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油麻

11、新鲜玩具

　　春喜早早便与风铃一起来到院里看花，春喜只觉得好看，看久了也免不得觉得平凡，只是想到房里现在躺着铁蛋，她也不想再坐在贵妃椅上，屁股早就咯的生疼，现在走走才觉得好些，春喜想到一个有趣的，神神秘秘地找了材料，做完了藏在身后拿给风铃。

　　风铃看到夫人行为完全孩子模样，看她拿出了一个毽子，忍俊不禁，摆手道：“夫人倒难住我了，我不会踢毽子。”

　　春喜歪头，奇怪风铃怎么不会这街头巷尾孩子都会的玩意。

　　风铃说道：“其实我本不是辛府的丫鬟，我自小便和爹学本领，腹语，杂耍，这些都是童子功夫，所以我只能看着其他人玩……”

　　春喜头一次看到风铃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连忙晃动手里的毽子，白色羽毛上下飘动引起了风铃的注意，春喜一抬手，毽子飞到了半空，即将落下时春喜熟络接住，踢了十来下毽子都没落地，上下纷飞的毽子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全如一只白色的小鸟。春喜见风铃看的目不转睛，又在毽子降落时转身用脚掌去接，风铃看她将毽子玩的出神入化，花样繁多，连连鼓掌叫好。

　　春喜以前有空就会练习毽子，这可以是一个人的游戏，换句话说，只要是自己可以玩的，春喜基本上都玩过，娘说她就是有劲没处使。

　　几十个下来，春喜已经发汗了，风铃见她停下，忙拿手绢帮她拭汗，春喜拿着毽子要给风铃，她知道风铃想玩。
　　风铃先是拒绝，后来实在拗不过，便试了几下，刚开始还是很挫败的，只能踢一两个，春喜在一边手足并用的指导，很快，风铃越踢越好了，两人的动静渐渐吸引了几个小丫鬟过来看，春喜招招手，示意他们一起来。

　　风铃玩着的同时也没忘了为夫人“说话”，还很贴心的用了与自己不同的声音。春喜暗暗对她笑，做着手势表示大家一起传着踢，几个人在花园找了个宽敞地，一下子玩的高兴，一阵笑闹，全忘记了主仆身份之差。

　　辛尤疆看到时，先是觉得讶异，他没想到董家小姐这么没架子，后又觉得欣喜，他很喜欢不摆架子的人，另外，她们快乐的样子太有感染力，也令他想起了久违的一些东西。

　　几个人不知道谁先发现了辛尤疆，唤了声“大少爷”，毽子掉进了泥地，一下子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辛尤疆慢慢走去，心里遗憾：“怎么不玩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几个小丫鬟低着头如同做错了事，都不敢说话，风铃笑道：“我们不是怕大少爷，您平时待人亲和，只是您在门后看着，姑娘们有些拘束而已。”

　　辛尤疆看向春喜，又看向风铃：“那到底还是我的不是。”

　　风铃想说话，却看到春喜挡在自己身前，偷偷做着手势，春喜张着嘴：“是我让他们陪我玩的，你不要怪他们。”春喜偷偷竖起拇指，风铃意会。

　　辛尤疆没想到这二人现在配合默契，又不想在这么演着，便先遣走了旁人，随后说道：“我没怪任何人，我觉得你们这样很好。”

　　原本春喜一直耿耿于怀那日辛尤疆的眼神，现在她又觉得自己认识的铁蛋回来了，她笑的灿烂，拉着辛尤疆的手想让他一起玩。

　　辛尤疆只觉得哭笑不得，她竟想让自己一起踢毽子，原本心中那个古怪任性的董家小姐此时表现的全无心机，甚至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都抛到脑后，他想起自己与她已成夫妻，只是她不是心有所属吗？难道已经认命了？以自己的认知看来，眼前人不像是城府极深，处心积虑，他想不了那么多，对春喜说道：“你满头大汗，再让风一吹又得生病，你也玩了很久，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春喜听到回去，恨不得脚能生根，原本只两天她就将辛府转了个遍，可怕的是辛府里只有那么些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她还得尽量待在房间，即使想抓只老鼠，却连个虫子的踪影都找不到，春喜怀疑自己待的地方是不是进只动物都得经过检验，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辛尤疆和风铃看到她烦恼的样子相视一笑，辛尤疆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你觉得家里太闷，不想回去是吗？”

　　春喜狂点头，现在她明白了什么叫留恋春色，虽然这么说似乎不太妥当。

　　辛尤疆又说：“其实可玩的东西很多，并不只有室外的玩意。”

　　春喜的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下去，她害怕是一些关于读书写字的玩意。

　　辛尤疆明显看到她先是感兴趣，后来又渐渐冷下去的热情：“这玩意你可能玩过，不过这东西胜就胜在多变，先和我去看看，若你觉得没意思，再和风铃出来就好。”

　　春喜忙拉着风铃回房。

　　春喜走的太快，两人回房时，辛尤疆还没跟上，春喜想问这究竟是什么，风铃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会是何物。

　　总算看到辛尤疆拿着盒子，春喜已经迎上去想看是什么，一个简朴的木盒，打开是里面装着一个铜制的东西，很多圈一环扣着一环，辛尤疆拿起，说道：“九连环，你应该玩过吧？”

　　春喜摇摇头，这东西她是头一次见，该怎么玩怎么弄，她无从下手。

　　辛尤疆见她一脸迷惑，知道她是首次接触这个，心里疑惑，却说道：“就是将这些环解开就行。”

　　春喜接过去细细打量，只觉得一头雾水。

　　辛尤疆与风铃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房外，辛尤疆问及这些天的情况，风铃一一回复。

　　“这些天一切都好吗？”

　　“是的，夫人的病很快就好了，只是，少爷，”

　　“直说无妨。”

　　“我与夫人相处这些天，只觉得她全无心计，反而天真易信人，除了无法说话这点，其他并没有什么可疑。”

　　辛尤疆转身看着天，手里把玩着玉扳指：“你看人一向很准，我和你倒是想到一处，”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她对你不错？”

　　风铃点头：“夫人对所有人都很不错。”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几块阴云遮挡，几缕天光照在辛尤疆脸上，形成明暗对比的光斑，风铃有些迷惑，也将这些心绪暗暗压制在心底，两人各怀心事，房外的氛围变得微妙。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二人寻声看去，春喜一手拿着九连环，一手摸着门框，眼里写满了疑惑。

　　辛尤疆嘴角微扬：“怎么？不知道解法是吗？”

　　风铃迎上前：“其实这东西是有窍门的，看着环环相扣毫无章法，只要解开一环，剩下的自然能够开解。”春喜只见风铃不用片刻，就将手里的环一一解开，不由好奇，再拿到自己手上时，九连环又被恢复成原样。

　　辛尤疆摸摸春喜的头：“时间有的是，耐心些很好解的。”

　　春喜最缺少的就是耐心，自从她来了辛府的第一天，就日日留着一张日历，终于等到十五张时，天未亮春喜就坐到屋外，房内风铃发出熟睡的轻鼾声，春喜记得娘熟睡时也会打鼾，只是声音很大，常常把她吵醒，只是现在，黑夜不再和以前一样平静安稳，能够给自己美梦。

　　天色一点点亮，春喜望眼欲穿，等待那一方熟悉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