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离，莫相忘》明皓晨

8、一弦一柱思华年（下）

　　“好漂亮啊。”晴儿站在梦昙楼外，由衷的赞叹。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倒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涵若却很想笑，晴儿哪儿晴儿，你可别忘了，你可是住过皇宫的。不过细细打量，确实不错。
　　这梦昙楼确实和印象中的青楼有很大不同，不似涵若印象中的装饰得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倒有一些哥特式风格，整座楼大致为尖形，拱门，自己曾去过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圣马可广场上的总督宫被曾被公认为中世纪世俗建筑中最美丽的作品之一，而与眼前的梦昙楼相比，总督宫体现的是欧洲典型的建筑风格，梦昙楼则更多展示的是传统文化之美，整栋建筑朱红色门窗部分和蓝、绿色的檐下部分加上金线和金点，相互烘托，明显之处皆有缠枝花卉，图案精美细致。恐怕在这大瑞朝，也是独一无二了。
　　“果真不错，我们进去吧。”涵若提议。
　　小哥应了声“好”，晴儿点点头。涵若走在前头，其余两人紧忙跟上。
　　在梦昙楼做事的人也都是有眼力见的，虽说涵若和晴儿是两位女子，后面的小哥也是极为普通，但一看涵若和晴儿两人衣着华贵，气质斐然，自是不敢怠慢，小的是哪家巨商富贾的小姐，大的莫不是谁家高官家中的千金，无论如何，都是得罪不得的。
　　“三位，里面雅间请？”迎客的小哥提议道。
　　“不用，在大堂就好，我们想近距离目睹花魁的风采。”涵若笑意淡淡，婉言拒绝，语气里却有着自然而然的大气。
　　“好嘞，这边请。”迎客小哥看似也就十五六岁，却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也不在说些什么，颇热情地领着三人在一桌前坐下。
　　涵若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梦昙楼内部，确实不错，在古代还能有这么脱陈出新的设计，也算难得了。这前厅极大，能放下几十张方桌，二楼三楼是雅间，里面坐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整个前厅不同其他风月场所，没有烟雾缭绕，醉生梦死的感觉，反而就像高压别致的酒楼茶馆，干净整洁，细微之处也十分细致。前厅正对门处有一大台，想必这就是等会子竞选花魁的场地了。
　　梦昙楼的人做事倒也有效率，很快就差人送来了精致的茶点和小食，涵若也不说话，倒是晴儿那丫头和带路那小哥相谈甚欢，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打听着民间的一些事情。
　　涵若也知道，晴儿这丫头很小就被亲人送进了宫里，那时候还不怎么记事，这么些年，这是难得一次出宫，对一切都好奇的很。
　　等了一会儿，竞选也就开始了，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了，现在，整个前厅都快坐不下了，有的是在其他桌子前又放了几张椅子，有的更是直接站着。许是知道涵若这桌身份不低，空了一张桌子，也没人来坐，此刻，人人手里都有一朵绢花，应该就是等下投给那些女子的了。
　　“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民间的花魁大赛呢，可真热闹。”晴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完全没了平时在宫里小心谨慎的样子。
　　“我也是呢。”涵若轻声说。
　　那旁边坐着的小哥也搞不懂主仆二人在说些什么，自个儿看自个儿的。
　　“好了，开始了。”涵若提醒晴儿安生坐下。
　　晴儿一下子也来了劲头，不再闹，安静看着。
　　“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姑娘小伙子们，各位上午好，今天是我们梦昙楼三年一届的花魁大赛，多谢在座各位莅临，来捧梦昙楼的场，来捧我红姨的场，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选出我们梦昙楼真正的花魁。”那红姨不愧是这么大梦昙楼的老板娘，口才相当不错，看似也就三十来岁，却也仍旧风韵犹存，一股子精明利落劲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听这话虽是在阿谀讨喜，却一点也不低声下气，看来也是个厉害角儿。不过想想，若是个草包庸才，又怎能将这么大个梦昙楼在这烟花之地大整的风生水起？
　　红姨刚语毕，台下就一片喧哗，很多人高呼“红姨，快开始吧，我们都等不及了。”“红姨，快让白筱姑娘出来吧。”“就是就是。”场下很多人喊着白筱的名字，也有少许人喊着其他姑娘的名字，但还是白筱居多。
　　涵若不得不感叹，原来这选秀自古以来就有，而且比起那些二十一世纪的《快乐男声》《超级女声》一点都不逊色，古代的粉丝，同样疯狂。但似乎，涵若已经能预料到这次花魁大赛的结果了，那白筱姑娘，怕是要连续拿下三届花魁了，不过这就让涵若更感兴趣，这白筱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涵若在音乐学院学习的时候，什么长袖善舞，才华横溢的人没见过，长得漂亮又有才华的也不少，这让她更有兴趣见见这白筱，想必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忽然，一位不速之客来了。倒不是什么坏人，反而是一长相俊朗的年轻公子，只不过，打断了涵若的思索，有些不喜而已。
　　“姑娘，可否让在下在这里拼个桌。”语气轻快，似笑非笑，颇有些潇洒不羁的味道。
　　涵若打量了一下来人，身材挺拔，风姿绰约，所有的发由一条藏青色发带束起，随性而自然是你，面容清秀，笑意满满。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看不出是什么布料，但却显得极为合身，腰间系一羊脂白玉，让人感觉到也随和，涵若也不是小气的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男子得到许可，就在涵若对面，晴儿旁边落座，动作随意，却不逾矩，涵若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倒是晴儿，似有不愿的撇撇嘴。
　　“在下沈子柏。近日有幸认识各位，请多多指教。”那男子也不拘谨，颇为自然地介绍。
　　涵若嘴角微微翘起，抿了一小口茶，简单说出三个字：“周涵若。”
　　“幸会。”
　　“我叫晴儿。”晴儿嘟着嘴嚷道，似乎这丫头，颇有不快。
　　“哦，晴儿姑娘，在下可是那得罪了你，才惹得姑娘这般不待见我。”沈子柏含着笑戏谑的问。
　　“我才没有呢。”晴儿歪过头，语气硬硬的说，却又在吹胡子瞪眼。
　　涵若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丫头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那沈子柏倒也脾气好，晴儿这般无理，他也不恼，只是偏过头去，问那位小哥：“这位公子，你呢？”
　　小哥有些脸红，连忙摆摆手：“我牛福就是一粗人，哪是什么公子啊。”然后憨憨的笑了笑。
　　“原来是牛大哥。”
　　“快看，大赛开始了。”晴儿好似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见一女子已经出来，高兴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