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米熊海

5、04.渴求

　　女性身上特有的香气，柔软的身躯，煽情的喘声──
　　我不相信爱情，却相当沉溺于此之中。
　　能够坦率拥抱欲望的黑夜，比被困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好上千万倍。
　　只要尽情享受就够了，不用想太多──因为身边那位的心态与我相同，不过是玩玩而已。
　　我没有想过要明白，但是不知不觉中，好像多少、自以为是的能够理解了……老爸的心情、什么的。据说他放荡的行为也是从学生时代开始──只要尝过就停不下来，饥渴无法被满足的感觉，老爸是不是也明白呢？
　　不归的夜晚，总会有地方消磨时间。
　　我无趣的用指尖缠绕身旁的长发丝，她的父母出差了，只要我们两个都还没腻，看来是可以多待几个晚上。
　　不过，也就这样了，这几天过完，就结束吧。
　　说原因的话…明明双方都不是认真的，最初也说好不干涉对方的事，我的手机最近却差点遭劫好几次，还莫名被缠问起"交友状况"，明明她自己那边远比我这复杂、精彩的多呢，偏偏就要管到这上来。
　　差不多该告个段落，换人了。
　　原则上，跟老爸不同的是，我多少有点自制力，一次只跟一个女的交往，毕竟不管怎样，我都还不想这么早就被谁一刀捅死。
　　尽管有这样的原则在，昨天却被意想不到的人念了。
　　没错，有没有很惊讶呢，正是我那没有自由意志的妹妹。
　　真是令人烦躁。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什么的，还结结巴巴的问我为什么要跟"不喜欢的女生"交往。
　　畏首畏尾样子无法让人有一丝怜爱之情。
　　跟我生长在同个屋檐下的不同次元的家伙说话了呢，我得好好回应她才行，对吧？所以那时我说了。
　　"什么叫做跟"不喜欢的女生"交往？"我略为提高音量，她的身体就抖了一下，"我啊，这张脸，看清楚了。完全不至于落魄到要跟看不上眼的人睡好吗？"遣词不挑了点，千映就又是脸红又是慌乱的，用力摇起头来，好像还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是刮什么风吗？这家伙平常看到我不是躲就是闪的，现在这模样真是令人……看不顺眼。一点都不顺眼。
　　"我说，食物再好吃都会腻，瞭吗？时间到了该换了有更好吃的等等等──交往跟分手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妳满意了？"
　　千映继续摇她的头，长发甩来甩去，嘟哝着什么喜欢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样子不好，一副要说话又怕的说不出口，眼前的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一样，看了就火大。
　　"不然是怎样？妳说啊。啊啊？妳最懂了，那妳告诉我，"喜欢"是什么？听不到，妳讲话大声点！"她向后倒退了一步，但是来不及了，话语从我口中冲出，"妳告诉我，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是死女人对妳那样？死女人对老爸那样？还是死女人对我这样？妳说话啊…妳最厉害了是不是…─我叫妳说！"
　　真奇怪。上次发火是什么时候来着？这种芝麻小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明白…千映向后退到撞上了柜子，东西乒拎乓啷洒了一地，她蹲下身狼狈的想要去捡，又死不放弃的回过头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她很拼命，但我不想听。
　　"──算了。跟妳认真智商会降低。走开。"
　　她慌乱的想伸手抓住我的衣角或裤管，我直接大步的避了开来，头也不回，多少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失态。
　　认真就输了，我到底在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不爽之外，这个问题依然无解。
　　不过，她那种天真的行为倒是似曾相识。
　　也有那种女的。
　　我想起来了，交往过的女生中，自以为是什么故事的女主角的。
　　擅自否定别人的想法，擅自认为自己以外的价值观都是错的，擅自幻想自己是什么圣母又要来拯救谁──
　　看了就累，而且，烦人。
　　啊啊，不过，现在冷静下来，我倒是意识到一件事。
　　之前多少就感受到了，只不过没有确切化为想法…下次她再来烦我，我就这样响应她吧。
　　我呢，不管跟多少人要好过，从来就没有所谓"心动"的感觉。
　　像书啊、电影啊都形容过，那种谁的身影在脑海里转个不停，很在意，在意到想要一直交往下去的感觉，一次都没有。
　　我只是一边想着要寻找，一边觉得做各式各样的事很爽快而已。
　　看啊，世界上也是存在着这样的家伙的。
　　所以我才不相信情分是人的天性之类的鬼话，也不需要什么拯救。
　　只要我这么想谁都奈何不了我。
　　我将手掌滑过身边这位的肌肤，闭上眼睛。
　　谁都奈何不了我。
　　如果我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感情可言，不就等同于宣告不被给予，也不知如何给予的我，"不是人"了？
　　所以，没有什么爱或不爱。
　　每晚，落入睡梦之前，我都这么告诉自己。
　　我不需要什么爱。
　　一遍一遍，催眠一般…身体变的沉重，在落入睡梦之前。
　　这世界，不存在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