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颤音》Angel游魂

7、六

　　“呵呵，这就是那位大小姐所说的帮助了。”退隐的大贤者拿着那封安洁尔亲笔写的勒索信，眼中露出有趣的笑意。“这样的重要人物被绑架，教团出面干涉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卡米尔轻轻咬着下唇，看安洁尔的信。她不明白安洁尔的措辞，还有安洁尔为什么选择这么危险的帮助方法。
　　“那是什么？”弗里奥子爵指着眉首的手绘纹饰。
　　“噢，是简化了的魔鬼召唤魔法阵。”杰纳斯微微点头，看起来像是在肯定自己。“那位‘敬爱的西门大法师’就是匹斯洛事件的罪魁祸首。（听到匹斯洛事件，弗里奥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恨意。）十几年前封印魔鬼时只抓住了被他怂恿的替罪羊柴门林-匹斯洛的部下，他却跑了。这次又是想要召唤魔鬼。如果再抓不住他——不过我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还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杰纳斯看向基斯，半开玩笑似的说，“还有看起来年轻的不是人。”
　　基斯对他的玩笑没有半分表示，仍是一副严肃平稳的样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地图在桌上展开。“强盗的据点和通常活动范围都已标出，请在三天内将红色标出的据点清除。”语气一如往常，平稳、不卑不亢。
　　“三天？”阿尔加迪斯微皱着眉头，“这几个地方的强盗能力已经和正规军不相上下，甚至比正规军更强，据点周围也建有坚固且隐蔽的防御工事…三天之内全部清除……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做到。”指出人数众多的几个据点，阿尔加迪斯诚恳地看着基斯，“但我们一定会尽力。”
　　基斯点头。
　　“我可以请求亲王道阿尔泰殿下派出军队增援。”弗里奥子爵面色严肃，眼中却对自己提出的建议有所保留。
　　杰纳斯满意的点头，笑容满面：“卡米尔亲爱的孩子，有什么话想说？说吧。”
　　“嗯……如果可以请求亲王殿下派军增援的话，那么也可以请求教□□人来了吧？”卡米尔稍微有点犹豫，但认真的说。
　　“是啊是啊，”杰纳斯连连点头，“应该叫他们来。虽然不能很快赶到——绝对会超出三天，但也会有帮助。”边说着边转出帐篷。末了又加一句：“我这个老家伙很需要孩子们的关心啊。”尾音拉的很长，等着“孩子们”的反应。
　　卡米尔上前，碰到阿尔加迪斯，两人一左一右搀了杰纳斯出去。

　　午休时间，纯黑的密闭马车缓缓停在奥瑟芬尼夫人的旅店前。银发的驾驶者拉开车门，红发的少年首先下车，然后回身扶头发灰白的老者。
　　“这就是安洁尔伯爵小姐的临时住所吗？”杰纳斯抬头打量旅店外表，连连点头，“啊，真不错，我以前还在这住过呢，亲爱的孩子。那时你才这么大，”杰纳斯边比划边唠叨着，“我在附近碰到个小姑娘，抱着你逃跑……”
　　“咦？”卡米尔还是第一次听到杰纳斯具体说起当年收养自己时的事情。从前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贵族，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在家里长大，所以大法师杰纳斯收养了自己。
　　“好像是家里发生变故了，一个人抱着小姐跑出来。虽然家里是贵族，但碍于大人物的追杀不敢回去或是投奔其他亲戚，就把你交给我了。说起来当年那个小姑娘现在也为人母了吧，十六年了，你也长得这么大了，一直健健康康的，从小也没让我操心。多好的孩子啊，你的杰纳斯父亲好感动啊……”杰纳斯自顾自的唠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卡米尔的惊讶。
　　“十六年？”卡米尔觉得这个数字很熟悉，似乎前不久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已经十六年了啊……”杰纳斯摇着头继续自顾自的絮叨着，“正好是匹斯洛事件几个月后的隔年，决定退隐路过这里，就这么多了个女儿呵……啊！真是漂亮的空间法术！”大贤者突然一副羡慕的样子赞赏着，刚才的四轮马车连同马匹一道在基斯身边消失了。“这样的话房间就不会有问题了。”
　　像是响应杰纳斯的话，基斯消失。
　　“好了卡米尔，我们去看看风翼狩先生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吧。”杰纳斯愉快的说。
　　店里人不多，只有三两个要出去逛逛的旅人。侍者向卡米尔点点头，低头将客人托付的事情一一记下。
　　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推开顶楼房间的门，白色纱帘被风轻轻扬起，曾经摆放睡床的地方现在摆着一套沙发，后面是两扇木门，像是还有两个房间。
　　“喔，真不错。”杰纳斯点着头踱进房间。“能有只元素翼狩做管家真是不错。可惜啊，我不是守护者。”
　　卡米尔好奇的打开沙发后的木门，里面是一间舒适的卧室，窗外的景色美丽但是完全陌生。隔壁的房间一样。两个房间窗外的景色可以连起来，就像另一个地方的两个房间与这里穿越空间连接起来，而让人可以穿越空间的就是那扇普通的木门。
　　遍寻一圈，没有基斯的影子。却看见基斯从外面进来。
　　“弗里奥子爵那边有一点小问题。”基斯淡淡解释，随后传达邀请：“城主希望卡米尔可以去帮他整理些文件。”
　　“哦，是工作。”杰纳斯笑嘻嘻的说，“我的卡米尔也开始要自己挣钱了。”
　　卡米尔想了想，点头：“需要我现在就过去吗？”
　　看到基斯表示肯定，卡米尔转身下楼。
　　杰纳斯看着卡米尔走出旅店，身影消失在小巷的转弯后，收回目光。“在这种天气沏上一壶茶坐在窗前看书一定很舒服吧。”在窗前的椅子坐下，对面是安洁尔常坐的那个位置。拿起桌上的书端详，看得出，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符号。
　　基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消失去泡茶。

　　弗里奥子爵看着画中的贵妇人，喃喃低语：“艾莱娜……她会是那个孩子吗……？”
　　画中是一位娴静的妇人，深红色卷发盘成发髻，没有带多少首饰，但气质高贵典雅，又很平易近人。妇人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眼中却隐隐透出些忧伤和想念。
　　“老爷……”老管家轻声叫道。
　　弗里奥收回思绪，“是那个叫卡米尔的孩子来了吧。”
　　书房里一贯的整洁，虽然是需要整理的文件，但也都整齐的摞在桌上。卡米尔按照日期将一些往来文书整理好，都是最近一年与道阿尔泰亲王的往来函文。
　　弗里奥子爵看了一会儿，回到书桌后的座位。折好这次请求增援的函文，郑重的用教团提供的墨水写上目的地与收函人，放进桌角做工精美的上函箱。雕刻着传说中公正之鸟的镀金箱子吞下函文，箱子顶端的小鸟雕像拍拍翅膀，鸣叫一声表示函文已经送出。
　　卡米尔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安洁尔的那次丰盛早餐已让她对这类变化不会感到惊奇。
　　“是教团的魔法师们特别制造的箱子，方便各个城市与王城的联系。”子爵解释道，“节省了很多送信时间。”
　　“那么很快就会有回复吧？”卡米尔高兴的说，也许很快就会有附近城市的增援过来。
　　“会很快有回复，不过恐怕……不会有多少增援。”弗里奥盯着镀金箱子上公正之鸟的浮雕，神色沉郁。
　　“可是这里的情况……！”
　　“道阿尔泰亲王不相信克斯勒周围有强盗，因为彼得罗没有向他报告克斯勒周围强盗肆虐。他依然认为彼得罗与年轻时一样，是一个骄傲到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爵位，而不是守着祖辈留下东西的人，优秀的军事统领和地方领主。他不相信彼得罗会变为沉迷于黑魔法的恶魔。恐怕那个恶魔现在还想要成为国家统治者！”子爵放在腿上的手攥紧成拳，愤怒明显挂在脸上。
　　卡米尔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
　　弗里奥摇摇头，“继续整理文件吧。”
　　书房里只剩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黄金小鸟雕塑再次拍动翅膀，鸣叫一声，回函跳出箱子。打开铜版纸，弗里奥子爵的神色却在看过回函后更加沉郁。
　　“会有增援，只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为了剿灭强盗。后想要回家看看，增援会作为后的护卫军前来。”
　　卡米尔犹豫一下，问：“……后是彼得罗公爵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迷惑了王的小丫头。迷恋恶魔的父亲所教育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恐怕她也学了恶魔的巫术。”弗里奥叹气道，“去告诉基斯先生这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