闪的,若真点起来了,附近几队人都会看见。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怎会比千牛卫到得还快?若灯亮时她就在大殿,又怎会没见到凶手?”微微冷笑,又道“又是要和皇帝作对的?这班人还真是贼心不死,花样百出。”
狄仁杰知他不愿怀疑自己统帅的千牛卫,也不点破,长长一叹,道:“元芳,你要小心。”
冰室之中充满了淡淡药香,庆奴的脸,便在香气中慢慢白皙起来。
狄公与李元芳已经回避,冰室之中,便只如燕一人。她一边擦拭,随手掠开尸体的长发,眼见黑气退尽之后,这尸身美艳如生,心下不禁有点难过。
忽然之间,她微微皱眉,在庆奴颈上用力擦了两下。细看之下,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标题是假象,本章木有(二),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锁,改成(一)貌似就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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