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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莫寻无暇顾及邢护卫探究还是鄙夷的目光,兀自按住微微发烫的额角,源哥哥在宫里出事了?莫玮崇倒底容不下那位曾经誉载天下的前太子?还是,这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不详,她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或者说是她这些年出入生死而练就的敏感,一种踏入险地的悚然。
      黛山虽不是什么名山,但这山脚下也未免过于安静,连只鸟都没飞过,着实是太不寻常了,莫寻已从梦中彻底醒来,定下心神:“邢悦,此处这般静谧,倒真是个剪径的好地方!”
      ......
      邢悦闻言挑了挑长眉,心中默默:坏的不灵好的灵!可惜,没等他默完,一个浑厚的男音已经从道旁传出:“这位夫人倒是好眼力!”道边三三两两窜出人影,人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人,个个衣着粗麻,头裹黑巾,高大粗犷,虽行头服饰不尽相同,但编排布局却出齐的统一,邢悦微敛眉头,这些人,若真是普通剪径的,还好打发,可是看他们装扮状似山匪,形态气质却更像受过专门训练的军士,难不成宫中那位皇帝已识破长公主假死遁逃的真相,这么就追上来了。
      邢悦兀自坐于车前,边打量边思索,倒是看得山匪炸了毛:“奶奶的,没见过剪径的,看看看,看个球啊!”站在正中的山匪,好似是个领头的,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脸上的络缌胡有如杂草一般,眉目周正,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居然,还看出一丝正气,一派英雄好汉的气概。
      邢悦见山匪恼怒,反倒轻松下来,露出一个笑脸,抱拳道:“各位好汉请了,在下急于赶路,不慎误闯贵宝地,还请各位海涵!”
      “海涵个屁!”那山匪头啐了一口,“老子最见不得你们这些文诌诌的,误闯?误闯你个球,只要从咱这地过,要不钱留下,要不人留下!”
      邢悦收起笑脸,又默了一默,任谁好好说话,却一连被人骂了两个球,心里都不是滋味,何况他本系出名门,虽也吃过苦头,但都是拳脚刀剑上见真章,这等粗俗的话语倒是没怎么听过,当下冷言道:“如果在下不给钱,还非要从此处过去呢?”
      “哟呵,小子,看你长得跟个兔儿爷似的,说话倒是起了胆了!”山匪头嘲笑道,“不过你都在下在下的要求了,那么你就躺到爷的下面让爷几个爽了,爷倒会考虑放你们过去!”说完,还当真对着邢悦猥琐地笑了两声,而四周的山匪听了,当即起了哄,什么淫词秽语都出来了,周遭立刻嘈杂一片,更有胆肥的,居然拎着大砍刀就要上前捉邢悦的手臂,邢悦怒极反笑,一手就捏住那山匪的手腕,手劲大得足以捏碎那只腕子。
      “啊!”那山匪立刻痛呼一声,复又紧闭嘴巴,另一只手直切邢悦面门,来势汹汹,邢悦神色一凛,此人反应之快,果然不似普通劫匪,当即侧身,躲过那来势迅猛的一掌,捏住山匪手腕的手指又加了把劲,已能听到那腕间传来断骨的声音。
      “兄弟们,今天居然还来了个硬茬!”山匪头见此情景,冷笑道,“看来今天这只羊够肥,兄弟们,还等什么,操家伙上,钱也要,人也要!”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邢悦冷哼一声,抬手就挥开腕骨断裂的山匪,擒贼先擒王,跃下马车,随手甩开赶马的马鞭,卷向山匪头,那山匪头虽身形魁梧,动作倒灵活得很,游走有如矫龙,其余山匪更是进攻有序,且互相补位,邢悦一时近不了山匪头的身,还有种被压制的感觉,这种打法竟好似一种阵法,邢悦额上隐隐有汗,手下鞭子挥舞得更加凌厉,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就算战死在这里,也不可被这些山匪掳去。
      山匪头见邢悦被困,不见退缩,反而越打越不要命,当下也有些汗颜,他不过是剪个径,求个财,这长相文气的青年至于这么拼命嘛!这世道,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抠,孰不知,他随口的粗鄙言行被一本正经的邢悦当了真,当下倒是僵持不下,再这么下去,哪边都落不了好!
      “住手!”一直坐在马车内暗窥外面情况的莫寻见邢悦一时难以脱困,再打下去,怕是讨不了巧,又见那山匪头倒没有趁邢悦被压制的时候,劫持马车,估计这些人即使是山匪,倒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当即出声喊道,“各位大哥若只是求财,小女子这就将盘缠奉上,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小女子和舍弟离开!”
      山匪头听了,暗吁了个口气,随手做了个动作,那些山匪已一个个跳出战圈,邢悦也力有不逮,当即跳出战圈,退到马车上,警惕地看着那些山匪。
      “邢悦!”莫寻将车帘掀开一角,自车内递出行囊,接给邢悦,“不必生事,赶路要紧!”
      邢悦闷哼一声,接过行囊,忿忿不平地将行囊抛给山匪头。
      山匪头接住行囊,当即打开,粗粗一看,碎银子倒是不少,还有些金叶子,变换方便,倒都是实用的东西,再看两人模样,莫不是遇到了私奔的主?这时,身后一山匪凑到面前:“三爷,那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驹,劫回去送给主上,主上一定欢喜!”
      山匪头闻言,立刻盯向邢悦身前的马儿,通体乌黑,油光滑亮,就算他一不懂马儿的粗人,看这马品相也知道必非凡品,何况他身后这小子是这支队伍中出了名的马痴,心中又存了试试这二人的念头,当即喝道:“爷剪径的规矩,是要剪得寸草不生,这财我们收了,再把马车留下,咱们这买卖也就成了,爷自会放二位可安然离去!要不然......”山匪们此时纷纷亮出兵器,发出示威般的吼声。
      “哼,还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邢悦冷笑道,已扬手准备再教训教训这班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却听马车中传来莫寻的低语:“ 邢悦,从有把握全胜吗?”
      “就算拼了属下这条性命,也必保夫人安然离开!”邢悦并没有把握,这些山匪若放在军中,战斗力俨然先锋小队了。
      车内的莫寻静默,马和邢悦,孰轻孰重,邢悦分不清,她还是分得清的:“既然各位爷看得起我们姐弟,马车送给各位,权当与各位交个朋友了!”说完,大方的掀开车帘,利落地跳下马车,又抬眼看了看依旧高居于马车上的邢悦,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这一路逃亡,拉着这匹千里驹,确实太扎眼。
      邢悦随即跳下马车,将莫寻挡于身后,任凭山匪喜滋滋地过来拉马车,再等着山匪大获丰收,洋洋得意地离开,莫寻见山匪转身离开,心里刚吁了口气,那山匪头突然转过头来,打量着莫寻,眼中满是疑惑,这个青衣简衩的女人怎的好像在哪里见过,邢悦又岂容山匪头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莫寻,一个箭步拦住山匪头,冷笑道:“怎么,阁下这就打算食言了?”
      “放你娘的臭屁,老子是那种人嘛!”山匪头粗鲁地往道上啐了一口,“藏什么藏,老子劫财又不劫色,你小子没见过女人,稍微长了点姿色的婆娘,就当成了宝疙瘩,这种货色老子不知道插过多少,以为老子稀罕!”山匪头边说边掉头随着哄笑的山匪们准备走。
      邢悦听那粗言厘语,只觉额角青筋抽动,手已握成拳,恨不得立刻一拳挥掉这贼人的大门牙,却被人从背后用手轻柔地按住,那手手指纤长,掌心温热柔软,不是莫寻又是谁。
      “莫动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莫寻低声道,却见身前的僵直着身子,狐疑地转到他身前,邢悦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手轻轻一挣,就挣开莫寻的手,轻咳一声,道:“是!属下明白!”
      莫寻目光移到被挣开的手,嘴角浮出揶揄的笑:“你居然从未近过女色?”
      邢悦不自在地别开眼:“......当然不是......”不会撒谎的人,说起谎话来,总是底气不足的,他一个被家族弃若敝履的孩子,二十三岁前被关起来学习武艺,后来就被秘密送到长公主府做暗卫,迄今为止他二十七,这中间,师父教过他忠诚、礼义、责任和坚忍,后来呆在长公主身边,看多了政客应对,知道了什么叫世圆滑,以及祸福旦夕,至于世家子弟本该十来岁就被安排教导的男女伦常,倒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不,应该是说,教导他的人,刻意地将这一人之常情从邢悦的生命中划出,好让他彻底成为一个没有情感,铁石心肠的冷面暗卫,直到邢悦跟在长公主后面,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刻意打磨得缺了一角,但这种事情,他当然不能承认。
      莫寻何等世故玲珑,闻一便知其二,举一又能反三,气氛稍许尴尬,当即道:“天色已晚,我们还要徒步赶到镇上投宿,走吧!”
      “只恐怕,长公主殿下现在是走不了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尤如破空而至,还未走远的山匪闻言,脸色突变的纷纷回头,看到离莫寻不远处的白杨树粗壮的树干后,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慢慢出现,直到看见全貌,那是个年纪和邢悦差不多的青年,面白无须,头发虽未束冠,却也梳理得一丝不苟,拢于脑后,脸型略长,眉目凌厉,气势逼人。
      “二…二爷!”山匪们齐刷刷地喊了声,语气中有惊讶,有担忧,还有几分懊恼,果然,今天不是剪径的好日子!
      “你们违背军规,私自下山,本该重责一百军棍!”那位年纪看起来不大,派头却很大的二爷冷声说出的话,已让这些山匪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你们今天能为主上劫回这么个活宝贝,倒是能将功补过了!”二爷的声音慢慢柔和起来,甚至带起一丝笑意,负手踱步,来到莫寻身前:“您说我说得对吗?长公主殿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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