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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宿命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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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承称帝之后,每天都思虑甚多。
他这个帝位看似来的容易,其间的种种交易,恐怕也只有宋天承自己看的明白。
延春宫里的那位已经殁了的皇后,看似端庄柔静,却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因为她便是将他推上这高位的罪魁祸首。
只是她也是个钟情之人,先帝自尽,她也随之而去,留下这莫大的宫殿,还有他们的女儿谢盈贞。
宋天承料理完朝堂上的事,遣走了随身服侍的内官,自己一人走到了延春宫的宫门外。
他还没得到这天下的时候,便与谢盈贞有了婚约。他这驸马如今登了帝位,逼死了自己的父皇母后,谢盈贞就算再贪恋儿女情长,也不得不恨。
这延春宫中如今只有谢盈贞和两个个随身伺候的宫女。
原本自打那事之后,这宫内是没有其他人的。
可是自从上次谢盈贞上吊自尽之后,他便将这二人送来,说是随身伺候,却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哪日再轻生。
“她怎么样了?”宋天承站在门外,眼睛看向屋内,似乎是要将这房门看穿。
“还是老样子,自从公主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怎么吃东西,也不出房门。或是坐在床上发呆,或是睡觉。现在天还尚早,又已经睡下了。”那宫女站在宋天承身后,将这些日子的状况告诉他。
宋天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然后轻轻推开门进了屋内。
细丝的帐子遮住了床榻上的人,确实与那宫婢说的一样,谢盈贞已经睡了。
宋天承向前走了几步,离那床榻很近的时候,却察觉出不对劲。
耳边一阵轻风,冰凉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宋天承的脖子。刀刃锋利非常,拿匕首的人力道把握不准,已经划破了脆弱的肌肤。
宋天承并没有叫喊,也没有抵抗,而是静静地站着,用轻柔至极地声音说道:“盈贞,你要杀了我么?”
“是,我要杀了你。”谢盈贞气息微凉,语气冰冷,如同这把能杀人的匕首一般。“你把一切都毁了,南阳国,父皇,母后,他们都死了,我要杀了你为他们复仇!”
“如果母后没有抓住我把我关起来,我一定能把你的阴谋全都告诉父皇,那样父皇和母后都能活下来了!”
说话间谢盈贞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刀刃又向下切了几分。
宋天承心头一颤。
原来,谢盈贞早早地就知道了他要起兵造反的事情。
而现在的谢盈贞,心中有的,不只是愤怒,还有愧疚。
“那你是想救下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然后把万千的百姓都杀了吗?”宋天承的声音忽然间提高了几分,谢盈贞的手停了下来。
谢盈贞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父皇的暴虐,水灾是害死了万千的百姓。可是,谢安钧也是个好父亲,他是谢盈贞的至亲之人……
在谢盈贞失神的时候,宋天承用手握住刀刃,将匕首夺了下来。
他转身紧紧抱住谢盈贞,谢盈贞先是不停地挣扎。可她再用力,也抵不过一个男子。
宋天承在她边低语了几句,她却停止挣扎,任由宋天承抱住自己。
这一夜,新帝宠幸元贞公主。
自此之后,谢盈贞竟然听话了许多,吃的也多了起来,养了半个月,身体就好了大半。
又过了两个月,新帝封后。
护国公蒋鸿之女蒋若晴,温良识礼,恭敬孝敏。于天庆一年,特册封为皇后。赐居中阳宫,掌管后宫大小事宜。
半月之后,元贞公主被封为贞妃,仍住延春宫,居一宫主位。
同年年末,皇后有孕。
天庆二年八月,皇后产下一子。
早朝之后,护国公被一帮大臣围住,除了恭祝之人,也存巴结之意。仍旧担任户部尚书的陆静冷眼旁观,拂袖离去。
护国公倒是春风得意。他也十分庆幸那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当宋天承带领的军队快要攻打到京都的时候,谢安钧还是着急了。他派出了自己忠心的护国公,只是他直到死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京都的宫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护国公带着皇宫中仅剩的御林军,打开了南阳国的宫门,亲自迎接宋天承入城,又一手辅佐其称帝。
这护国公一名,真真的是讽刺至极。
可是,蒋鸿不在乎。谁当这南阳国的国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继续享受这些荣华富贵。
自己的女儿做了皇后,外孙想来很快也就成了太子。只能说他这一步棋虽然有风险,回报却极大。
只可惜,他只看清了表象,却忽视了宋天承的心。
天庆三年春末,贞妃有孕。宋天承言语中已经有了要封这个孩子为太子的意愿,朝堂上下反对之声越来越大。盯着贞妃肚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自从贞妃怀孕之后,宫中又添了许多新人,这宋天承的后宫倒也渐渐热闹起来。
谢盈贞抚摸着自己肚子,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内心是欢喜的。
她不在乎宋天承今天晚上到底宠幸的是谁,只要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就知足了。
这个孩子不仅是她谢盈贞的孩子,也是南阳国真正的主人。
当年宋天承附在她耳边讲的那些话她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刻在了她的心头上。
“钦天监说,明月之侧,主星偏位,时日不长,终会回位。”
谢盈贞作为前朝公主,便是将这主位拉回来的人,而这主星之人,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这天下,最终还是会回到谢家血脉。
从那时起,她谢盈贞便发誓,自己要好好活着,她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谢盈贞日日小心,眼看着自己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
只是,终究还是毁了。
天庆三年冬天,南阳国国都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谢盈贞由宫婢扶着,站在院中。天气虽冷,她的心里却是暖的,还有一个月,这个孩子便要降生了。恰在此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谢盈贞难得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动的频繁,想来会是个活泼的皇子。
在这屋外呆的时间久了,身体还是有些受不住,转身想要回到屋内。
身旁的婢女一伸脚,谢盈贞就在惊惧中落地。肚子落地的那一瞬间,谢盈贞喉咙中传来低吼声。片刻间她就感觉身体中有东西在流走,身下已经被鲜血染透。
“来人,快来人……”谢盈贞想要站起身来,下身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那个宫女见到谢盈贞身下的鲜血之后,慌忙间逃走,她刚走不久,其他宫人闻声而来。
摔了这一下,谢盈贞肚子里的孩子便生了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震碎了很多人强装的镇静。
孩子被产婆抱了出来,她跪在宋天承的面前,对宋天承回禀道:“恭喜皇上,得了一位小公主!”
宋天承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这孩子的皮肤红彤彤,还褶皱着,眼睛还没有睁开,他心里却十分喜欢这个孩子。
“宋阮”宋天承抱着孩子说出了这个名字,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小公主。
当得知贞妃生的是女孩的时候,有些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还在谋划着其他的事情。
贞妃因为是意外早产,出血过多,身子虚弱,所以生了孩子之后一直在床榻上养病,每日汤药不离口。
小公主的满月礼办的十分宏大,身子大好的贞妃也参加了宴会。只是在中途便晕了过去。
“贞妃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不是说已经大好了么,怎么今天又晕倒了?”宋天承对着跪在地上的李太医问责,满脸的焦急。
那被训斥的李太医惶恐的跪在那里,却迟迟不敢说话。
宋天承察觉出不对劲:“到底出了何事?”
“皇上,贞妃娘娘她,恐怕是不能够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