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生活》言若轻鸿

3、苦苦挣扎

　　03.
　　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了宾馆，可能前一天确实折腾的太厉害，可能两个人都没睡好，总之我们都没什么精神，两人一直沉寂着，谁也没开口。
　　我们找了间早餐店吃东西。前一晚没吃还吐了，我是真的饿了，再加上不知道现在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而他大概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气氛有些尴尬，我一个劲的吃，吃了很多，到最后吃的有些难过了才停下。
　　一路上，他开的都很慢，甚至没有上高速，为此我们绕了很到一圈。我突然不明白这个人在想什么，既然都那么坚定地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又何必还要做这些事让我觉得他依依不舍呢？难道多绕着几圈我们之间会变得不一样吗？真傻。
　　那天回到家的时候将近九点，其实按出发的时间来说已经到的挺晚的了。我从车上把行李搬下来，本想看着他离去，却发现他也下了车，正看着我，大概是想看我进门。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他还是上了车，又向前开了不到十米就又停了下来，我才意识到他家就在边上，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是邻居，我如今二十年的人生，有一半他都参与了。进了门，父母居然都不在，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庆幸，因为我现在的脸色估计很不好，也担心母亲会一眼看出我的破绽。回到房间，把行李放在一边，倒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阳阳，阳阳。醒醒了，吃饭了。”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是母亲的声音，慢慢清醒的意识也告诉我已经中午了，突然发现自己最近两天我睡得实在太多了。
　　出了房间，洗了把脸，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可能早上吃的真的太多了，到这个点居然还感觉不到饿。吃了几口，不想吃了，可是突然想到母亲为这桌饭菜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再加之心里对她有太多愧疚，于是勉强又多吃了些。我草草结束的一顿饭后，胃开始有些抽痛，还有些头晕，想着大概真睡得太多了还没缓过劲来，就坐在客厅发呆。电视放着新出的剧，却实在提不起我的兴趣。就那么坐了很久，胃里越来越难受，开始像锥子刺在血肉上不停的转动，感觉到它不断凹陷扭曲一般，然后又开始像有沸水翻滚着一样绞痛起来，我用手捂着肚子，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额头上都开始渗出汗来，脸刷的一下全白了，我紧咬着牙发出痛苦的声音。
　　“怎么了？阳阳？你别吓妈妈啊……”老妈注意到我的不对在一边吓得惊慌失措，一个劲的念叨着，还喊来我爸，把我背了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手上扎着针正在输液，边上我妈正陪着。她看我醒了显得很高兴，问我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我笑了笑说不痛了，没事了。她却差点掉了眼泪，假装恼怒的在一边念叨我。后来父亲也回来了，拿着一些单据，我猜他是去办手续了。听医生说我是胃出血，貌似还挺严重差点就胃穿孔了，导致有些发烧。但我醒了以后精神倒还可以，总觉得医生都喜欢小题大做。
　　在医院休养的第三天，其实烧很快就退了，胃痛也在吃了药以后的几天里就渐渐消失，在这段期间，我一直盼着他来看我，又狠狠的告诉自己不应该期望，心矛盾的打结，可是他都没有来，因为他不在市内，听韩姨韩叔说，他在接我回来的那天中午就带着孟琴去自驾游，出去玩儿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更何况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又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我开始每天对着父母笑，对着黑暗哭。我突然想到前一年也是在冬天，我在学校胃痛的厉害，那时候不自觉的就打了他的电话，想到他得知后马上开车赶来带我去医院，急的闯了红灯，想到那天我问他如果我先死，他会怎么样，他眼神冰冷的不许我说这种话。而现在他不在却是因为她。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我实在想东想西想的快要发狂了，各种想法都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天中午，我原本在午睡，我依稀听到轻微的脚步。我听到母亲和那人打招呼。
　　“阿姨，宇阳怎么样了？”这一声说的很轻，我却一下子清醒。是他的声音，他回来了，他来看我了。明明想马上见到他，眼睛却没有睁开，大概是因为眼泪已经快要出来了，我怕我一眨眼，它就会划出一道泪痕。
　　鬼使神差地，我忽然想到他应该刚从孟琴那过来，心突然冷了，说不清为什么，但那一刻突然不想见到他了，我继续装睡。他和母亲低声地聊了几句，阻止了母亲喊醒我的行为。大概有两分钟左右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看我时的视线，然后就听到他要走了，母亲送他出门，这时我才睁开眼睛，透过虚掩的木门，我只看到他的卡其色呢质大衣的衣角消失在门口，然后我哭了。
　　回到学校已经是十天后了，原本元旦假期只是三天，我却硬是延长了三倍不止。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一再强调期末考试快近了，这段时间很重要，又对回校态度坚决，加之一再保证自己会注意身体，而我又表现的确实像是痊愈了，很可能这一个月我都会被扣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