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35、第三十五章

　　“这个，我这不跟着莫念一起呢。”黄老邪心虚的垂眼乱撇。
　　若是说了，冷雨幕不在意怎么办？谁的心里都会有一些自卑的小心思，黄老邪不敢说。自己离开了恶人谷那么久，即便是冷雨幕依然留着情谊，但这份情谊有多深，他是不知道的。若是想消失，怎么都能没了踪影，但若是还存着希冀，留下踪迹是为了硬撑着给自己留个面子，像是打赌，又像是自暴自弃。
　　如今这是，赌赢了！
　　“对了，你家人不是都在战乱中去世了吗？怎么现在多了个姨，还有个六叔？”认识冷雨幕的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当初那个沉默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担的了恶人谷的重任了，成熟且令人畏惧，黄老邪不知应该欣慰还是惆怅。
　　“这事儿话长，我慢慢跟你说。你来草原做什么？”
　　"判官让我来的，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听到判官的名字，冷雨幕少见柔和的脸瞬间冻住了，冷笑道：“呵，他让你来你就来了？一出谷就另结新欢，你这大半年过得挺滋润啊？”
　　“我没有！”黄老邪有些难堪。当初确实是借着喜欢判官的名头出了恶人谷，抱着必定不会回去的心念，希望冷雨幕能死心。即便是在浩气盟的那短时间里，黄老邪也没有后悔这么做。没有想过还会再遇到，便觉得误会就误会了，有什么要紧的。只是现在，解释也有些难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叛出恶人谷？”冷雨幕伸手捏住黄老邪的下巴，迫使微微下垂的脸抬起，凑近他他的脸问道：“为什么背叛我？!”
　　“我是叛出了恶人谷，但我没有背叛你！”黄老邪直视冷雨幕，毫不畏惧，毫无保留。
　　僵持了片刻，冷雨幕终于松手，盯着黄老邪的眼睛道：“好，我等你一个解释，别让我彻底失去对你的信任。”说完，转身上楼了。
　　“那个...你们没事儿吧？”莫念终于敢开口了。
　　黄老邪摇摇头，示意别在意。
　　看到冷雨幕的时候，莫念还想着问一下阿难在哪儿，自己过去问看来是不行了。只是他们两人似乎闹着矛盾，也不知黄老邪能不能问到。
　　“那个...”看着黄老邪要跟着冷雨幕上楼，莫念急急的拽住道：“你顺便帮我问问阿难在哪儿？”
　　黄老邪心里惦记着解释的事情，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抬步跟了上去。

　　冷雨幕坐在床铺上，靠着桌子撑着脑袋淡淡的看着黄老邪，不动作也不问。气氛有些尴尬，让黄老邪想起幼时面对师父责罚时的胆怯，想解释想认错又怕对方失望。
　　冷雨幕很沉着，甚至把玩儿起桌上的杯盏，就是不说话。
　　“我离开的时候跟你说过，我对恶人谷很失望，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黄老邪道，“这些年我在恶人谷特别累，你知道我擅长防守，但恶人谷是个崇尚进攻的地方，自从左前辈和孤独前辈离开之后，我硬撑起带领任务，恶人谷就一直处于弱势。以前的辉煌让他们怀念，所以几乎所有的骂声都针对我，我是努力顶着，但怎么撑得起浩气盟四处的进攻。后来你、十二、任无情都能带领恶人谷进攻了，那些骂声才渐渐少了，但少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见冷雨幕并无什么表示，黄老邪继续道，“另一桩事儿，才是我离开恶人谷的真正原因。你只知我从万花谷来，我也一直以为如此，直至遇到判官，我才得知我真正的出生地，是......自贡。”
　　冷雨幕瞳孔闪烁，面色一滞，盯着茶盏的眼睛抬眼看向黄老邪，惊诧乍起，无需平复。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万花谷的人很多都是孤儿，不问出处，师父也从未提起。等我书信回谷问了师父，他才回信告诉了我真相。自记事起我便在万花谷长大，亲生爹娘于我来说也并不重要。只是人活着必然有所顾及，即便是不报仇，我也不能继续留在恶人谷。”
　　屋内安静了很久，久到黄老邪以为冷雨幕要睡着了，淡然的声音才响起，“还有呢？”
　　“啊？”还有什么？这就已经足够了。
　　冷雨幕直视那双闪着迷惑的眼睛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