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颤音》Angel游魂

6、五

　　基斯展开信纸，眉首手绘的纹饰——被羽翼环绕的倒置五芒星下，是安洁尔熟悉的字体。她不仅用了不常用的哥特体，还给大写字母描上了彩色花纹装饰。
　　亲爱的基斯，
　　你和卡米尔还好吗？
　　我受到高贵伟大的莱尔欧罗-爱克罗蒂亚公爵彼得罗的诚挚邀请，昨晚已平安抵达艾莱娜城堡。公爵殿下以对待当今公主的礼仪迎接我，令我受宠若惊。
　　莱尔欧罗公爵殿下对周围的强盗团体亦非常上心，为感谢爱克罗蒂亚公爵殿下，我决定准备一百万枚圣易安金币作为军需，帮助公爵殿下整顿强盗团体。请于三日后送至艾莱娜城堡，我将会在城堡最高的塔楼上悉心等待。
　　另外，敬爱的西门大法师对我十分照顾，为我准备了可爱的房间——可以听到隔壁美妙的歌声和器乐声——门外还有专人保护我的安全。也请为他带一份礼物。
　　爱你的，
　　安洁尔
　　也代我向子爵阁下，奥瑟芬尼夫人，及卡米尔口中的杰纳斯父亲问好。又及。
　　“写了什么？”奥瑟芬尼夫人急急地问。早晨发现钉在门上的那个画了古怪图案的信封时着实吓了一跳。
　　“三天后送一百万枚圣易安金币到艾莱娜城堡。”基斯把信折回去，简单的说。
　　“一百万教团发行的圣易安金币？！”奥里芬尼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数目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动用王室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凑齐！
　　基斯点点头，“另外，安洁尔小姐向您问好。”躬身一礼，叫刚下楼的卡米尔出门。
　　“向我问好？”奥瑟芬尼夫人疑惑的看着基斯和卡米尔出去，摇摇头，回身去叫丽路。
　　街市喧闹如昔，日复一日，麻木的面对不幸，只要那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卡米尔看着擦身而过的人们，更觉荒凉。只有埋头走路。基斯突然停下，卡米尔差点撞上去。
　　基斯严肃而又认真，眼神却很复杂。
　　“卡米尔，请不要怪安洁尔小姐。”

　　弗里奥子爵凝神看着一枚骑士徽章，眉头紧锁，刻下深深的皱纹。
　　“老爷，”老管家恭敬的禀报，“有一位基斯先生要求与您见面。”
　　子爵放下徽章，心烦意乱的摆摆手，“知道了。”
　　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留下骑士徽章的人来意还不清楚，今天又有人要求见面。恐怕是有什么关联。会是免除地方职务吗？如果是那样倒好了，对强盗束手无策，对不起城里的人民。而且这里终究叫人伤心。就怕被诬为巫妖，有口难辩。
　　在客厅前犹豫一下，弗里奥子爵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昨天指路的那个年轻人。是他要见我？子爵满腹狐疑。仔细看像个女孩子，而且，很眼熟。不是因为昨天见过，是更久远记忆中的熟悉。
　　“是你要见我吗？”子爵沉声问。
　　卡米尔微微有些吃惊，摇头看向基斯。
　　基斯平静的行礼。弗里奥子爵细细打量这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一丝不乱的银色短发，不见波澜的湛蓝双眸，细致考究的镶银常礼服，脸上像戴了精致的面具，看不出表情。如此存在自己先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待弗里奥子爵坐定，基斯开口。平稳的声线，却透出不容置疑。明明是不卑不亢，却有一种天然的纯净高贵在里面。
　　子爵略一沉吟，问：“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锐利的眼神想要将基斯看透。
　　“我的主人被莱尔欧罗-爱克罗蒂亚公爵彼得罗绑架了。”
　　彼得罗？！弗里奥子爵攥紧拳头，脸色刷的变得铁青。那个恶魔！但是又低下头去。“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我手下的士兵全部都死了。”
　　“全都死了？！”卡米尔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叫出声来。
　　“对。全部都和强盗战死了。这座城已经没有一个守卫。如果不是还有用，这座克斯勒城早就成了一座空城，一座鬼城……”
　　“据我所知，昨天曾有一位圣骑士来访，并且留下一枚骑士徽章。”基斯平静地说。
　　弗里奥子爵惊讶的抬头看基斯。他怎么会知道？！
　　“以后我会解释消息的来源。”基斯已经看出子爵的想法，“他们每天都会进城。”
　　“每天？！”弗里奥子爵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每天都有圣骑士进城？！
　　“货车队。”基斯继续平静地说，“昨天已经确认他们就是圣桑亨骑士团成员。”
　　“既然圣骑士团来了为什么不消灭那些强盗？！还有那个恶魔！为什么不消灭他们？！”弗里奥子爵恼怒地说。
　　基斯没有回答，而是说：“神职人员需要一个世俗贵族的支持来使行动更加合法化。所以，奥涅科-克斯勒子爵阁下，请同我一起去见圣桑亨骑士团团长。”

　　卡米尔坐在马车里，局促的盯着剑鞘上的纹饰。鲁德华大道热闹的人声早已抛在后面，基斯驾驶着马车疾驰，平稳迅捷。走出城主府邸时卡米尔吓了一跳，基斯先生什么时候准备的马车？！而且，还是辆密闭的马车。
　　“你是女孩吧？”弗里奥子爵突然说。
　　卡米尔惊讶的抬头：“…嗯……这样行动比较方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她又没有犯法。
　　弗里奥子爵点头，不再说什么。棱角分明的脸庞像理石雕刻一样，静默严肃。
　　卡米尔惴惴的心情却反射出不是特别合适的本能：右手抓住胸前的护身符，左手握紧剑柄，似乎随时准备出鞘。
　　“是你依靠的东西吧？”子爵看一眼卡米尔，语调没有起伏，“细身剑和护身符。”
　　“嗯……啊，对不起。”卡米尔放开剑柄，想着这样会不会被误解为想要刺杀。
　　“没关系。”子爵张开手掌，“我也一样吧……”掌心是那枚骑士徽章。
　　马车开始减速，最后稳稳的停下。基斯拉开车门，旁边就是一顶帐篷。整个营地便由十几顶大小不一的帐篷组成，马拴在树上，还有几匹自己在周围吃草。一个打扮像普通商人的精干男子正指挥“雇佣兵们”把货物从来的货车搬到去的货车上。“雇佣兵”的行动看起来随意，但行动迅速，效率很高。
　　“这里就是圣桑亨骑士团的营地？”弗里奥子爵环视周围，问基斯。严肃的眼中却透出些许诧异。
　　“没错，就是这里。”回答的却不是基斯。昨天留下徽章的圣骑士从帐篷里出来——没有穿那件看不出原色的斗篷——行骑士礼，“圣桑亨骑士团副团长阿尔加迪斯•西欧斯。”虽然年轻，但却如同从故事传说中走出的英雄，没有一般青年的浮躁，多了坚定和某种神职人员特有的虔诚信仰所带出的干净气质。“克斯勒子爵弗里奥阁下，我们正在等您。”
　　“你们知道我要来？”子爵盯着年轻的圣骑士团副团长，在心里迅速猜测基斯与圣骑士、与教团有什么关系。
　　阿尔加迪斯笑笑，“我们想，您一定会来。不过……”眼神扫过马车内部，“安洁尔伯爵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猜测什么也不要猜测安洁尔伯爵小姐的动向——那位大小姐可难捉摸得很，我的孩子。”笑吟吟的声音。一位看上去处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慈祥男子从帐篷里钻出来，灰白的头发下闪着金光的黑眼睛总是透出有趣的笑意。
　　“杰纳斯父亲！”卡米尔惊喜的叫道。
　　“孩子，你还好吗？”杰纳斯笑眯眯的说，“听说那位行踪不定的安洁尔伯爵小姐对你很照顾，我也就放心了。不然你爱操心的杰纳斯父亲可是早就来找你了。”
　　卡米尔却装出面无表情，“您每次都这样说，但每次都是事后才说。”
　　“这次可不是，亲爱的孩子。”杰纳斯眨眨眼睛，“阿尔加迪斯问那位大小姐怎么没来，卡米尔，你知道吧？”
　　“安洁尔……被绑架了。”
　　阿尔加迪斯呼出一个诧异的单音，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我请奥涅科-克斯勒子爵来，便是为了救安洁尔小姐。”基斯以一贯的平静说。
　　“但是安洁尔伯爵小姐说会帮助我们。”
　　“你见过那位伯爵小姐？”弗里奥子爵盯着阿尔加迪斯的眼睛。
　　年轻的圣骑士直视子爵，认真地说：“是的，克斯勒城的子爵。昨天中午我发现那位大贤者帕沙说过的安洁尔伯爵小姐来到克斯勒城。离开旅馆不久，安洁尔伯爵小姐突然出现，说会帮助我们，但要在那天货车队进城的时候经过下榻的旅馆，作为确认。”
　　“那位伯爵小姐知道圣桑亨骑士团每天进城？！”弗里奥子爵虽然惊讶，却锐利的盯着基斯。没有人知道每天进城的货车队是圣桑亨骑士团，如果说基斯调查过还可信，那位只是刚来到克斯勒城的伯爵小姐怎么会知道！
　　“我是一只风翼狩。”基斯平静地说。
　　看一眼越发惊讶乃至不可思议的弗里奥子爵，基斯转身进入帐篷。
　　翼狩，作为传说中的圣兽，难得一见是很正常的事。人们最可能见到的是特殊翼狩（血、暗），它们可以与人类缔结契约，但人类必需付出一定的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则要看缔结契约的特殊翼狩。元素翼狩（火、地、水、风）则完全像传说一样，他们只同有翼独角兽的守护者缔结契约，扮演着有翼独角兽的守护者的管家这个角色。
　　基斯是风翼狩，那么安洁尔必定是有翼独角兽的守护者。
　　传说中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