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猎人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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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女子竟对一男子下手，唐时虽开放，也不至于这般露骨吧？就算是林弋这般放荡不羁的人，也不至于强抢下手！
林弋靠近那奄奄一息的男子，她突然开始同情他来。因为误入谜山而遭受屈辱的待遇，毫无尊严地被踩踏在脚下。这在外面，女人在男人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哪敢如此猖狂不守“妇道”？可是如此想着，林弋竟有丝快意，仿佛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所受的白眼与蔑视得到了复仇的释放！
她摇了摇那副身躯，除了微弱的气息和弱弱跳动的心率，可以证明这人只是晕厥外，如此狼狈模样诚如路边骨。
救他么，林弋不知道怎么救？按照想象中的样子按着他的胸膛，却被不知何时倚靠在门框的蒙约轻声耻笑。林弋所做是徒劳，蒙约不仅不帮忙反而袖手旁观，这让林弋心里颇为不爽。
“我不会帮忙的，别忘了，罪魁祸首可是我！”是啊，是她将他交给那群女孩的。只是……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有份参与。”蒙约回击林弋射来的愤怒的眼神，不是生气而是调侃，“不如趁他还有气，你……”未等说完，她忽然又狠狠嗤笑，“我怎么忘了，你是汉人！”
“是，我是。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跟其他人一样，也不代表着要像你们一样无耻。你们这些衣冠禽兽！”
蒙约没有回答，她不介意，尤其是外人的话她从来不介意。因为这一切都是传统，都是天性，没什么不对的。她将男子稍微整装放在马背上，又牵了另一匹马，对林弋说：“不是要出去么，走吧。”
林弋还是与蒙约共骑一匹马，只是这回她总是闻到蒙约的身上有一股暴戾的味道，熏得她想吐。
疾驰一阵，感觉离家挺远，蒙约便在此地放下男子，让其自生自灭。
“你就这么放下他了？”
“不然呢？”
“这……他或许会死的！”好歹是一条命啊，如此放任不顾死活，怎么也过不了心理关。
“那又如何！”
林弋一怔，低头思忖良久，蒙约也没不耐烦，她做了个决定，她要留下。
“天色这么暗，我想去你家借住一晚，如何？”
蒙约微微笑，表示同意。只是她留了个心眼，也不知林弋是否有看破。绕了会儿路，经过早前的寒潭，又顺便经过了争人的那块地。林弋再一次发现了重大秘密，那些男人全都趴下了。林弋不禁冒出了冷汗，那些女人不会是就地解决吧？
好在那些人不断呻/吟，至少可以让人知道他们还活着。
“把活人就这么丢弃在这，那些人也做的出来？”说话者乃蒙约。
林弋在心里白了一眼，心想她不还是这样。
“要是再被别人发现了，这些人小命可就没了。”忽然蒙约心中贮存了一些气，无法控制地发泄出来，“好歹是神潭附近，竟这般藐视神的指示！”
蒙约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快？林弋看到蒙约生气的样子，心中反而觉得很畅快。
可是蒙约并没有清理，只是叫他们快些走，不然后果自负。他们的身体早已虚弱无力，蒙约却还催促他们快些离开，可是他们不敢不听从，就是爬也得爬走，不然谁知道会有怎样残忍的待遇！
“蒙约。”
“嗯？”
林弋没有说话。
倒是蒙约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林弋。”
蒙约也知道这个女子自是与其她外族女子不同的，就好比那个她与她的同伴亦是不同的。蒙约不是刻意靠近，只是感觉命运将其拉到了一起。也许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吧。神说，她会碰上一个人，会发生有趣的事，会发生难以忘怀的事情。既然是命运的安排，就努力接受上苍赐予的一切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弋知道，这是世界肯定会有一些奇怪的事，这种事情小说中看到过很多，当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太近了，极有压迫感。她需要时间来喘息，来慢慢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清晰。她甚至开始在想，也许她生长在这片土地，和她们一样，也许会很开心。有的东西，她想要的和她们一样。
周玉？周玉是这么疯癫的吗？
林弋在房中暗自揣度，相信是八/九不离十了。望见自窗而洒下的月光银纱，抬头望月，终于找到了重点：华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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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林弋随蒙约前往寒潭会客。
寒潭旁的潭焉亭，已有两人恭候。见到此两人，林弋是又惊又喜。见到安留印，见到华戚，是喜，同时又是惊。华戚显得有点心虚，头埋得很低。
“林弋，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安留印显得非常开心，此地得遇故人，颇有些老乡见老乡的感觉。她以为是偶遇，纯属巧合。只有旁边的华戚低头不语，极度心虚。
林弋“呵呵”了一声。
蒙约未等她们寒暄完，便开门见山：“安姑娘，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实在不想参与你们的斗争，你们还是请回吧！”
“什么情况？”林弋是唯一不知情者。
没有人回答她。
“外面人千千万，我们只是凋零的些许人，能有何用？还是请回吧。你也了解我的脾性，我是说一不二的！”
安留印暗暗嘱咐华戚，华戚便下去行事。不一会儿，华戚便领着下手带着一队捆在一起的年轻男子过来，在林弋看来，这场面相当壮观。
“这里是女儿国，男人便是稀缺宝物。这些只是定金，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
蒙约直逼安留印，迫近她的双眼，道：“你知道我抵抗不了男人的诱惑，你居然以此来诱惑我，安留印，你说，我到底可以帮你什么？”
交易，赤/裸裸的不正当交易。三言两语就要促成一笔买卖了么？只是交易内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两人只会哈哈大笑，却一点不谈正事？林弋就是一只好奇的猫，越发不知道的事越是令她心痒痒，她就是想一步一步靠近。回头望望那群可怜的男人，她没想为他们说话，这些人已是属于蒙约的了，折磨是避免不了的。
“蒙约，安留印，还有华戚，你们……”你们到底搞的什么鬼？把人当作交易品！乍一看都是些正人君子，可是背地里却有着阴暗的阴谋！林弋真是觉得可惜，偏偏有作为的女子怎么都成了这么邪恶的人。
“你不必多问，慢慢地你便会知道。不知道也无妨，本就与你无关。”蒙约拍拍林弋的肩膀，似是给其一个忠告。
林弋便也没问什么了，只是好奇心愈发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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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弋于房间内踱来踱去，不断外射着焦虑与不安，还有犹疑。蒙约与安留印的不正当交易，她本应该是义愤填膺本该见义勇为的，可是她的心里却隐约有着痛快的感觉，只是这感觉还夹杂着不安。许是罪恶感吧，她想。蒙约又不合时宜地请她一同前去赴宴，是为庆祝两方的愉快合作。不过林弋到底还是去了，对于这个地方，林弋不得不充满好奇，这就是一个谜，甚至她觉得她喜欢上这个谜了。
这里是谜山之中的“女儿国”，名为温潭月，温潭月的温泉遍地开花，温潭月的寒潭独一无二，还有温潭月的月圆、大、明晰。这里地处深山，全不见深山老林的贫穷与落后，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人间仙境。
这里地处中心，分布着较多的房屋。走到这里，才让林弋明白，这里并不是清一色的女儿国，这里还是分布着少量雄性动物的。择一酒楼坐下，华戚忙着张罗。这个包厢在三楼，也是顶楼，打开朝向后院的窗子，林弋见到许多跑腿的男子，呵呵，林弋觉得好不新鲜，明明这并不是什么稀有事。她饶有趣味地趴着看着他们端着盘子或洗碗或……
“林弋，这后面有什么好看的，前方的窗子才好看，你过来看看。”蒙约对趴着不动的林弋说道，林弋瞧了瞧蒙约指向的窗子，打开着，懒懒走过去。好看的风景没有，却被林弋看到一个“四合院”，里面有好多年龄不一的男孩子。
“蒙约，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男孩？”
“哦，那是温潭月的月庄，专门收养男孩的。”
“收养男孩？为什么，为什么在你家我从未看到男的？”是的，只有在这里，繁华的街市，林弋才见到一些本土的男性。
“别开玩笑了，自己家养男孩做什么，我们这新出生的男婴要么弃之荒野，要么就放到月庄，谁会自己养男孩？”蒙约对林弋的话简直是大跌眼镜，当然，其实她也是知道的，毕竟她对外面的世界也很清楚，林弋不了解温潭月却是情有可原。
“不，”安留印在这时候可是提出意见，“别忘了，还有族长家族是特别的。”
“是。”蒙约解释说，温潭月的族长是世袭的，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下任族长必须是本族女子与本族男子结合而生的女子。而在家族斗争中为了保持优势，通常又都是兄弟姊妹结合较多。
世袭，林弋暗自笑笑，乱/伦，林弋又笑笑。人，就是这么有排异性，这么注重血缘。不过，这些事情也只能是在心中笑笑，谁能改变得了深入人心的传统，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疑似打破了男尊女卑的传统，可是这庞大的社会，又怎么说真的已经打破了那个传统！林弋很庆幸自己生长在一个不一样的家庭，想到他们，又不禁在想他们怎么样了，她这么失踪，他们一定急坏了，也许……林弋不敢想象，爷爷和妈妈在她身上放了太多心血了！
“林弋，想什么！”华戚对她永远没什么好语气，林弋白了她一眼，自从碰到华戚，她都觉得自己快变“白眼狼”了。慢慢回到座位，开始享受丰盛的大餐，男跑堂又端菜进来，待其走后，林弋忍不住问蒙约：“上次那些男……”
“就在后院啊，你没看到？”蒙约微笑，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满意，那些人，被整理地很整齐，却被戴上了脚镣，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一个院子和周边的房间，其待遇根本就是奴隶的待遇，“你要么，我可以送你一个，随你挑！”
“不，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我看出来了，你绝对需要！”
蒙约的话令林弋紧张地突然心都仿佛沉入海底了，是，曾经的她很需要，现在她自己摸不清自己的心了。有时候林弋在想，环境的力量是不是真的那么大，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又或者这只是一时的想法。
“做外面的男人可真是幸福呢，我都还不知道这月庄里是否有我的亲人呢？”蒙约望向月庄的方向，说这么悲伤的话流露的却是旁观者的表情，“林弋，你要小心你的孩子哦，万一是男孩可就惨了，我们这可没有养男孩的风俗。”蒙约依旧是笑容满面。
“谢谢你的提醒。”林弋想，我又不在这常住。
“蒙约，既然我们已是同盟，那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去？”安留印问道。
“不急，先让我过完八月十五，你明白的。”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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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周玉吗，怎么又进入谜山了？”华戚见到这周玉如见到了鬼一般，不是口口声声说谜山有鬼吗，居然又来了!
“可惜了，那么俊俏的一个人变成那副模样了！”蒙约的眼里满是可惜。
“他为什么变成那样？”林弋问，蒙约一定是知道的。
“你说呢，你来这好几天了，你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这些人似乎都是见男人眼开的女人。呵呵，林弋觉得就好比碰到了一群见钱眼开的人一样有趣。对于周玉，传说周玉乃是坏人一枚，或许是老天开了眼，让自己也像那些被折磨的人被折磨了一番。只是，看他落魄的样子，还真是令人同情……
月庄。
其实月庄并不是收养小孩的地方，它纯属是一个毫无人身自由的地狱。这里的小孩有长大的权利，却不能获得自由，一到十五岁或者更小，便会被卖出，至于去哪，大抵只有月庄才清楚吧。
只是在月庄门前看了一眼，里面大大小小的孩子只要是能干活的都在干活，这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三四岁吧，再大就该被卖出去了。
“留印。”林弋轻唤，她好有感触，这些都是小孩，却没有完整的美好的人生，她不禁想到了堂弟弟们，他们可真是幸福，“你也有两个弟弟，看到这些孩子，你有什么感触没有？”
安留印沉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华戚插了一句：“这不一样。”华戚了解林弋是想说那些男人的问题。
月庄里，有女子在挑男孩。女子回首瞧见蒙约正径自走向孩子群，甚是惊讶。她的心里在犯嘀咕，蒙约不是不来月庄的吗？更何况……“蒙约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近刚刚得到一批吗？”
“我想来就来，需要理由吗？”
女子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要和我过不去。如果不喜欢家里那些，不如将他们送给我？免得浪费粮食。”
“我没有跟你过不去，你要喜欢去我家挑两个去，不过这里你一个也不能带走！”蒙约看到她拉着的约莫十四岁的小孩，便拉过那个小孩，揽着他的肩。
小孩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看看那女子，一会儿看看蒙约。
“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易？”
“随你便，你不要我也不介意。”说完，又放开搭着的那小孩的肩，“奉劝你，最好不要对小孩子下手！”
“好，我改天就去你家挑，你可不要都藏起来了！”
那女子走后，安留印随口便说，“蒙约，你树敌众多，不怕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蒙约没回答。
许久，华戚开了口：“林弋呢？”
众人这才发现林弋已脱离团队不知道去哪里了。其实林弋是“参观”整个月庄去了。在这里，真的不是人的呆的地方，这里的孩子要么干着杂活，要么就出去干杂活，给他们的都是工作，都是童工啊。而月庄的女子甚至还要对这些小孩上下其手……
林弋突然母爱泛滥，她想解救这些小孩，可是又退缩了。假如这里的母亲真的生了男孩，想必弃之荒野总比送入月庄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猎人女（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