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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为人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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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摆手,辛尤疆不理,他又抽出匕首,刀身上郝然写着“任”字,他的唇角勾出嘲讽的笑意:“看来是我误会了,这是你情郎的信物。”
春喜有些懵,只是下意识的摇头。
辛尤疆又说道:“都说董家小姐之前有个私定终身的对象,甚至还演了出被人掳走的戏,只是你现在被迫嫁给我,难道”他停顿了会:“你要在新婚之夜来一场谋杀亲夫的戏份?”
春喜吓得连连摆手,辛尤疆原本只是出于戏弄的意思,可是看到董晓瑜的反应,反倒令他想起一个人,他被自己荒谬的念头吓到,即使春喜多日没有消息,他也不应该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辛尤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道:“你,好像一个我许久不见的朋友。”
这句话如同一句咒语,春喜原本已经哭干的双眼蓦地涌起泪花,她好想告诉眼前的人自己的确认识他很久,也不是他见到的那个董晓瑜。她激动的点头,又抓住辛尤疆的双手,很想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是谁。
在辛尤疆眼里,董晓瑜突然着魔般的握住自己的手,神色激动不住点头,倒有些相信董老爷说的女儿生病一事,只是她情绪激动,力气也大了几分,辛尤疆忙稳住她,害怕事态变得失控。
春喜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是否传达给了对方,只是铁蛋一如既往的耐心劝慰,也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原本这天的一切在她眼中就是荒诞的一场梦,春喜不知什么时候眼皮黏在一起睡着,清醒的辛尤疆讶异于董家小姐的入睡速度,笑着摇了摇头,径直去书房打点账本了。
以春喜的习性来说,她以往都是昼伏夜出帮娘搭手的,所以当她自然清醒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天中,她睡得迷迷糊糊,两只眼半闭不睁,直到手触到冰凉丝滑的缎面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风铃拿着拧好的热毛巾呈给春喜,依旧笑的温柔:“少夫人,少爷一早就交代了不必唤你,他去四方楼掌事,让您醒了之后好生在家里走走,熟悉熟悉。”
春喜点着头,心想自己现在不能说话,怎么能和别人交流呢?
风铃为她穿着衣服:“对了,风铃还要给夫人表演一项绝活,夫人先听听。”
春喜睁大眼睛专心等着,没想到一大早就有演出看,她这时才真正开始羡慕起有钱人家来。哪知这时听到风铃说话,只是她明明看着风铃嘴巴都没张,难道这屋里还有别人?春喜四处张望,以为还有人躲在房间里。
“夫人,别找了,是我在说话。”
春喜盯着风铃的嘴巴,根本半点没动,风铃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春喜感到奇怪,她在风铃的身上找来找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奥秘。
风铃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平时她是不敢的,可是对着新夫人,她却莫名觉得没那么多束缚,她能感觉到,新夫人和平时自己看到的那些官家有钱人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她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夫人,风铃会一种不用开口就会说话的本领,其实就是腹语啦。”
春喜以往听书听过腹语这种东西,只是没想到眼前人就会,这些天自己遭遇的一切委屈,愤怒,伤心,在这新鲜玩意面前倒淡化了,春喜围着风铃看了一圈又一圈,脸上自然的流露出惊喜。
风铃继续用腹语说道:“夫人若喜欢风铃这样,风铃便多说几句,少爷说了,以后夫人去哪,只要带上风铃,风铃便可以帮夫人说话。”
春喜停了下来,她没想到风铃的本领是为了替自己说话。
风铃看到春喜的脸色一变,连忙跪下,说道:“风铃知道,夫人心里不悦,风铃不该为夫人说话,成了夫人的嗓子,只是少爷说了,夫人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不能发声,外人难免多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是安稳,”春喜扶起风铃,摇头想说自己不是怪她。
风铃看着春喜眼中并无责怪之意,知道自己判断的的确没错,她又说道:“夫人你且放心,风铃觉不会说出半句不该说的话,只是以后还得夫人配合我做做样子,最好,还能定出只有你我才知道的手势。”
春喜点头,现在她只能一切凭着这个意思走。两人在房内商议了一个时辰,奇妙的是,风铃总能很快明白春喜的意思,春喜头一次觉得真正有人聆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若是自己能说话,春喜真想问她愿不愿意当自己的朋友。
若说情感这种东西,其实是奇妙且抽象的,何况,情感是双向性的交流,人与人之间互相都有莫名亲近的意思,觉得二人一件如故,如同多年旧友,这种感情还有一种美好的说法,名曰良缘,好的缘分促成厮守夫妻,促成至亲,促成密友,在春喜和风铃这里也形成了这样的缘分,只是春喜还很懵懂,风铃清楚感觉到了,虽然自己与夫人出身相差万里,可心中早将她当成友人,面上还维持着距离罢了。春喜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她近二十年的时光里,总算是遇到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同性同龄友人。
两人配合的很快,在熟悉辛府的一路上并没人发现新夫人的异常,一是众人惯性的对主子的怯意以致不敢多想,二是两人实在配合的太好。一路上春喜只觉得新鲜有趣,她在和董老爷谈好条件时就想清楚了,以后只要小雨回来,自己总会回到原本的生活,只为了这个,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够承受。
只是她没想过一件事,就是和辛尤疆同房的问题。昨夜是自己太累睡了过去,可是今天,眼看着天一点点黑,蜡烛一点点亮,她才突然想到自己铁板钉钉夫人的身份,如何才能躲过同房呢?总不能一直早睡吧?春喜以前听书知道帝王家传宗接代不由自己,辛府虽不是什么帝王家,可辛尤疆是辛家独苗,这是躲不过的事。春喜一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内转来转去不知该怎么办好。
风铃看着夫人用了晚饭就心神不宁,以为她是在等辛尤疆回来,便说道:“夫人不用着急,少爷平日都是再过一刻就回来的。”
春喜一听,脸色更是煞白,风铃头一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她并不想辛尤疆这么早回来。
风铃说完话,却看到春喜的脸色更白,额上还渗出薄汗,以为她受了风寒,连忙上前试探额头,似乎比起自己的的确烫些。风铃大惊:“诶呀,夫人,您受了风寒。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今日出门疏忽了,夫人你生了病,可如何能让少爷与您同住啊。”
春喜原本焦头烂额,风铃的话倒给了她启发,对啊,只要自己生病了,铁蛋不就会住到其他地方去了?春喜高兴地咧开嘴,风铃以为新夫人烧糊涂了,忙让人去找大夫。
这一找大夫,春喜又慌了,她知道自己身体无恙,大夫一来查了出来,又该怎么办呢?
春喜的思考速度比不上大夫的脚步,眼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搁在床沿,感觉到一只手搭上脉搏时,春喜就恨自己脑子为什么这么慢。
帘帐外的大夫搭着脉,发现此人的穴位阻塞,气血不通,哪里是受了风寒的症状,只是边上的丫鬟看着,身后的仆人等着,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家又玩什么把戏,老中医眼珠一转,缓缓说道:“今天下午,夫人出门受了风寒?”
风铃听他说话,以为风寒的事已成定论,回道:“是啊,先生,下午风大,夫人身体又弱,想必是沾上了寒气吧。”
老中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摇头晃脑说了一通,又开了些平常补身体的方子就领着银子走了,原本以为还会有人偷偷塞给自己一些,直到出了府也不见一个小丫鬟来拦着自己,老中医在心里啐了几句,拿着银子打酒去了。
春喜躺在床上听到自己真的生了病,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在心里想自己的脑子不好就算了,连感觉都出了错,整个人消沉了几分,落在风铃眼里就成了病中的憔悴,熬药时更是用心。这事传到了辛尤疆的耳朵里,他也松了口气,原本董晓渔于他就与陌生人无异,让自己与生人有亲密关系,在这种事上,辛尤疆还是想有自己的坚持,好在爹并不强迫自己,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只一心都落在生意上。
眼看着过去了一周,辛尤疆大多食住在客栈里,等手头的事处理顺了,他回到家里直接躺倒在床上睡着,全不管之后的事,等他醒时,房内空空静静,不见董晓渔和风铃,只有桌上放着冷食点心,小炉温着热茶。
辛尤疆起身拉拉筋骨,拿着块糕饼只觉得香甜异常,再细分辨才发现味道源于屋外的花香,浓香阵阵反而盖住了食物的味道。辛尤疆喝了口茶,禁不住后院春色,想着难得放松便循着心思向花园走去。
还没迈进院子,他就听到阵阵笑声,散在春风中带来了难得的生气,辛尤疆心里更加欢喜,透过拱门,俯身去看花丛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