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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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如果越水愫此刻在场，那么她一定会是惊讶的——佐藤敛溪鲜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琴房对她意义特别，越水愫深知这一点，所以尽量避免提出“去你的琴房”的要求，导致直至现在，她对于佐藤敛溪的琴房的印象也十分模糊。
那个房间在纪野老师年少时被她的父亲买下，被纪野老师从年少时期一直使用到了成为青学的老师的好几年之后，对于她而言更是印象深刻。后来佐藤敛溪幼年师从这位老师，这位老师也很宝贝于她的天赋和努力，将这个陪伴她走过青春的房间卖给了佐藤敛溪。从那以后，佐藤敛溪常常将整个下午花费在这个琴房中，日复一日，沉浸在对于钢琴的迷恋之中。
如果不是与佐藤敛溪十分熟悉，也许会连琴房的存在都不知晓，更别提她主动邀请别人去琴房了。
然而越前龙马却毫不在意这些，干脆而明了地拒绝：“不要。”接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佐藤学姐，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嘿，这个学弟……不会是觉得她在拖欠这一顿晚饭吧。
佐藤敛溪轻轻蹙眉，做足生气的模样：“小学弟，你说这话很过分诶。”说完，再次伸手揉了揉越前龙马的发。少年抬起眼看她，眉目间摇曳着几分不悦，但是似乎也不再排斥。
佐藤敛溪看到越前龙马的表情，不由松了眉间，唇角微微抿起，弧度也愈加明显：“但是，这样的提议好像也还不错。”
“学姐……”
佐藤敛溪别过脸。
“学姐。”
她的酒窝愈发明显。
“学姐！”
“好啦好啦！我们去吃东西啦！”她放下揉着少年发的手，转而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喏。”
越前龙马已经习惯了她的细心，伸手接过：“谢了，学姐。”
“啊，那小学弟要怎么回报我呢？”
两人相伴而行的身影在日光下渐渐远去，球场内人声渐稀，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除了轻轻晃动着的树枝与喑哑的风声。
假如越前龙马知道他之后会应邀去往佐藤敛溪的琴室，也许他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可是偏偏这一次，他拒绝了。
然而在他们再次赢下一场比赛后，整个青学网球部都聚在河村隆父亲所开的寿司店里，店中吵吵闹闹的。越水愫让他们聚在一起拍了合照，开开心心地举起相机：“青学！加油！”这之后吵闹声更深。争夺寿司的动静、争吵味道的声音，乾贞治的乾汁也总会及时的出场……
这个时候，佐藤敛溪轻轻拉开门，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轻轻捂住他的眼睛。
“小学弟，猜猜我是谁？”
周遭这样吵闹，可是她的声音却这样清楚。
对于佐藤敛溪这个人，越前龙马一向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佐藤学姐。”他回答道，声音中暗含几分无奈。
“很吵吗？”她松开了手，凑到他耳边道：“那要不要，跟我走呢？”
假若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直接回答一句“不要”，干脆而利落地拒绝她。可是只有这一次，仅仅这一次，他心里忽然一动，微微别过脸，应了一声：“嗯。”
女孩子故意凑近他的耳畔只是为了让他听得清楚，可是真正当她的声音自耳边蔓延开来，他只觉得有些许的热，耳根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可是佐藤敛溪毫无自觉，等待他背好网球包跟着她一起离开。
“我们去哪里，学姐？”
“去我的琴房怎么样？”她笑眯眯地提议。
于是最后他们穿过几条街后进入一座大楼，爬过几层楼梯，来到一扇门前。她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入目是明净的落地窗和一台黑色钢琴。他的视线向右迁移，一个楠木柜子摆放在角落，里面放满了奖杯。
鲜有装饰的房间显得清淡又舒服，越前龙马跟随佐藤敛溪步入其中。
唯一的不同只是洁白的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海报，正对着钢琴的方向，自钢琴前抬首就能看到以黑色为底色中身着红色礼服弹着钢琴的女人。越前龙马的视线自满满一排奖杯离开，正对上佐藤敛溪笑盈盈的脸。
“怎样？是不是在想‘原来佐藤学姐也有擅长的领域啊’这样的话？”
少年移开目光，不干不脆地否认：“才没有。”
佐藤敛溪的笑意渐而有加深的趋向。她看到越前龙马抬首去看那张海报，不由得上前两步。深深凝视着画面上忘情弹奏着的女人的侧脸，她缓缓开口。
“虽然你可能忘了，但是我们曾经在洛杉矶见过一面。
“那一年，我八岁，而你七岁。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位钢琴家。”她说，神色憧憬，伸出纤长白净的手指抚上海报，却只是淡淡一点，便放下手。似乎是怕弄脏了上面的人似的。
身着红色礼服的黑发女人，坐在钢琴旁，微微扬起脸，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朦胧又艳丽。
“她姓井川，是很有名的钢琴家。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拿过很多奖。我所遗憾的只是，为什么直到八岁才看到了她。你不知道，她的演奏有多迷人。”
深深的寂寥与浓浓的热情，荟萃之后竟如同秋日里的红叶，令年仅八岁的佐藤敛溪始终无法忘怀。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我才下定决心去学钢琴。所以才遇见了恩师、阿愫，也正是因为我去看了她的那一场演奏，所以我才遇见了你。
“钢琴真的太好了，不是吗？它给了我一切。
“终有一天，我也会像井川小姐一样，站在最高的地方，弹出最动人的音乐！”
难道表露追求与理想的佐藤敛溪眸光发亮，安静而美好的侧脸都隐隐带了与平日里的谦逊所截然不同的骄傲。
她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目光一转投向了正在看着她的越前龙马：“小学弟，你也要加油啊。”
“你承诺过我，会如同西西弗斯一般认真推石头。所以，你一定要走向世界。”
这是她对他衷心的祝愿。
“你也一定会去的。”她唇角带笑，又变成了平日里的那个不骄不躁的佐藤敛溪，移步坐在钢琴前。掀开琴盖，她伸手弹下第一个音：“因为，打网球很开心，不是吗？”
“所以，我现在就提前祝愿你——”
“我祝你步步青云，名流千古。”
彼时佐藤敛溪完全没有想到日后会有怎样的变故，她一心一意地向上，却忘却了，是否有一天，她会完全放弃钢琴这条路。
彼时佐藤敛溪也从未想到，那一份“提前祝愿”，竟然差一点，就成了最后一次的祝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