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37、第三十七章

　　赵云睿因着冷雨幕的关系，给他们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草原上的人本以放牧为主，菜色便大都是牛羊肉。近些年西域和中原的贸易频繁，草原也多了西域的香料和中原的各种小吃食，因而这一顿倒也没有什么不合口味，反而觉着这加着西域香料的烤羊肉分外好吃。
　　饱饱的吃了一顿草原盛宴，赵云睿便拉着冷雨幕离开茶馆。这趟是去见六叔，莫念不方便跟着他俩去，留在茶馆等判官等人的消息。
　　“我刚差人问过了，小序今儿正好回来。”赵云睿边走边道。
　　“赵姨，您以前最喜欢南方，您怎么会跟六叔一起到这荒凉的草原？”冷雨幕不解道。
　　“哎，这...说来话长了。”赵云睿叹气，“离了长安，本想着四处游历一番，然后去江南。去过苏杭，也到过蜀地，在苗疆呆了些日子，到底是经不住那些个毒虫叮咬。到阴山草原遇见了你六叔，本想着照顾他一阵子就走，谁知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赵云睿顺手跟路上的熟人商贩打着招呼，“这些年也习惯了这里，觉着挺好的。而且这里离中原远，也没那么多纷争，倒算是世外桃源了。”
　　冷雨幕点着头，中原、长安，都是纷争不断的地方，当初栖身到恶人谷，不也是因为远离烦扰吗？
　　“啊，快到了。”穿过密集的商贩，赵云睿指着最内侧的楼阁道。
　　竟是这里！莫非是那个老板？黄老邪觉着有些巧了。
　　那个清瘦的身影迎出来是，黄老邪终于明白为什么黑市商会的老板会看着眼熟了，这眉眼分明与冷雨幕是有几分相似。
　　十几年未见的亲人，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讲，李序拉着冷雨幕到内室叙旧，黄老邪正犹豫是不是应当避开时，却被冷雨幕拉着一同进了内室。
　　李序这才注意到冷雨幕身边一直跟着的青年。李序一直极力避免谈及过去，也很少有人问及他的家世，而这青年是第一个问他是否从长安来的人，自然也对这人多注意了一些。如今看他跟在幕儿身边，想来是幕儿的朋友，便放下了心。但这些亲人之间的谈话，一个外人在旁边，总是不太妥当。李序的疑惑在注意到两人拉着的手时有些了然，再看看那人紧张的低着头，半露出的脸上布了些许羞红，不就是新媳妇刚见爹娘时的样子么？
　　“六叔，这是黄...恩..这是邪云，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差点把黄老邪的名字说出来，一想到他已经不再是恶人谷那个人尽皆知的黄老邪了，便改口成现在的名字。
　　李序仔细打量着黄老邪，冷雨幕的停顿不是没有注意到。既然认定是共度一生，那便无论其出身贵贱也无需在意，既然幕儿不说，那便是这人确实有隐下名字的必要。这阴山，没有李序保不了的人，即便是他真有什么仇家，也无需害怕。
　　虽然是这么想，顾及幕儿，李序也没有再问，反倒说：“你若认定了，那便好好与人相处。”
　　转眼再看向黄老邪道：“邪...云，是吧？”
　　黄老邪抬头看着正冲他笑的李旭，点了点头。
　　“幕儿双亲去世早，身边也没有亲人照料，这些年辛苦你照顾了。既是幕儿一生之人，那我和睿姐便是你亲人了，莫要见外。我虽然在阴山常住，但这些年也常外出走动，中原南疆西域都有些势力在，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有黑市商会解决不了的，这里就是家，明白吗？”
　　像是长辈对孩子的嘱咐，黄老邪无措的点着头。
　　“我住的地方距这里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一会儿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去我那里。”
　　长辈的心意不好拒绝，黄老邪抬眼纠结的看了眼冷雨幕。
　　冷雨幕了然，道：“邪云还有个朋友在客栈，不知道...”
　　李序笑道，"带他一起来，没关系的。"
　　既然这样，两人也不好拒绝，冷雨幕也想多了解这些年六叔的经历，便应下了。
　　回去收拾了一下，叫上莫念，吩咐过掌柜留意判官等人的踪迹后，三人便跟着李序和赵云睿骑马向草原的北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