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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就是多张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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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晚收拾好碗筷,昨夜实在是没睡好,进房间补了个觉,等悠悠转醒的时间,陡然间发现太阳都已快要落山了。
“完了,睡过头了。”日晚赶紧起身收了院中早晨晾晒的衣服,折叠好用框子一装,急忙往隔壁跑去。
日晚娘故去后,日晚就只能自力更生,曾习得点识药的本事,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识的草药有限,一般只能上山采点寻常药物换钱,但是最近叶落山灵气四泄,大量植物枯萎,山中深点的地方日晚一个人也不敢去,边缘的草药早就枯的差不多了,光靠采药,已经养不活日晚了,好在隔壁王婶怜惜日晚孤零一人,介绍了洗衣服的伙计给日晚。王婶识得村里一些大户,说是大户在这村里也不过比寻常人家稍微富贵些,他们家的娘子不愿意做这些粗重的活计,就将日常的外衫给别人洗,付点工钱,自己也轻省的多。再加上王婶偶尔也会接济点。这才让日晚在这样的乱世里活了下来。洗衣服算是些脏苦的活,之前也没什么人愿意做,可是自从世道乱了,有闲钱让别人洗衣服的人家越来越少了,日晚知道村头的李婶儿最近也开始接这些活计,而且价格比自己收的还便宜些,若再出些差错,日晚是真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这张口了。
“噔噔,噔噔”,日晚检查了下筐子里的衣服,确保没有匆忙中落下什么,敲了敲王婶儿家的门。
“来了。”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妇人开了门,王婶儿跟日晚娘差不多的年岁,长得圆圆的脸,一副和气的样子,性子也是和和气气的。
日晚从没见王婶跟谁红过脸,见谁都是副笑呵呵的样子,王叔是村里的木匠,平日里谁家有要敲敲打打的都会找他,待日晚也一向和善,日晚自小就没见过几次亲爹面,一向是拿王婶一家当亲人看的,只是就那次撞见王叔那档事之后,怎么看他心里都有点过不去那个槛。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就算别人怎么说日晚估计都是不信的,王叔平日里老好人的模样深入人心,谁家有个不如意的,也都爱去帮个忙,所以王家的名声在叶落村一贯很好。那天日晚活计有点多,出去送衣服的时候比平日便晚了许多,待日晚送完最后一家衣裳回家的时候,天已大黑了,自从传闻魔尊将出世,六界大乱,许多魔物出来夜间出来作祟扰人,村民们早早的归了家锁了门,村里的大道上,空荡荡的就日晚一个人,本想赶紧回家,却不小心撞见王叔摸进了村头刘寡妇家的院子,日晚想着可能是刘寡妇家有什么要帮忙的,本想喊住王叔与他一道进去,等下可以一起回家也算有个照应,哪知一不小心竟不小心绊了了石头,就这么摔了一跤,待日晚爬起身时,就只见到刘寡妇开了门迎了王叔进去,往外张望了两眼,就这么把院门关上了,日晚走近了,爬上墙头一看,却见刘寡妇房里的灯都熄了。
那日日晚真是受了重大的打击,日晚自己爹是个负心汉,只当自己与娘命不好,王叔平日里待王婶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村里人人称赞的,日晚想着这世上终归还是有好男人的,万万没想到……
“进来呀,发什么呆呢”王婶拉了日晚进屋坐下。
“哦……对不起,可能昨夜里没有睡好,今日老是有些走神。”日晚含糊了两句,日晚不是没想过跟王婶坦白,只不过每每想说的时候见到王婶聊起王叔那一脸幸福的模样,日晚就什么都咽下去了。男人谁还不偷个腥,知道回家就好,何苦白白增添王婶的烦恼呢。
“难怪今日衣服送得这样晚。“王婶接过日晚手中的衣服,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最近天是有些变冷了点,昨晚是冻着了吗,王婶给你拿床被子回去盖?”说着就要起身给日晚去拿被子。
日晚赶紧拉了王婶坐下:“不冷,不冷,王婶您不用麻烦,昨夜里梦见我娘了这才没睡好的。”平日里王婶已经帮日晚许多了,日晚可不想又麻烦王婶,只得随意扯了个谎。
“可怜的孩子,没事儿哈,以后想娘了就过来找王婶,王婶是拿你当亲闺女待的。”王婶摸了摸日晚的头,“对了,你王叔跟旭儿就快回来了,等下在王婶家吃饭哈。”
王旭是王叔王婶的独子,与日晚也算一块从小玩到大的,倒有点那么个青梅竹马的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吃就行。”日晚倒是想在王婶家蹭饭吃,日晚进来的时候王婶怕就是在做晚饭,厨房飘来的阵阵香味勾得日晚的馋虫一个劲儿地往外跑,不过王婶已经帮了日晚许多了,日晚也不好意思再多麻烦王婶,更何况家里还有个病号要照顾。
“娘,我们回来了”说话间就听到王旭还在门口的喊声,“饭做好没呀,饿死了。”
“成天就饿着你了,也没见你着瘦点。”按理讲,日晚也是比王旭大这么多的人了,本不应该跟个小屁孩拌嘴,不过,日晚觉着,王旭就是有那种一张嘴就让人想暴走的冲动。
“丑丫头,又来我们家蹭饭吃?”王旭嘴上不饶人,说话间将手里的锄头放在门边。
“旭儿,怎么说话呢?”王叔举起手在王旭头上敲了一下。
“王叔,你别理他,他就是皮痒了,回头我再收拾他”,又转向王旭“没空跟你在这扯嘴皮子,忙着呢。”
“王叔,王婶儿,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玩儿。”
日晚临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夕阳挂在山头,王婶家的厨房还在冒着炊烟,王婶正在堂屋里摆着菜,王叔拉着王旭在院子里洗手,大约是王叔说了王旭几句,王旭撇撇嘴,满脸不情愿。看着看着,日晚眼眶就有点红了“怎么还哭上了,丢不丢人。”
回到家,做完饭男孩儿还在睡觉,夕阳透过窗照在男孩的脸上,男孩呼吸极轻,不仔细听,日晚恍惚会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咽了气。脸色照旧还是苍白,不过这夕阳的余晕倒是给男孩添了几分烟火气。
“醒醒了,再睡就没饭吃咯”日晚轻轻拍了拍男孩,见他悠悠转醒,扶了在桌边坐着。
晚饭炒了两个野菜,主食还是稀饭。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叔家受了刺激,日晚回来一赌气把家里的米都煮了,本来还能省点明天早上吃的,现在倒好,明天只能吃野菜了。不过说是全部的米,也就比中午的稀饭稍微稠了一点。
在帮男孩盛了第五碗稀饭的时候,锅里终于见了底,可怜日晚也才喝第二碗,看着男孩吃东西秀秀气气的,怎么吃饭速度这么快。
男孩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将碗给日晚一递,瞅了日晚一眼,那意思是“再来一碗”,日晚看了眼光了的锅底,一时心里还有点小复杂,一方面觉得人好歹是个病号,结果饭都没让人吃饱;另一方面又有点心疼呀,自己才吃了两碗呀……
“你刚好一点儿,吃太多容易积食,少吃点,有利于你病情早日恢复哈。”日晚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接了男孩的碗。碟子也已经空了,日晚干脆将碟子跟碗一股脑全倒在锅里,端起锅就往外走。
走到厨房,端起炉上热着的水,又在缸里舀了些凉水,兑了兑,水温差不多,正准备开洗,眼角突然撇到门边有一抹身影,日晚一下子就惊坐了起来,日晚常年一个人住着,最近世道又不太平,夜色有点晚了,厨房里的火烛摇摇曳曳的。待看清门口的那个小家伙时,日晚提起的那口气差点没噎着。
“你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日晚拉了男孩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将手里的水在衣服上拭了,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又在等下看了看男孩的脸色,“嗯,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再休息两天就没什么事了。”
“诶,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日晚边问他,手上的活也不落下。
“我顺着那条河过来的。”男孩指了指日晚家西南面。
日晚自小就在这个村长大,除了跟日晚娘去过几趟镇上,其他的地方哪都没去过 。听男孩说着从河那头过来的,还有点好奇“你们村大吗,你们村有什么好玩的吗?”
“我们村呀……”
“算了,能有什么好玩的,全天下的农村估计都长成一个样。”日晚想起以前现代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一下子泄了气。以前那好歹也是个小吃货、小胖妞,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从小吃街这头吃到好吃城那头,减肥的问题陪伴了日晚20年从未得到过治疗。得了,一朝穿越,穿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食不果腹!
“你爹你娘呢?,你还有其他家人吗?”日晚稍稍平息了下自己的悲愤之情。
“不在了。”
“对不起呀,诶,我早该想到的,若是父母尚在,你又怎么会独自一人还晕倒在我家门口的。”日晚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没事,姐以后罩着你!”
男孩低下了头,阴影里有些看不清男孩的脸色。
“那你有什么打算没?”
“打算?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一醒来,就看到村里的人都死了,他们的身体都干干的,就好像里面的肉都没了,只余下皮包着骨头。山上的树叶都落了,草也黄了,光秃秃的,水也是黑的。我不想呆在那里了,就沿着河一直走,就走到你家来了。”
日晚想起前两天去镇上卖药时,药铺的老板好像是跟她讲过这么个事,说是最近魔物横行,山那头有几个村子都遭了殃,昊天门都出动了几个内门弟子专门来查这件事情。
“这也确实惨了点”日晚一想到要是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变成干尸了,整个村子除了自己没一个活人,而且很有可能还有魔物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日晚想着想着就觉着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事,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反正我也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我们俩正好做个伴。”
男孩说了会儿话,坐在小板凳上就有些东倒西歪了。日晚扶了男孩回房间躺着,拿了手帕沾了水给男孩擦了脸,招呼着男孩睡了,日晚回到厨房接着完成刚才没完成的活去了。
日晚洗完了碗,收拾好了,站在灶边开始发愁明天的吃食,本是想着实在不行就去山里挖点野菜,煮点野菜汤随便吃点,可是刚刚听了男孩的遭遇,要是还让他吃野菜,日晚可真是做不出来。突然间灵机一动,日晚瞅了瞅院子里那只正顶着月光散着步的老母鸡。
老母鸡似有所感:“这人有病吧,看着我傻兮兮的贼笑个啥。”被吓得活生生的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