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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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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乞巧节一别,不过是才短短数日,顾铭桢便差人送信给苏贤贤,道是他想她想得紧。都说是小别胜新婚,顾铭桢有几日不曾在苏贤贤耳边聒噪,她竟也觉得无趣。
往常无事便与他打打闹闹,而今空荡荡的府上,又只剩她一人。顾铭桢好像知她落寞一般,偶尔也会差人送来些小玩意儿给她,叫她欢喜。
苏贤贤学会了刺绣,闲了时,会在屋里绣上几针。她把对顾铭桢的绵绵思念剪下,绣进荷包中。那荷包上的顾铭桢三个字,全是她说不尽的相思她想着下次再见到顾铭桢的时候,定要亲手将荷包寄到他的衣带上。
难以相见的时日总是漫长,顾铭桢时不时地同苏贤贤写信互诉情意。
顾铭桢走后约有半月,苏贤贤的父亲便从外地办事回来。诉贤贤一心惦念与顾铭桢的婚事,父亲方才回来,她便说起这件事。
那日,她是被苏府叫进书房的。苏父面容慈爱,让苏贤贤坐在身侧。
“贤贤啊,为父不在家,你近日过得可好?”苏父关切地问了问苏贤贤前些日子的情况。
苏贤贤想起和顾铭桢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日子,小脸不由得微微泛红。
苏父兴许是看出了些端倪,旋即清咳两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贤贤啊,为父听府上的人说你前些时候从外面领了一个年轻男子到府上,可有此事?”
苏贤贤早料到此事定然瞒不住父亲,索性全盘托出,“是,当日女儿在街上遇见他时喝醉酒晕了过去,女儿发现他身上有伤便将他带回府上医治,他身上的伤好了便走了。”
“可我听说,你们关系不一般啊。”苏父捋了捋胡须,眼神中有几许疑问。
苏贤贤不自在地捏了捏裙角,支吾道:“他...他说喜欢女儿,下个月便要来提亲。”苏父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正色道:“贤贤,感情之事,我无法干涉。你可喜欢他?”
“自是喜欢的...”
苏父算是默许般的点点头,苏贤贤已及及笄,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唉,贤贤往后有了夫婿就不要我这老头子喽。”苏父乐呵呵的道。苏贤贤羞赧地低下头,“爹爹莫要胡说。”
苏父心中盘算着,若那男子家世清白,品行中正,与苏家门当户对,他自是愿意将苏贤贤许配与他。“那他姓什名什,家世如何你可知晓?”
“顾铭桢,朝中兵部尚书之子。”
话音刚落,苏父几乎是拍案而起,“此事万万不可!”苏父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忍不住咳嗽几声。
苏贤贤被父亲突然转变的态度蒙地一头雾水。“爹爹方才不是应允了么...怎么现在如此震怒?”
苏父狠狠地摇了摇头,“我说不允便是不允,贤贤,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是急着嫁人,为父再帮你择一良人。”
苏贤贤紧咬着嘴唇,泪水快要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态度会突然变化的那么干脆。为什么一口咬定不允许她嫁给顾铭桢。
“贤贤早已决定,此生非他不嫁,”苏贤贤的语气异常坚决。
苏父一甩袖子,语气重了几分,“不可能,此事没有商量,为父绝不会把你嫁给他。你以后不要和他再往来了。”
苏父没有想到苏贤贤爱上的人是他,除了他,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他不论如何也不会让苏贤贤嫁给他。
“你若不思悔改,从今天起就在府里闭门思过,哪也不许去,下月他来提亲,我自会和他说清楚。”苏父撂下最后最后一句话,转身便离开。
如此一来,苏贤贤算是被苏父软禁在了苏府,哪也出不得。她心中焦急,害怕顾铭桢前来提亲是父亲真的会否决,也怕顾铭桢会因此误会她,她便写了一封信让竹儿悄悄递到顾铭桢的手上。
哪怕是这种时候,顾铭桢也不忘调戏她几句,信中说:“娘子,你别担心,三日后,我去苏府接你,我们私奔吧。”
苏贤贤觉得私奔倒是个好办法,虽有忧虑,却也答应了他。苏贤贤让竹儿留在苏府为自己说情。她心想着她爹从小那么疼他,定然不舍得让她一个人流露在外。到时,自然也会接受顾铭桢,不管父亲以前是不是可能讨厌他,和他相处久了也一定会喜欢上他。
苏贤贤只带了不多的盘缠和衣物,她也并没有想会在外面住很久,等父亲想通了,应该就会接她回来了。
五日后,苏贤贤和顾铭桢如约在苏府的后花园。见到顾铭桢的那一刹那,苏贤贤心中的苦闷霎时便没有了。这么久的思念终于换来了眼前这个人的笑颜。
她伸手慢慢抚摸着顾铭桢的脸,眼角不自觉地留下两行清泪。
“娘子,你怎么哭了?见到为夫不应该高兴嘛?”顾铭桢笑着调侃她,却不忘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我好想你。”苏贤贤嚅嗫的双唇,哽咽地道。听罢,顾铭桢一把将苏贤贤拉进怀中,下颚顶着她的额头,嗅着她发间的倾向道:“傻娘子,这不是见到我了么。”
“好了,咱们快走吧。”顾铭桢在苏贤贤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贤贤,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落在你家的书房了。书房中挂的那副壁画后是一道暗格。你去帮我把暗格里的东西取出来,暗格的开关是一个巴掌,你只需把掌心放进去就好。”
苏贤贤心生疑惑,为何顾铭桢的东西会落在苏府,她又从未听父亲说过此事。
顾铭桢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便解释道:“上次不小心进到书房,东西掉进了机关里,我怎么打也打不开,估计也只有你能打开。”
苏贤贤点点头,让顾铭桢在此等她一会。由于时间紧迫,苏贤贤只能从后门进去,书房平日里有人把守,不过见到苏贤贤他们是不会有丝毫疑惑。
她向来记得书房的确有这么一幅画,只是她从前从未看过端倪,竟不知道画后还有机关。掀起画来,果真有一个暗格,苏贤贤尝试着把掌心压了上去,须臾,那个机关上的木板向后退去,一个暗红色鎏金的盒子显现出来。苏贤贤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见到顾铭桢,苏贤贤将盒子递给了他。顾铭桢旋即牵起苏贤贤的手道:“贤贤,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苏贤贤嗯了一声,在顾铭桢的帮助下翻出来苏府的后墙。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夜风时不时吹起帘子。苏贤贤安静地靠在顾铭桢的肩上,“铭侦,往后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成亲。有一对儿女,然后白头到老。”
苏贤贤心中涌过缕缕暖流,他的眼神最让她心安,哪怕忤逆父亲的意思,她也只想和他在一起。
马车缓缓驶入一个僻静的院落。院中有几间整齐低矮的小木屋。远远望去,那几棵参天大树绿叶轻摇,在夜空中显得尤为静谧。
“就是这里了。”顾铭桢翻身而下,苏贤贤搭过他的手,提这衣裙越了下去。
苏贤贤细细打量着四周,只见淡绿色的墙饰和竹制的桌椅,木床。比起苏府的环境是差了一点,却让她莫名地安心。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顾铭桢扶着苏贤贤坐下,从旁边的竹柜上沏了一壶茶递到她面前,“贤贤,一路上马车奔波,你先喝口茶吧。”苏贤贤恰好口渴难耐,接过去一饮而尽,口中有淡淡地凉意。
眼前的景象不知为何变得模糊不清,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顾铭桢。她抚上前额,用力地甩了甩头,仍只能看到一个仿佛透明的光雾。苏贤贤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天地向她涌来,“咣当”一声,茶杯被她失手丢在地上,摔碎了。她身子一沉,趴在桌子上没了意识。
顾铭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靠近苏贤贤,试着唤:“贤贤?”
没有应答的声音。
顾铭桢舒了口气,指尖缓缓划过苏贤贤的脸颊,明明是无比亲昵的动作,他的眼中却无丝毫波澜,平静的可怕。
他把苏贤贤抱上床,轻轻替她卸去衣物,又替她掩好被子。在她身边侧身坐着,看见她安然的睡颜,眼底有片刻的微怔。旋即狠狠地摇了摇头,离开了这小木屋。
...
苏贤贤醒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拂过她的脸颊,分外的刺眼。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之前是怎么昏过去去的,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顾铭桢把她带到这里来,然后...后面的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铭桢?”她坐起身,向外唤道。久久也没人应答。她心中有丝不妙的预感,急急穿好鞋,破门而出。
门外的树叶随着风慢慢摇曳,耳边是飒飒的风语。一如那天来时的样子,只是她找遍了周围,也没见着顾铭桢的踪影。
铭桢...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身体有微微冷意。他是走了吗?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连一张字条都没有留给她...
苏贤贤只希望那一切只是她的臆想,顾铭桢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因为她在梦里,梦见了他们成亲的时候。
“贤贤可是愿意嫁我为妻?”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