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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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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蓝画那一次跟许望予提了离婚之后被他无视了,他自己出去吃了饭,然后那晚睡在了客房,第二天又出去出差去了。直到要回来的前一晚才通知她归期,似乎也往常一样。
可是第二天他到晚上也没有回来,顾蓝画做了满桌子的菜一直等他,从黄昏等到深夜。他终于回来了,拖着行李箱,一声酒气。顾蓝画皱眉,许望予很少喝酒,喝醉更是少见。他丢下行李箱就要抱她,顾蓝画不肯,他却越发用力,搂着她不肯撒手,她推他,他反倒是来劲了,低下头去劈头盖面便亲了上去。
他的口腔中充斥着酒精的味道,他来势汹汹,不容拒绝。她挣扎了好久,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最后许望予终于放开了她,两人跌坐在沙发上。顾蓝画重重喘了好几口气,然后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迷茫,心中不由冷笑,她拢好头发,问他:“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望予靠着沙发,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明知故问道:“你说的什么啊?”顾蓝画气极,心中像是梗着一口气,于是语气也不怎么好:“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她几乎快要跳起来,许望予倒是镇定多了,他慢条斯理点了一根烟,看着她气得跳脚,他不疾不徐分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是因为陈词最近七年之痒准备要离婚了?还是你有了新的结婚对象?”
顾蓝画忍了许久才没有跳起来扇他一巴掌,她怒极了,瞪着他,怒声道:“你不要扯别人,这是我们俩的问题,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组合凑合一辈子很没意思吗?”许望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凌厉极了,他将手中的烟蒂丢到烟灰缸里,慢吞吞道:“你就是别人提不得陈词,看看一提陈词你就炸毛了。”
她恨不得抓起一块镜子甩他脸上,她恨恨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了,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能拿出你上班的样子来和我说话啊。”
许望予笑,抓起盘子中还在燃着的烟又吸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儿?你也别闹腾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顾蓝画终于全然崩溃,哗地就哭了,指着他大闹:“这日子我不过了,我要离婚!”
她转身就要出门去,眼见她已经开门了,许望予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拉她。她重重甩开他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看他,她一脸都是眼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许望予,我们分开吧,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有意思极了,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吗?我知道秦司聆回来了,你勇敢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思吧,你等了这么多年,值得得所爱。”
许望予愣了一愣,趁他发怔的功夫她已经出门去了,等他追上去,电梯已经载着她到了楼下。他靠着大理石墙砖慢慢滑下去,然后蹲在了电梯口,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癞皮狗久久地呆在那儿。
顾蓝画从家里出来后,沿着大道一直走一直走,他们的公寓是在市中心,不一会儿。她心中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在人群中穿梭,闲来无事的时候,她登陆了许望予的Facebook,家里的电脑一直是记住密码的,她并不用Facebook,所以从来没有见过另一个社交软件上他是什么样子。
他并不热衷于社交,Facebook上只有一些旅游攻略,看得出来都是他用心搜集的。看完之后她百感交集,最后她鬼使神差翻了他的好友,打算找到他的女神,一点儿劲都没有费,因为他只有一个好友,秦司聆。
真是热烈美好的姑娘啊,头像上她戴着一顶大大的太阳帽迎着太阳灿烂微笑,她更新的频率还算高,几乎没到一个地方都会写一些东西。她最新的一条状态是:Hello ,China!!!
地下的回复很多,很神奇,她一眼找到了许望予:welcome back。就算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互动也让她湿了眼眶,原来他并非对待什么都散漫不上心,他一定也曾经苦苦费尽心思过,这是因为那人并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思,可是他又不想失去她,于是将满腔的爱都藏在了心底。
她抹了抹眼泪,见自己已经走到了南京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于是随便找了一间走进去。酒吧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纸醉金迷,等她在吧台坐下,却发现一旁有熟人,对方显然也见到她了,于是先笑了笑,然后过来和她打招呼。
顾蓝画的陶瓷馆如今已经小有名气了,她当初随手捏来一个名字,就叫LOST TIME,追访逝去的时光。会有很多文艺男青年女青年来,他们可以自己捏瓷罐,然后烤好拿走成品。
面前的这个女子便是她无数的客人中的一位,而她至今刻骨铭心的是那天她来捏瓷罐的时候好几次哭得快晕过去。她见过很多人在店里哭,可是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她不是嚎啕大哭,没有一点儿声响,只能见到她的肩头耸动,然后泪如雨下。她特意过去陪她聊了一会儿,其实世界上的爱情无非是两大类,一类是我爱的人也爱我,第二类是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无疑,这个姑娘是第二类。
如今在这儿碰面对方意外极了,替她点了一杯苏打水,她不同意,非要喝酒,于是她无奈,替她换了长岛冰茶。两人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天,顾蓝画先问的她:“最近过得还好吗?”她故意笑得很开心,笑道:“就这样呗,每天从酒精里睡去,然后醉醺醺醒来。”她反问她:“你呢?”
“我啊,我准备拨乱反正,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亦笑,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这个叫长岛冰茶的酒怎么一点儿也不像茶?她不由咧了咧嘴,她其实不怎么能喝酒,她和许望予结婚的时候,两人都被灌了好多好多酒,他那边的朋友都逼问她是怎么拿下许望予的,她当时脑子里一片浆糊,最后在酒精的趋势下,她抓住许望予便亲了上去,两人在亲友面前来了一记长吻,边上都是狐朋狗友们的起哄和叫好。最后她得意洋洋地放开他,然后告诉他们:“我就是这样拿下他的。”
当场便有好几个男生在她面前做膜拜状,口中大喊:“女壮士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她豪迈一笑,然后大手一挥:“都起来都起来,以后姐罩着你们啊。”她一面笑一面转脸去看许望予,不知道是不是她醉得糊涂了,他居然脸红了。后来酒醒之后她羞愧得要死,好长时间都不敢去见他的朋友。
她笑了笑,原来每一段不堪的婚姻都会有一些还算美好的瞬间。
等她回过神来,面前的女子含笑若有所思看着她,笑道:“看来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劲嘛!婚姻是需要包容和融合的,虽然我这辈子是领略不到了,可是你还可以力挽狂澜啊。”顾蓝画不想再去想,于是端起酒杯朝她笑:“不管这些了,相遇是缘,咱们还能重聚,一定得认识一下,我叫顾蓝画。”
她伸出一只手来,笑道:“我叫程乐兮,禾呈程,快乐的乐,归去来兮的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