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36、第三十六章

　　“领兵而已，我也可以 ”
　　“我会成为恶人谷指挥。”
　　“我...喜欢你。”
　　“老邪，终有一天我会带领恶人谷打入南屏山，攻下武王城。”
　　那时候，冷雨幕一句句的说着：老邪，我会带你一雪前耻，打通从龙门到洛道的每个据点。
　　黄老邪愣着陷入了那些年的回忆。谁说没在意呢？知道了出身，知道了恶人谷待不住了，但仍然纠结着在恶人谷呆了大半年。不是离不开，不是无处可去，只是还贪恋着那份温暖。冷雨幕有能力，有胆量，也有着好的前程，有攻向武王城的希望，不能因为自己毁了。而若是不逼着自己陷入绝境，又怎么能狠心离开？
　　“你说过要打到武王城。”黄老邪喃喃道。
　　“所以呢？”
　　“你不会跟着我离开。”
　　“若是我跟你走呢？”
　　“我不想你心里有憾事。”
　　“在你未知晓身世之前，恶人谷和我，于你来说，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你！”黄老邪抬眼看向冷雨幕，这是不容置疑的，无论何时。
　　“那为何你会认为我心里，恶人谷会比你重要？”茶杯啪的被按在桌上，桌面应声而震，黄老邪的心也随之猛的颤动。
　　身体是冷的，因为冷雨幕怒了，心是热的，因为他说，自己更重要。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指挥吗？”冷雨幕再问。
　　黄老邪僵着身子，下意识的摇摇头。
　　“因为我看着你拼尽全力去拾起恶人谷散乱的军心、去打不擅长的进攻，看着那些不听指挥消极应战却在骂你无能的混蛋叫嚣，看着你默默忍受着这些不公，我那时候想，我要站在你前面，替你开拓那些路，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防守即可。我要让那些质疑你的声音消失，让你安心。”
　　男儿无泪，只是未到悲切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到，被呵护，任谁都无法拒绝这种温柔。
　　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湿润，水汽停在眼眶，要落不落时，被突如其来的温热拭去。黄老邪忍不住合上眼帘，熟悉的气息，温柔的拂过脸颊，额头被轻吻了下，随即脑袋便被按在了熟悉的颈窝处。身体因被拥住的温暖逐渐放软，双手也忍不住环住了对方。
　　“我去不了浩气盟，但我可以离开恶人谷，和你此生江湖。”
　　黄老邪说不出话，也不知能说什么话，只是脑袋轻蹭着冷雨幕的颈侧，拥着的双手也更紧了。浩气盟算什么，恶人谷算什么，去他的指挥，去他的江湖纷争，能和冷雨幕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
　　“我书封信回恶人谷后，我们就离开。你畏寒，我们去南方，扬州或者苏杭，你喜欢的地方...”
　　黄老邪拼命点头，其实只要和冷雨幕在一起，去哪儿都无所谓，浪迹天涯何尝不是少时梦想呢？
　　“等我见到判官，跟他说一声我们就走。”黄老邪声中带了些哭过后的鼻音。
　　抱着黄老邪的手臂明显僵了一下。
　　“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他担心。”
　　冷雨幕没吭声，手臂却依然紧着。
　　黄老邪挣开怀抱，抬头在冷雨幕唇上轻啄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他只是我兄长。”
　　简单的讨好，明显愉悦了对方，让紧抿的唇缓和翘起。
　　冷雨幕心里很明白，最让自己担心的不是判官，而是黄老邪的自卑，以及...他对在自己心目中地位的不确定。
　　“我陪你等。”
　　“恩。我向来不参与浩气盟的事务，这次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着急喊我过来。时间不会很长，一个月判官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先去江南。”
　　冷雨幕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赵姨说的话，道：“这几日，你和我一起去见见六叔。小时候他很疼我，本以为他们也不在了，谁知竟都还活着。于我是惊喜，于你，也算是见见长辈。”
　　冷雨幕话语正经，未带一丝逗弄之意，黄老邪却因为见长辈这词，脸悠然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