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肖也

2、第二章

　　曲斐愤怒到了极点，她的两颗金鱼眼气得快要掉下来，举起鸡毛掸朝两个人挥去：“我看你们两个人都很欠打。”

　　曲斐使出了浑身的劲，有一些女同学光想象接下来的画面jiu吓得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

　　说时迟那时快，明熙一只手挡着，一只手把林凌拦到自己身后：“我看我们两个这节课还是不要上比较稳当，聪哥问起来就说地理老师拿鸡毛掸要打我们。”说完顾不上手心热辣辣的疼也不等林凌回应就一边“掩护”一边自作主张把林凌往教室门口推。

　　旷课和打架对林凌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是由于成绩优异老师平时也不怎么追究她。傅明熙竟然敢翘课而且还怂恿别的同学跟他一起，班里的同学都震惊了，他可从来没有不上课的记录，所有同学都纷纷议论傅明熙一定是变“坏”了。

　　教室对角林凌的三个死党更是看得一头雾水，初一到现在从来没听说也没有见过林凌和明熙两个人平时有什么交集，虽然说林凌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但和傅明熙同桌才不到半节课的时间还不至于已经可以到“共患难”的地步吧。

　　林凌本人也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就已经和明熙跑到走廊了。

　　两人不忘回头看看曲斐，好在曲斐咬着牙齿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没有追上来。

　　也许是觉得没必要，也许是觉得很煞风景，也许是觉得会很掉身份，也许是鞋跟太高了,也许所有爱情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怎么看一切都是幸运的。

　　明熙挺了挺身子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然后有模有样的踏步，挥臂，嘴里还自带当当当运动员进行曲，看着教室里怒目圆睁的曲斐缓缓从后门往前门前进。

　　林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声赞了一句：“有意思。”便跟着哼了起来，因为明熙现在做的这一套是她在别的老师课堂上经常用的把戏。

　　全班爆笑。

　　“靠门的同学把门关起来，才不会被他们两个影响到，这两个人真是无可救药。”曲斐就一直瞪着他们两个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如果用眼神可以杀人，曲斐当时一定会把他们两个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上学时间校门和宿舍门都是锁着的，明熙和林凌暂时也无处可栖，两人探讨了一下决定到厕所旁边礼堂的阶梯上小坐，因为学校厕所离教学楼很远，很少有老师会在厕所一带出没。

　　林凌说学校的厕所既是学生的休闲地带也是学生的人间地狱，本是“助人为乐”的地方却又无奈起着“助纣为虐”的作用，在厕所林凌不知道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了几场校园暴力。

　　“坐过去点好吗，你这个瘟神。”一坐下来林凌就用脚踢了踢明熙的鞋子调侃。

　　明熙穿的是一双安踏白色和蓝色拼接的运动鞋，看上去并不像是新鞋，可是却让林凌眼前一亮，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生的鞋子也可以这么干净。

　　“还不是拜你所赐啊。”明熙歪了歪嘴却把身体挪得和林凌更近了：“你叫我坐过去我就坐过去那我多没面子啊，我劝你别说话哦，因为你再说话我会再靠近你一点。”

　　“我去”林凌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明熙，她从来没想到能在他身上感受到霸道的气息，破铁终于慢慢要成钢了？她竟然有种莫名的欣慰。：“傅明熙，我觉得你好像变狂了欸，好像还有点疯疯的，你就不怕在学校锋芒太露会再被人看不顺眼吗？。”

　　林凌说的看似很无理，却很实在。一个人在学校锋芒太露，往往就会被一些闲得蛋疼的学生看不惯，不管你表现出来的是积极向上还是放荡不羁，都会有人站出来打击排挤，说三道四，挖苦讽刺，然后自然而然地引发拳脚相向的“血案”。

　　林凌初一一整年的课余时间都在跟盯上她的那些不良学姐学长和那些整天在他们学校门口出没的校外人士盘旋，她再了解不过了。

　　明熙笑笑：“整天打打杀杀，欸，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扮女装啊？你自己说，除了长头发你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嘛。”

　　明熙上下打量着林凌：“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讲话的时候声如洪钟，行事又粗鲁，重点是还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他竟然还知道声如洪钟？他是没话生话，还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他以前跟我说话不是头都不敢抬起来吗？现在竟然都敢光明正大地酸我了？这家伙暑假是参加了什么壮胆特训班了吗？怎么整个人都屌炸天了？

　　“一目了然啊。”林凌拍了拍胸脯：“脸蛋漂亮可是全校公认的我在这里就不做解释了，身材的话，该凸的早晚会凸，该翘的早晚会翘，时间未到急不来是吧。我搞不懂讲话像蚊子一样有意思吗，听了都累。至于矜持，那也只能说明我这个人很真实不做作好不好，学校是我家，你有看见谁在家里还要装模作样的吗？切！”

　　她可真什么都敢讲啊！

　　明熙咽了咽口水冲林凌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赢了。”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声：“啧，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被我老爸知道，知道我就惨了，可能会被骂成臭头，像你多好父母都不在老家都没人约束你，多自由。”

　　在别人眼里林凌是个人来疯，很神经，很放得开，不管走到哪都是焦点，是朋友圈里的幽默大王。

　　可是在他眼里林凌就是一个外向的孤独患者，虽然林凌总给人一种她过得很好，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好几次他都注意到每当人群散去，她就会马上换了一面，手机不离手却又好像不知道要干什么，最后面无表情地靠着冰冷的墙壁。

　　林凌能文能武，多才多艺，在大家眼里她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下凡，身边从来不缺朋友，可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明熙想走进她的内心，他天真的想带她走出这种孤独，他想还是先了解清楚她这种孤独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好像又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

　　他记得上学期家长会过后的第二天，聪哥当着全班的面随口问林凌昨天晚上家长为什么没有来，林凌解释说她们家的老佛爷腿脚不灵活，她哥哥自己也要晚自习，虽然她当时嘴里一直挂着笑，但是他还是从她眼里看到失落。

　　林凌冷笑了一声：“敢装逼还怕遭雷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完林凌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一阵风吹过，一朵云刚好被风吹散：“你真爱说笑，留守儿童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跟我父母明明是至亲可是看上去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呵呵。”

　　林凌的父母生下她以后就把她和哥哥林泽都托付给爷爷奶奶，背井离乡在S市开了一家食杂店，一个看店零售接单，一个风里雨里的进货送货做的是小本生意，只有放长假她和林泽才能去父母打拼的城市团聚。

　　就是这个眼神，每当林凌面无表情靠在墙壁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孤独的眼神，明熙的心全都揪到了一起，在心里深呼吸，故作轻松推了林凌一把，然后揉着自己的胸口：“去你的，干嘛把自己形容得这么可怜啊，害我一时心疼了一下。”

　　林凌一只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明熙，他的个子在男生里面不算高，双眼皮，清澈的大眼睛，精美挺值的鼻子，古铜色健康的肤色，细腻光洁的皮肤。

　　如果说以前的明熙总是循规蹈矩，那现在的明熙给林凌的感觉是有点放荡不羁的味道。

　　她不知道明熙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油腔滑调，也懂得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一个人暗恋自己，自己或多或少是可以察觉得到的，特别是林凌这么敏感的人，每次明熙偷偷“窥视”自己的时候，林凌只要一看过去，明熙就会开始在笔记本上乱写乱话或者突然找别人聊天来掩饰自己的内心，只是以前的明熙对林凌来说像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弱得不忍直视，所以林凌一直也没对明熙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怎么去注意他。

　　明熙被林凌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一只手在林凌面前晃了晃：“欸，聊天啊你干嘛，你这样看得我很不好意思欸，要是迷上我你就直说，我就委屈一点将就一下做你男朋友咯，不然怎么办？”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啊？

　　林凌翻了个白眼又马上笑出声：“傅明熙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哦，我们学校终于有人比我还不要脸了。”

　　明熙潇洒地挥了下手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讲真的，只要你开心，我这脸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啦。”

　　就算以后我们没有走到一起也无所谓，接下来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吧，因为现在似乎除了变着花样对你好，对你更好，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或者想做。

　　林凌凝视着他，半响，冷笑：“欸，傅明熙，大家同桌一场别说我没告诉你哦，我可不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他笑着像她跟她的哥们开玩笑一下轻轻在她手臂上锤了一拳：“欸，花一样的年纪又明明是很天真烂漫的一个人女孩子为什么老是要装得跟老手一样？”

　　林凌脸红了几秒，然后摆了摆手：“随便你拉，反正嘴巴长在你身上。”

　　说完淡定地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明熙也跟着抬头。阳光似乎也因为两人的笑变得更加灿烂，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