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34、雨邪 第三十四章

　　苏公子是开心了，这掌柜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谁敢问这位要钱？哪次派去的人不是空手而归？但偏偏这小公子惹不起，每次都要主人亲自过去，才能拿回欠的银子，着实令人生气。
　　这外厅拍卖物品结束了，伙计把场地收拾了一下，便畅通了出来，露出背后楼梯。这厅堂的人在拍卖结束之后，有些离开了，有些便上了二楼。无人招呼，看来不是什么隐秘之处，二人便也上去了。
　　这二楼与中原普遍所见不同，不是一间间的小屋子，而是整个连起来的大厅堂，堂内立着许多一人半高的书架，其上摆着标价的宝物，倒不似中原那么含蓄。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这声音，可不就是刚刚楼下的掌柜。
　　二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掌柜身前立着一俊雅男子，那男子身披一雪白披风，面容清瘦，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出稍许苍白病态，黄老邪却莫名的觉得这男子很好看。
　　男子取下披风，露出淡金色的长袍，暖暖的色调倒是调和了面容的冷清。
　　“怎么了吗？”男子问道。
　　“还是不苏公子！您不在的这几个月，苏公子都快把咱们的黑市商会的招牌给砸了，要是您再迟那么俩月回来，那咱们不是要关门歇业了？”
　　“噗。”看着掌柜苦恼的模样，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颇为柔和，暖人心肺，黄老邪瞬间有种想要结识这人的冲动。
　　男子笑着摇摇头，道：“他来便来，要什么便给着。”
　　“可是他都拿走咱四个月的拍品了，那可是几万金的东西啊，咱们商会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呵呵呵，他又不是赖着你的，行了，改天我亲自去找他。”这言语，好似这店不是他的一样。
　　“反正亏着盈着都是您的，您既然让我们随着他，我们就随着。只是...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掌柜跟着他也有几年了，主子面上随性不在意琐碎礼节，但他知道主人骨子里是冷的，狠起来绝对事少有人及。但对这苏小公子，却是真的宽容。
　　男子本就含笑的嘴角更是加深了，没有回答掌柜的问题。

　　“这位公子，冒昧打扰，敢问您可是来自长安？”
　　黄老邪也不知为何自己就问出了这样的话，也许是他这眉眼，隐隐那人有些相似吧。
　　黄衣公子笑容瞬间变淡，眼底透出些许疏离，冷冷瞥了一眼黄老邪道：“不，我从未去过长安。”
　　无意多谈，黄衣公子未多看黄老邪二人一眼，转身同常来店铺的熟客寒暄起来。
　　“你认识这人？”莫念问道。
　　黄老邪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这人长得有些眼熟。”
　　莫念耸耸肩道：“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兴许认错了。”
　　黄老邪想想也是，便不再在意，同莫念逛完这黑市，又去觅宝会逛了一圈，便回客栈了。
　　二人一进客栈门，便见了那个刚刚还在脑子里念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正坐在桌前跟老板娘聊着什么。一瞬间周围仿佛全都安静了，只剩下眼前那个人。
　　那人抬眼便看到进门盯着着他的黄老邪，嘴角一弯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平素里的恶人谷弟子都说冷雨幕人如其名的冷峻，哪见过这样的笑容。
　　黄老邪忽然就觉得，什么恶人谷，什么浩气盟，什么身世情仇，都不如眼前这个人重要。

　　“姨娘，就是他。”
　　黄老邪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冷雨幕这么说。
　　赵云睿抬手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红肿的眼睛，抬眼看着黄老邪，眼神竟然多了许多柔情，道：“你便是幕儿说的那位重要的朋友？”
　　不知两个人刚刚说了什么，黄老邪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真好。幕儿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孤僻，不太跟人合得来，现在有你和幕儿一起，我也就放心了。”说完转向冷雨幕道：“我将来去见你母亲的时候，也能少些遗憾。”
　　“姨娘，您还年轻呢，可别说这些话。”冷雨幕安慰道。
　　“好，不说，不说。”赵云睿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冷雨幕又道：“你跟你父亲走后，没多久长安便开始战乱，我也离开了。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到这草原。你一定想不到我到草原之后遇见了谁？”
　　“谁？”冷雨幕在脑海中搜索者，还能有谁让他记挂住。
　　“你六叔。”
　　“六叔！”若说冷雨幕对长安还有什么留恋，除了祖母，就只剩下比他年长两岁的六叔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不太爱说话，六叔很喜欢到处玩耍，便拉着他一起。即便是打了祖母的镯子，也是两人一起跪罚。不像是叔侄，更像是好玩伴。
　　“六叔还和以前一样吗？”冷雨幕有些怀念。
　　“你六叔...自从你父亲死后，便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在阴山草原见到他的时候后，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不似以前那边顽皮，性子静了许多。几句话也说不清，他也不经常在这阴山黑市，我差人去问问，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特别高兴。”说着，便又要抹眼泪了。
　　“好了姨娘，您先忙您的，知道您在这儿我肯定多留些日子，有很多时间陪您。”
　　“好，你们先聊，姨娘找人给你们准备午饭。”赵云睿喊了小二准备午饭之后，便去忙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黄老邪还是没明白。
　　“这事儿我慢慢跟你说。现在，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落下我就独自来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