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down》白虹贯日

31、15

　　此言一出，风波庄内群豪皆是心中一震。
　　有人一惊，惊的是霍都。
　　有人一喜，喜的是元秋雨。
　　有人一怔，怔的是尹正张鲁一。
　　尹正说，鲁一老师，我看错了吗？
　　张鲁一说，如果你看错了，那我也看错了。
　　有人what the fuck？！
　　说话的人是陈伟霆。
　　李易峰也惊也怔也喜，但也不敢全然欢喜。东方不败有林青霞的脸，但不是林青霞。
　　同理可推之，姑苏慕容复虽然长得跟王凯一样，那未必是王凯。
　　陈伟霆说，“峰峰你看！那是……！”
　　李易峰低声说，“不一定。”
　　陈伟霆一怔，随即明白李易峰的意思。
　　王凯展袖，驭气而下，立在了陈伟霆李易峰与霍都中间。
　　霍都看见王凯手中扣着的三枚铁蒺藜，便知是此人方才出手。姑苏慕容乃是一大世家，兼之背后据说与大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以霍都一时不敢妄动，便道，“慕容公子，这件事与你无关，何必自趟浑水，多管闲事。”
　　王凯说，“我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这是不是多管闲事？”
　　李易峰与陈伟霆看了对方一眼，心中皆如亮光一闪。
　　李易峰压低声音，悄悄说，“充电五分钟？”
　　王凯压低声音回答，“通话两小时。”
　　李易峰迈出大大一步上前，王凯转过身来，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同志！我们终于会合了！”
　　两人来了一个激动的拥抱！抱完了李易峰，陈伟霆上前，再一个拥抱！“Glad to see you！My bro！”
　　王凯激动的说，“Nice to meet you too！！”

　　尹正跃跃欲试，被张鲁一按住了拖回来，冷静的指出，“你现在穿成了周芷若，你去抱慕容复，你想想那画面。”
　　尹正想了想，痛苦的捂住脸。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霍都和在场的江湖群豪都懵了。
　　霍都最先清醒过来，冷笑道，“既然慕容公子不听规劝，那便怪不得我了。就请慕容公子也留下一条臂膀，随我一同……”
　　霍都的话没有说完，只因为他看见了一样匪夷所思的诡异之物。
　　那诡异之物也是极清丽绝伦之物。
　　稠稠黑水之上，竟泛来一叶小舟，小舟之上站着一名白衣少女，容貌纤丽，身子纤弱。
　　因水质粘稠，小舟行得极缓，但所行之处破开的涟漪竟微微透出一丝水色。
　　霍都心中剧震，转念之间便想，莫非这小舟的外侧涂了什么药物能将天火油溶解，但这怎么可能？！
　　在陈伟霆李易峰等人而言，只看了一眼，他们便知道这少女是谁。
　　刘亦菲的脸，还能有谁？
　　小舟行到了阶下。
　　王语嫣移步上岸，对王凯道，“表哥，包大哥他们已按照你的吩咐将奢汤丸遍洒风波庄前后水域。”
　　陆定远心中又惊又疑，心知姑苏慕容复有一位才堪琅嬛的表妹，应当便是这位，便说，“敢问姑娘，奢汤丸是何物？”
　　王语嫣说，“天火油来自西域莫窟山，传闻乃是祝融恶血所化。寻常火不可烧的，天火油可烧。可灭寻常火的，不可灭天火油。但唯有奢汤丸能将它消融无形。我表哥素来搜罗奇珍异宝，身上恰好有这样一颗药丸，因此命我等将药丸融于清水，已前前后后洒遍贵庄水脉，此事事出紧急，还请陆庄主见谅。”
　　陆定远大喜过望，哪里还会生气，不住说，“多谢慕容公子厚恩，陆某粉身难报。”
　　王凯无奈的看了一眼王语嫣，这奢汤丸乃是王语嫣收藏之物，天火油也是王语嫣在风波庄外察觉了异状，但这几句话之间便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了自己。然而事态非常，当下也不便多说。
　　霍都眼见庄外水域渐渐转清，心知这少女所言非虚，心中又急又怒，气恨相间，当下拔剑便刺。
　　尹志平掠身飞来，一剑削向霍都手腕。
　　霍都急急抽手，尹志平指勾如鹰爪，抓住霍都手腕。霍都吃痛，不得不松手脱剑。尹志平顺势夺回了掌门八卦剑，怒视霍都，道，“这剑，你也配拿？！”
　　江湖群豪之前被挟，已是满腹怒气，而今怒火滔天，恨不得将霍都大卸八块。
　　霍都眼见众人，不由得步步后退。

　　庄外，一艘黑船自夜色之中无声无息驶出。
　　殿上人淡淡道，“庄内情况如何？”
　　黑衣人道，“回禀大王，天火油被破。”
　　殿上人道，“我一早便叮嘱过他们，中原人多是狡猾奸诈，看来，他们是全当了耳旁风。”
　　黑衣人道，“北院太师心胸狭窄，对大王处处提防，枉费了大王一番苦心。如今办事不利，坏了陛下计划，却还要大王为其弥补。”
　　殿上人抬手，手指抚过腰间长刀，淡淡一笑，道，“也好，正可以让我见一见几位老朋友。”

　　风波庄内。
　　霍都已被逼到水边。
　　陆定远盯住霍都，发话，“抓住此人，勿要伤其性命。”
　　霍都一咬牙，心知如果被风波庄众人拿下，必然是严刑拷打。即便自己侥幸逃脱，却已坏了大事，回去领罪一样生不如死，倒不如自我了断，也免零碎痛苦。当下便翻出扇中五棱钢钉，往脖上一刺。
　　陆定远急道，“拦住他！！”
　　一枚暗器自墙上疾射而来，将霍都手中扇打落在地。
　　霍都决心求死，当下反手运起真气，拍向自己印堂，却听一个声音道，“霍都，住手。”
　　霍都认出声音，一动不敢再动。
　　一艘漆黑小船驶来。船头立着一个黑影，说道，“霍都，我之前嘱咐你办事，你如今办得很不好，便要寻死觅活给我看么？”
　　霍都膝上一软，立即下拜，“霍都不敢！”
　　王语嫣之前所乘的小舟挡住了停泊之位。
　　黑船之中飞出四枚精钢飞虎爪，抓住了小舟船舷两侧，同时使力，竟将小舟扯得粉碎。
　　木屑纷纷扬扬之中，黑船靠岸。
　　王凯浑身一震。王语嫣诧异看去，却见王凯面色雪白，眼珠乌黑，紧紧盯着那艘黑船。
　　黑船船首立着一名高大男子，身披一袭银边云纹大毛大氅，华贵非凡，威严迫人。
　　王凯一直想找的人，王凯一直想见的人，就是靳东。可怎么会是靳东！
　　尹正一时站立不稳，拉住了张鲁一的袖子。
　　张鲁一扶住尹正，看向黑船，暗暗皱了皱眉。
　　陈伟霆诧异说，“靳东？”
　　李易峰倒还镇定，说，“或许不是他。或许，只是长得一样。”
　　靳东立在船首，神态悠然看着厅上乌压压的一派江湖豪杰，视线一一掠过，便看见了王凯。王凯看向靳东，他希望自己看错了，希望是人有相似，但这张脸这种神情，分明就是靳东！
　　靳东的视线从王凯身上淡淡掠过，神色如常，毫不动容。
　　王凯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
　　王凯以为是自己说的，但说话的人却是陆定远。
　　陆定远看着靳东，震惊错愕之情竟不亚于王凯。
　　王凯此时方才觉得不对劲。
　　江湖群雄看着靳东的眼神不是畏惧，是震惊，不是惊恐，是错愕。
　　陆定远开口，“……乔……乔帮主？！”
　　王凯等人心中如翻山倒海，炸起滔天巨浪。
　　陈伟霆抓住李易峰的手，说，“乔帮主？哪个……哪个乔帮主？”
　　李易峰看向靳东，说，“等一等，再看一看状况。”
　　靳东只说了一句话，“我姓萧。”
　　王凯喃喃说，“他姓萧，他说他姓萧。”
　　那便不是靳东，那便只是容貌相似而已。
　　王语嫣担心的说，“表哥，你怎么了？”
　　靳东将视线投向了霍都。
　　霍都被锐利双眼一看，登时如芒刺在背。
　　靳东说，“我交给你的事，你一件都没有办好。让你封锁风波庄，你失败了。让你找到真杨过，你又失败了。现在只剩下这第三件事，倚天剑在哪里？”
　　张鲁一一听，心中大惊，立即将尹正护在身后。韦一笑丁敏君等人也各擎武器在手。
　　霍都说，“属下已探查得知倚天剑在峨眉掌门周芷若的手中，若非有人从中作梗，属下已将倚天剑……”
　　靳东说，“我不喜欢听借口。”
　　霍都栗然不敢再说。
　　靳东看了看堂上，问，“周掌门可在？”
　　群豪不发一言，人人拔出武器，挡在峨眉派之前。
　　靳东微微一笑，说，“那就是在了。”
　　他离船登岸，经过王凯面前。
　　王凯忽然说，“师哥。”
　　靳东停也不停。
　　王语嫣听见了那一声‘师哥’，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靳东走到了群豪之前，说，“请诸位让一让，我有话与周掌门说。”
　　其中一人，咬牙道，“乔帮主，我素来敬仰你是英雄好汉，你为什么要里通外邦，勾结辽人？！”
　　靳东说，“勾结辽人？”他淡淡一笑，“我姓萧，我父亲是大辽三军总教头萧远山，你说我勾结什么人，我里通的又是什么邦？”
　　群豪皆骇，除了陈伟霆李易峰尹正张鲁一几人知道剧情，其余人等听‘乔峰’亲口说出这个惊天秘密，个个皆是失色。
　　靳东抬手，堂中忽然闪进数道黑影。黑影们使出精钢飞虎爪，爪锋锐利，去势角度刁钻，群雄一时各自苦斗，无暇分心峨眉。
　　陈伟霆要上前追去。李易峰抓住陈伟霆肩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冷眼旁观，不参与这场混战，李易峰便没有了护身符，只能守在堂外，牢牢将陈伟霆拉住。
　　王凯待要跟去，也被王语嫣拉住。王语嫣急急道，“这些人精通飞虎爪，表哥，以你现在的身手难以自保。你千万不可过去。”
　　王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靳东穿过血影刀光，径直而去，来到了峨眉派之前。
　　丁敏君与韦一笑等人神情戒备。张鲁一看着靳东，忽然问了一句，“是你下帖子给我们的，是不是？”
　　靳东停步，看向张鲁一，说，“是。”
　　张鲁一目光一闪。
　　然而此时丁敏君见堂内飞虎爪所至之处便溅起血光一片，耳听痛呼，心中气恨交加，挺剑刺去，喊一声，“辽狗受死！”
　　只听当啷一声，丁敏君手中的宝剑虽不是倚天屠龙一类的神兵利器，但也削铁如泥，竟生生被砍成了两截。
　　丁敏君满面愕然。韦一笑胳膊暴涨抓住了丁敏君一把扯了回来，看着靳东手中长刀，脸色大变，失声道，“屠龙刀？！”
　　靳东看向手中刀，慢慢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他看向张鲁一身后的尹正，说，“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倚天剑不应该在你的手里，给我罢！”
　　话音一落，靳东霹雳一般挥出长刀，却被人一掌挡住。
　　靳东看着挡刀人。
　　东方不败缓缓抬眼，也看着靳东，冷冷道，“号令天下？这天下只有一个第一，就是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一振长袖，无形真气如巨蟒在厅内四处乱走，又如暗流于四壁之间澎湃激荡，耳听数声巨响，精钢飞虎爪竟全数炸裂。
　　靳东立即喊，“退！”
　　使精钢飞虎爪的数人之中即刻纵身掠过两人，一左一右护住靳东，往堂外疾退而去。
　　霍都早已逃回黑船之上，见靳东回来，忙伸手去扶。
　　靳东挥袖斥开，回身看着中原群雄，扬声道，“东方教主神功盖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东方不败已追到了厅外，待要再追，李易峰低声道，“教主，他们人多势众，提防有诈。”
　　东方不败深深看了一眼李易峰。
　　李易峰心中一凛，不敢再说。
　　陈伟霆看在眼中，心内忐忑。李易峰回头看陈伟霆，给了一个安抚眼神。
　　王凯此时忽然拉开了王语嫣的手，追到了岸边，看着靳东。有千言万语，有百千豪杰，有火海碧空，有月光如雪，有故人在前，却难述说，却难相认。却不敢相认。
　　靳东说，“这位想必是姑苏慕容公子。”
　　王凯张了张嘴。
　　靳东说，“北乔峰，南慕容，旧时曾与慕容公子比肩，可惜今日匆匆，未能深叙。”
　　王凯说，“你……你真的是乔峰？”
　　靳东淡淡一笑，“慕容公子是觉得一个丐帮帮主不应该穿这么好的衣服，坐这么好的船，有这么大的排场吗？”
　　王凯喃喃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定远等人也赶到岸边，急道，“乔峰！你背信弃义，你勾结辽狗，你还抢夺屠龙刀！你就不怕身败名裂吗！”
　　靳东仰天大笑，“我有屠龙刀在手，我怕什么身败名裂！倒是诸位在这里与我咄咄不休，却要误了大事了。”
　　陆定远等人一怔，不免想到了‘声东击西’这几个字。若风波庄是‘东’，那什么是‘西’？
　　靳东缓缓道，“先诛少林。”
　　张鲁一与尹正神色一震，原著之中，这句话的出现与明教有莫大牵连。
　　靳东果然说道，“再灭武当，唯我明教，武林称王。”
　　韦一笑怒道，“你放什么狗屁！”
　　靳东一笑，“诸位出庄，便自然知晓。”
　　他抬手一扬，属下听令，掉转船头，驶出风波庄。
　　元秋雨等人想要上前追赶，却被陆定远拦住。
　　陆定远示意，见风波庄墙头蹲了无数弓箭手，箭头绑满火药包，若风波庄众人轻举妄动，便拼得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元秋雨等人心中虽然恼恨，却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黑船越驶越远，没入夜色，终于再也不见。
　　王凯凝视船消失的方向。
　　而王语嫣担忧的看着他。
　　风波庄，这一日的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陆定远安排受伤的人包扎休息。
　　赵志敬被尹志平击落八卦剑后，便由全真弟子押住。此时大敌暂退，尹志平心中有无数疑问，便暂告回房，与诸位弟子一同审讯赵志敬。
　　东方不败对李易峰说，“你跟我来。”
　　李易峰低声应是。
　　陈伟霆却一把拽住了李易峰，“我陪你一起去。”
　　李易峰摇了摇头说，“不要紧的。”
　　陈伟霆看着李易峰的双目，说，“这些所谓江湖人，他们杀人不眨眼。杀一个人，对他们而言，再简单不过。”
　　李易峰觉得陈伟霆说这些话的神情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古怪，便说，“威廉，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陈伟霆盯了李易峰一会儿，转身走到杨过小龙女面前，说，“你还欠我一枚金针，欠我一个心愿。”
　　小龙女说，“这可是你剩的最后一枚金针了。”
　　陈伟霆说，“我要你们保护他的安全。”
　　小龙女正要答应，眼中却闪过一抹惊诧。
　　陈伟霆还来不及反应，李易峰一巴掌拍下去陈伟霆的后脑勺。
　　陈伟霆诶哟一声，摸住自己的脑袋，“你打我干嘛？”
　　李易峰说，“你打牌一上来就扔炸弹啊？”
　　陈伟霆困惑，“……啊？”
　　李易峰说，“啊什么啊，我再跟你说一遍，东方不败那边我能解决，你别插手，也别乱用你的阿拉丁神灯，好好的等我回来。”
　　陈伟霆张了张口，也只得闭嘴。
　　李易峰走到东方不败跟前。
　　东方不败抓住李易峰，掠过水面远去。
　　陈伟霆大惊失色，追上来喊，“fongfong！虽然打牌一开始不能出炸弹！可是对方同花顺，我不出炸弹怎么办？！fongfong！你听见没有啊？！我靠！！”
　　韦一笑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年轻人哇啦哇啦的喊什么，一句都听不懂，便用力咳嗽一声，说，“这位……”他听李易峰叫陈伟霆‘威廉’，便说，“这位威少侠，我家左使有请。”
　　陈伟霆一愣，左使？
　　回头看去，只见张鲁一冲自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