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邪》之止

33、第三十三章

　　第二日吃过早饭，黄老邪和莫念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留在阴山黑市。
　　黑市地方不小，比得上一个据点了。这里来来往往有许多的胡人、汉人以及西域人。草原人部落情节太严重，因而这阴山黑市倒是少见一些牧民，全是外地人。
　　阴山其实就是一个货物贩卖的地方，虽然连通中原和西域，但物资贫瘠，对两边来说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都想收编却都不愿意管辖，于是便成了一个灰色地带。经营珍宝出售物品的商行以觅宝会和黑市商会两大家为主，其中觅宝会物品大都有明确的来头，免了后顾之忧。但是黑市商会就不同了，这里什么样的宝物都收，无论是从皇宫还是其他地方来的，无论干净不干净。所以，凡是有些势力有些胆量的人，都更喜欢去黑市商会寻珍宝。黄老邪二人也闲着，便想着去黑市商会逛一圈。
　　黑市商会集合了许多的散户贩卖商人，这些商人向商会缴纳保护金，商会给予保护，而商会本身所贩卖的物品，均价值千金万金，低价不收，因而整个商会也没有货物方面的冲突。
　　黑市商会很是热闹，店铺和小贩随处都是，有些散乱无章，两人随意看了看，玉器珠宝的确很是精美，也有许多的古玩书画，倒是淘寻宝物的好地方。商会最内侧是座明显繁华的楼阁，从门口出入者的服饰来看，这些人也非富即贵。
　　二人走进门内才发现，厅堂人很多，似乎是进行着一场拍卖，一声声高喊着价格。
　　“二位是要参加这拍卖，还是只是来看看？”说话这人一身穿着像是跑堂伙计，冲着两人问道。
　　“只来看看。”
　　“那二位请跟我来，两边是转供观看的位子，二位可随意座。”伙计引着两人上了侧边的台阶，便离开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台上的竞价拍卖还在继续，而这越到后面，物品越稀有，也越珍贵。
　　最后一轮拍品物件总共有三个，分别是碧玺、苍龙壁和化玉玄晶，要说这碧玺和苍龙壁上千金才能购得，这化玉玄晶却是有价无市。名剑岚尘金蛇就是用此材料打造而成，但单单这材料加上精铁是打造不出什么好剑的，需要配上诸如昆仑冰魂或者剑冢玄铁等难得材料才有可能做出稀世好兵。识货者自然识货，不识货者也无需怪罪，只是这场面有些奇怪了。
　　化玉玄晶作为最后一件拍品开始叫价，一千金的叫价，算不上高，场上却无人应答。主持者貌似也不觉得奇怪，依然安心的等着。
　　台下参加拍卖者眼神都明里暗里的撇向一个地方，坐在正中央靠前的一位锦衣玉服面容俊美的一位公子，那人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从桌上的小碟中拿起瓜子嗑，毫不在意周围的眼观。
　　“两千金。”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打破了场上的宁静。
　　“三千金。”
　　...
　　"五千金。"
　　识货的人，自然是有，只是于己值不值，就各自有考量了。
　　“九千五百金。”脆生生的音调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孩子走错了场地。
　　黄老邪看到掌柜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随之转向了叫价者，正是中央那位华服公子。那人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磕着瓜子的嘴巴未停，眯眼扫了台上一眼便垂下。
　　安静了一瞬间的屋子瞬时乍起，交耳讨论的声音响起。
　　掌柜似乎有些着急，却依旧耐心的等着场上的交谈完毕。而显然，台下的小公子似乎也并不着急。
　　半盏茶的时间，掌柜按捺不住了，场上讨论的声音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场下哀叹声不时的响起，同行的友人间互相摇头以示放弃，看来结果已经无需多言了。
　　“这化玉玄晶可是仅次于醉月玄晶的宝贝，世间难得，各位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掌柜带着期待冲台下的叫价者问道。
　　持久的沉默...
　　“掌柜，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午饭都该吃了。”童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不耐烦。
　　“哎，好吧”掌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黑市商会的物品向来价高者得，既然苏公子出价最高，自然是您的。”
　　店伙计将放着化玉玄晶的木盒拿到小公子眼前。虽说黑市是从不贩卖假货的，但货物交易从来都是现场结清，验货是必须的。小公子张开眯着的眼睛瞥了一眼眼前的宝物，点头示意随从收下。将手中最后一粒瓜子嗑完，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诶，苏...”
　　“对了，”掌柜话还没说完，苏公子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钱的话我随后几天就送到，我记性不太好，要是忘记了，你记得派人来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阴山黑市商会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敢做这种没源头东西的生意，背后没点儿势力也是办不到的。在阴山的这些年，无论是从中原、西域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来的人，无不按照这黑市的规矩来。然而这小公子却敢在这不知什么来头多少高手的黑市商会明目张胆的欠债，这胆量可不是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