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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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11
昔湉上课的时候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也和过去的自己不一样。别的同学把头都深深埋在书架书堆的后面，有的做笔记，有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有昔湉抬头看着老师，聚精会神地听着看着老师们的口沫横飞，手上一直握着笔，她不抄板书，也不做笔记，甚至不会在书上勾勾画画，只是随手在白纸上划着，也不低头看字。一节课下来有的人记了满满一页纸的笔记，她的纸上却是寥寥草草的一些词语符号。下课后，她打开书，参考着纸上凌乱的字迹，快速总结笔记或是勾画书里的重点。以前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玄妙，景皞曾经和她聊起过，真正资深的专家级的老师都会在课堂中反复重复考点重点，不需要专门复习，每节课只要记住那几个点几句话，绝对事半功倍。虽然昔湉逻辑思维不怎么好，记忆力也是后天培养的，但是她想象力丰富，自己总结出了联想、想象法的记忆诀窍。光是认真跟着老师听课，就足以记住核心内容，过目过耳都不忘。整理完整堂课的内容，昔湉会闭上眼睛，外人看来她是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回忆。她回忆的不是老师讲的笑话，不是讲课的神情，而是她自己提炼出的重点知识。有时候也会回头去翻书，把边边角角的文字再看看，咀嚼新意。
这样上一天课，她有时候很累，可是也觉得很充实。因为这样，她不需要额外再付出过多的时间去啃砖头一样的习题册。像宁晞和其他很多同学，他们在下课或是自习时间沉浸于题海战术。而昔湉现在手头没有练习册，景皞也没有让她买让她做。她现在除了课本，就是课后习题。而这些题她都做过千百遍了，老师留的作业分分钟就搞定了。想想就连最后章节的课后题她都会，更觉无事可做。
无聊的时候，她就看看窗外，能看到远处的花园和图书馆，偶尔还有小鸟飞过。有的时候她也会看着身边的宁晞。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是头侧向窗外，微微余光扫视。他沐浴阳光之下，秋光正好，正照耀着他天使一般的静谧光辉。他的身上每一处都洁净如新，白得发亮的衣襟衣领从校服里露出来，还有白皙的肤色和整洁漂亮的指尖。昔湉托着腮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她嘴角淡淡地翘着。和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坐同桌，真是不可思议！
相比这些，宁晞就大胆得多。他会看着她回答问题，看她和同学谈笑，看她整理笔记，看她闭眼假寐……宁晞总是自然地注视，自然地返回去做自己的事。没有丝毫的扭捏造作。
他们默契地错过彼此的交流和注视。
自习课。昔湉没有可以做的作业，也没有可以看的辅导书。想起语文老师留的周记作业，索性写了起来。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在周一去写。她记得景皞和她说过，如果凡事都拖到最后一刻去做，即使玩乐心里也不会踏实，还不如第一时间做好做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尽情做喜欢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对于昔湉这样曾经有严重拖延症的人确实很难做到，但是总比无所事事空虚寂寞冷要好。昔湉写完周记又临摹了一会儿字帖。才过去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顿觉无聊。
“宁晞，能打扰你一下吗？”昔湉把写着字的草纸推过去。
“什么事？”宁晞抬头看她一眼，快速回道。
“能借我本书看吗？”昔湉指指宁晞书桌上的参考书。
“拿吧。”
“谢谢。”
“不客气。”
昔湉看着这些各种名师兵法辅导书习题集的封皮，兴趣都不太大。看到最底下有一本乐府诗集，眼前一亮，随即抽了出来。第二堂自习课才过了一半，书就还了回去。不是看完了，而是背完了。昔湉有点累，趴在书桌上休息。看到的同学肯定都会觉得，昔湉来到菁英这样的名校，感受到各方压力，不堪重负了。其实她是在放松身体，屏息凝神回忆这一天的课程。脑海里像有一部放映机，一幕幕彩色胶片似的的影像闪过，每一个重点段落章节，每一个例题，每一个语法点和单词……在大脑这个像无菌室又像外太空的神秘空间里，除了今天的课程，别无其他。她甚至没有听到放学的铃声和同学们的喧闹。
“颜昔湉，你是来度假的吗？”已经回忆完了课程，她只是想再放松地趴会儿。听到这个不合时宜毫无礼貌的声音，她忍不住皱起眉毛。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昔湉漠然地直起身子，开始收拾文具。好像气氛不太对？昔湉环顾四周，女生们怎么那么兴奋？男生也在窃窃私语。就连宁晞都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
“景皞学长竟然会来咱们班！”
“学长竟然会主动找女生！”
“他竟然离我这么近！”
“天哪！”
“……”
昔湉和景皞对视数秒的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叹不绝于耳，连门外窗外路过的同学都停步看他们的事态发展。
“景皞你有事么？”
“在这里，你要叫学长、或者师兄、或者前辈。”
“哦。景皞学长大人，那你有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
“一起回家。”
“……”
昔湉很是无语，想了想，回他：“我们不顺路。”
“不。很顺路。”
“不可能。”
“只要我想和你走，东西南北都顺路。”景皞笑得人畜无害，昔湉无语凝噎。
“为什么？”
景皞看向周围。
“前辈看我了！”
“学长好帅！”
“哇……”
“！”
景皞笑着。“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我看上你了。”
昔湉早已摸清他的性格，他喜欢开玩笑，喜欢充分利用他的优势和有利条件，喜欢掌控所有的一切。他甚至耍帅摆酷，享受这种哗众取宠的个人崇拜。但是，他做事目的性非常强。他这么做如果不是真的看上自己了，也不过是看在颜晟霖面子上充当庇护伞来保护她。昔湉看着他的眼睛，她清冷凛冽的目光，理性地扑捉着他的深意。直至周围的同学都有点紧张，觉得昔湉快要惹怒景皞的时候，昔湉嫣然一笑：“走吧。”
景皞和昔湉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毫不顾忌身后起哄的嘘声一片。他们很快会形成新的话题，而在风口浪尖的两人能否能抵挡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呢？无人可知。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散去。宁晞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好走在昔湉和景皞不远的身后。
昔湉和景皞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两步远的距离。所到之处的学生，都在向他们的方向行注目礼，有些人还会“学长”“会长”地打招呼。当然，目标只有景皞一个人。
昔湉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成为焦点的境况，尴尬得不敢抬头，只好盯着着前面的那双球鞋慢慢挪步。她一心希望装作巧遇顺道的陌路人。
景皞忽然停下脚步，昔湉刹车不及差点撞上。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听语气应该是隐忍了很久，埋怨的成分居多。
“呃……有点累。”昔湉早就猜到那家伙没那么好心，迟早得爆发。只是有点无奈。
景皞看了她一眼，见昔湉真像没什么精神，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忽然卸下她的书包，自己单肩背起来。昔湉被他吓一跳，还没顾上伸手去抢就被他环过来搭在肩上的手臂半搂半推地走了。
这下想置身事外都难了。人潮中慢慢漾出涟漪，像个不规则同心圆，同学们都自觉地让道给他们，不自觉又跟着人潮。画面相当诡异。
反正也逃不掉了，索性接招。她这种破罐破摔，逼到绝境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或者称作认命的消极态度完全归功于之前惨无人道的地狱训练。此刻，昔湉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累是因为手脚腕都带着好几斤的负重护腕，而不是“轻便”的书包啊！
车棚中，昔湉亲眼见到景皞把钥匙插进紧挨着自己座驾的一辆高配山地车。酷炫拉风的款式很配他的气质。这世界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景皞把昔湉的书包搭在前把手上，帅气地单脚撑地，回头看着昔湉继续磨磨蹭蹭地开锁。
景皞无奈地摇头，索性下车过去帮忙。
“不用不用，我早上也是瞎捅咕几下就开了。”
“不是瞎捅咕几下就把锁拆了吧！”
趁着昔湉大脑当机的空当，景皞抢过钥匙，为她指点迷津。
原来这么容易啊！昔湉不自觉又撅起嘴，暗骂自己蠢。
景皞看着这样的昔湉，眼里透着淡淡的温柔，未有半分不耐。
不远处，这一幕尽收一人眼底，陷入沉思。
“别告诉我这么巧车才停我旁边。”昔湉率先打破沉默。
“这车是我和晟霖哥一起买的呀，全菁英仅此一辆，所以才这么巧。”景皞笑得得意。
“你？”昔湉不可思议。
“晟霖哥说他不知道现在什么型号的车比较好，我负责推荐，他负责选样子。性价比很高吧！”
“高什么呀！我都不会骑。”昔湉小声嘟囔一句。景皞还没听清，就飚出去很远，等了好久才等到慢悠悠骑过来的昔湉，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这车可是Shimano21速的啊！”景皞把车停在昔湉旁边，单脚撑地，转身看昔湉车子的变速器。当他看到变速器还处在初始档位的时候，脸上惊现无法接受现实地错愕：“妹妹，你不会没骑过变速车吧！”
昔湉翻了个“那又怎样”的白眼给他。
景皞干脆把自己的车子立在一边，走过来专心教她怎么使用变速器。他以前就算教昔湉做题也不会这么耐心地讲解，毕竟那时只是教思路而不是方法。现在不但讲得细，甚至到了手把手案例教学的地步。好在昔湉起步晚，毕竟不笨，实验几次就能随心所欲地上路了。当然跟不上景皞四五十迈的高速，至少在他照顾后者减速之后可以并驾齐驱或是胶着尾随的地步了吧。
昔湉家离学校不算远，早上骑行十几分钟，晚上合理利用座驾的配置，竟然十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不过她记得早上是再往前一个大门。
“不是这儿吧！”
“你快进去吧，进门直走，看到花园，左手边就是你家楼啊！”景皞比她还门儿清。
昔湉和他挥手告别，看着他一阵风一样消失在路口。才发现，原来自行车也能骑得那么快。
昔湉正要进小区，只是无意地回头，正好看到缓缓骑过来的宁晞。他一惊，差点忘了蹬车。昔湉看到他，明媚地笑着，挥着手臂，大声喊：“拜拜！”
宁晞抬眼看着昔湉转进小区大门。这里很熟悉。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个同桌有点不一样。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