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夜•森林迷雾 ...
-
在神廷已经住了两个星期了，在这期间镜琉一直在努力学习身为一个神灵代言者应该学会的一切。包括马术、武术等各方面的知识，神廷的各种制度，以及如何运用结晶的力量。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在神廷内外经常见到的那些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女们是神廷最基层的职事人员，负责上到情报调查下到打扫房间的一应事务，他们通常被称为“灰执事”。而只有结晶持有者，被称为神灵代言者的人们才有资格穿白色的制服，佩戴太阳十字的标志。
“伊尔也是代言者吗？”这天早餐时候，镜琉一面吃着自己的饭菜一面好奇地向陪他一起进餐的斐奥拉询问。
“不是的。”斐奥拉笑了笑，“除了灰执事，神庭里面还有很多专属机构的。伊尔先生是大家的领袖，也是除了你们这些代言者之外唯一一个有资格佩太阳十字的人。只不过你们的徽章是光神科特洛伊萨玛的赐予，他则跟教廷中的高级神父、主教们一样，是大教皇颁发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镜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那，斐奥拉，你告诉我更详细一点的吧。还有些什么具体机构之类的……”
“我就是啊，我是专门负责给伊尔先生帮手的。然后还有医务室的暮月姐姐和莉丝塔，前几天去做身体检查的时候你看到的那两个就是，将来如果生病或者受伤都可以去找她们两个。嗯……还有你见过的厨师长阿福大婶和她指挥的各位厨子们也是。对了，还有专门负责微光开发的开发局。”
原来这么复杂，镜琉抓了抓头：“那……你们经常说的任务都是怎么来的？都是什么呢？”
“任务啊，其实要经过很多手续才传到你们手里的。”斐奥拉收拾着自己面前的空盘，慢慢解释，“各地的教会组织收集各种事件的报告，经过筛选之后得出可能与影魔或结晶有关的一部分交给灰执事们，然后灰执事们会进行一系列的调查。一旦调查结果显示确实同影魔和结晶有关，报告就会被送到伊尔先生那里，由他按照事件的难易程度分配给各位代言者们。虽然如此，其实笼统来说的话，也不过是消灭影魔和回收结晶两种而已。”
“回收结晶？”
“嗯，因为不是所有的结晶都有主人的。影公爵一方也在寻找这些结晶，利用它们的力量。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抢在前面，把尽可能多的结晶都收归到神庭的保护下来。”
“这样啊……”镜琉似懂非懂的点头。
“慢慢就会明白了。”斐奥拉说着站了起来，“不过这么说来，镜琉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最近应该就会有任务派给你了。”
“啊？这么快？”刚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句话镜琉差点呛住，“我……我觉得我还不行呢！”
“你别那么谦虚嘛！”费奥拉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系的，第一次任务都会是两个人，会有一个有经验的代言者跟你在一起，所以不用担心。那么，我要到办公室去了，先走一步啰！”
斐奥拉离开后，镜琉趴在桌子上盯着面前的空盘子发了一分钟的呆，之后站起身慢慢走上回房间的路。回想起第一次面对那些叫做影魔的怪物的时候，后背还是一阵阵的发凉。直到现在还想不清楚当时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更何况还是……嗯，为了保护那个直到现在都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不肯叫自己一次名字的家伙！
尽管寞和斐奥拉甚至伊尔都说过，攸雪并不是坏人，但是镜琉仍然一想到那张脸就有气。对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他在心里这样默念着。
“啊啊————小镜子小镜子小镜子————！”一声拖长了音的叫喊，紧跟着就是天蓝和水蓝从背后一边一个地扑上来抱住镜琉的两边肩膀，“抓•到•了！捕获成功，哦耶！”
“……你们在搞什么啊……”黑线，这两个家伙把自己当狩猎对象么？又不是野兽……为什么会想到蠢猴子这个词，为什么……
“啊咧？小镜子，你怎么了？”天蓝从左边探过头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镜子，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发青喔！”水蓝从右边探过头来，嘟起可爱的小嘴巴。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突然袭击让我想起些不好的事情。镜琉在心里这样碎碎念着，嘴上倒是陪着笑回答：“没、没什么……”
“啊哈，我们知道了！”天蓝和水蓝对视了一眼之后突然异口同声，“你一定在想你自己是只蠢猴子了对不对？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不准胡说八道！”爆，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哈哈哈，小镜子生气啦生气啦——好可怕，好可怕啊！”天蓝和水蓝放开镜琉一跳好远，夸张地做出了害怕的动作，脸上倒是笑得跟花儿一样。“别这样嘛，我们也是刚才不小心听见攸雪说的啦。”
攸雪，就知道是他，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这么没口德了。镜琉只觉得一阵头疼，差点晕倒在地上。
“呐，好了啦，不闹了喔。小镜子，这个是小斐让我们拿给你的。”说着，天蓝把一个包裹递给镜琉。
“这是什么？”镜琉狐疑地接过包裹小心地拆开，里面赫然是一套雪白的敞领风衣样制服。
“小镜子赶快换上这个吧，伊尔在办公室等你喔！”天蓝和水蓝肩并肩站在一起，笑嘻嘻地说。“是•任•务•唷！小镜子的第一次任务唷！要加油喔！”说完，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镜琉跑回房间用最快的动作换上那套制服，尺寸刚刚好合身。他小心地把那枚徽章佩在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之后他匆匆来到伊尔的办公室门口，抬起手来在门上小心的扣了几响：“伊尔，是叫我吗？”
“噢，镜琉，我正在等你。”伊尔从办公桌边抬起头来，笑着看着镜琉推门而入。“最近学习得怎么样？制服很合身嘛！”
“谢谢，托你们的福，我学到了很多东西。”镜琉笑了笑，关好门走了过去。忽然一眼看到攸雪站在伊尔身边，他忍不住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笑也不免有些不自然起来。而攸雪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看似随意地翻阅着手里的一叠资料。
伊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他低头在摊在桌上的地图上寻找了一番，之后看了一眼镜琉：“那么，我现在要开始给你安排第一项工作了。做好准备了吗？”
镜琉咽了咽口水，尽管还有点心虚，但是由于攸雪在场，实在不想被他看扁了自己，于是还是用力点了头。
似乎看出他的紧张，伊尔笑了笑，扶了一下眼镜：“别这么紧张，不是非常困难的任务——古战场附近的森林里，最近似乎有影魔活动。受到它们的影响，森林中的动物已经出现了狂暴化的迹象，影响到了附近村镇居民的安全。并且，根据灰执事的调查报告显示，古战场附近有结晶存在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消灭影魔和狂暴化的野兽，同时回收结晶。”
“我明白了。”镜琉点头，“不过……我们？”
“啊，没错。因为你是第一次出任务，所以会有人跟你同行——”伊尔说着直起身来指了指身边的攸雪，“你们两个一起去。”
好死不死，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坐在前往目的地的马车上，镜琉打从心底感到郁闷。偷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攸雪，他正一手托腮一手环着那柄长剑，半闭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气氛简直太僵了，真是难以忍受。镜琉只觉得车里的空气似乎要凝固了一样，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那么，说点什么吗？跟这个别扭的家伙，有什么话题可说吗？
“那个……攸、攸雪，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既然伊尔他们都说自己应该跟这个家伙搞好关系，那就索性豁出去了吧。
攸雪眯起一双美丽的银色细眸，用眼角瞟了镜琉一眼，冷笑一声之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真是蠢猴子，你不是读了历史书吗？古战场，就是堕神战争时留下的的遗址。”
又是这个态度，真是无可救药了。镜琉在心里为自己很是悲叹了一番，之后用力回忆曾经看过的书里的记载。对了，堕神战争的时候，圣光之诗的根据地，当时神上界的首都光帝之城被堕落的神灵所毁灭，成了一片废墟。战争结束之后，人们在另一个地方建立了新的首都，莱特斯金，就是“光帝”的意思……
第一次出任务就要去一个这么伟大的传说中的地方，自己说不定是很幸运的呢。这样安慰着自己，镜琉开始觉得坦然了。所以，就算是跟这个别扭的家伙在一起也没什么所谓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旅行，第二天中午时分马车在一片茂密森林附近的一座小村中停了下来。村庄教会的神父接待了他们，并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情况。原来，大约在一两个月之前，原本平静的森林中突然出现了浓雾，走进森林的人更是没有一个再回来过。浓雾出现不久，人们开始发现周边地区出现了影魔的活动，森林中原本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动物和灵兽也开始了不同程度的狂乱。
“所以我们通知了神廷，真高兴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老神父舒开一直紧皱的眉头笑着这样说。
“那么……我们要进去查看一下吗？”听过了详情之后，两人一同站在进入森林的路口。镜琉看着眼前浓雾笼罩的森林，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他扭头看了看攸雪，攸雪的表情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先说好，蠢猴子。”略停了几分钟，攸雪忽然说，“如果你碍手碍脚，我马上把你扔下生死由你自己去！别指望还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了。”
上次明明是我保护你才对。镜琉很不服气的在心里默念，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那片深灰色的迷雾。
森林中静得怕人，只有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潮湿的雾敷贴在脸上身上，结成薄薄的一层水气。镜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越向前走雾越是浓了，已经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攸雪早已不知去向。
心里猛然抽了一下，镜琉只觉得一阵寒意打后背升了上来。他向前紧跑了几步，试探地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雾更加的浓了，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迷路了，不由开始感到害怕。现在该怎么办？站在这里吗？但是想想攸雪那家伙的脾气，无论如何也不能指望他会良心发现回来寻找自己吧……那么现在……
只有一个人继续向前走了吗？
镜琉用力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虽然不知道方向，不过……现在也只有凭直觉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开始觉得有些累。正准备停下脚步歇息片刻，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镜琉一愣，猛然想起任务内容中提到过这里有影魔出现。那个声音应该就是影魔的叫声吧？不管怎样，还是先过去再说！说不定攸雪已经到了呢。想到这里，镜琉一鼓作气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声音越来越近了，脚下的地面开始崎岖不平。堆积的泥土在逐渐减少，两旁的树木似乎也稍有了些人为栽种过的次序。他有些惊讶地收住了脚步，这时又传来一声影魔的嘶鸣，似乎近在咫尺。紧跟着是一阵席地而来的旋风，卷起地面的沙石扑面而来。镜琉连忙用手臂遮住头脸，待旋风减弱才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浓雾已经被那阵怪风吹散，自己正站在一片宫殿的废墟之间。
四周是碎裂的石板路面和坍塌的断壁残垣，天长日久，经历了风吹日晒之后已经斑驳不堪，却依稀还能够看出昔日的光辉与荣耀。也许过去这里是一尘不染的华美殿堂，但现在却杂草丛生，野花摇曳。钟楼已经倾覆，曾经光亮闪耀的大钟半埋在土里，整个儿覆上了厚厚的铜绿。
这里就是昔日最繁华的王朝所留下的最后的残骸，镜琉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废墟的另一端传来一声嘶鸣，紧跟着又是一阵狂风。风过，镜琉抬头便看到一只影魔正挥动着肉翅，试图挣脱一只正死死咬住它的白毛野兽。那只白毛野兽背上有一对细长的羽翼，这会儿正拖拉在身子两侧，早已经血肉模糊。影魔的爪和翅不停抽打在它身上，但它仍然低声呜呜吼着不肯松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镜琉的第一个反应仍然是自己应该去帮助它。没有过多迟疑，他迅速按照这段时间来接受的训练，呼唤了莲君的名字。随着他的召唤，胸口那块结晶发出了一阵白亮的光芒，紧跟着几面如同镜子般光可鉴人的水晶出现在他的四周，环着他飘浮旋转。
影魔发现了他，立即用力甩脱了那只野兽，吼了一声掉转头向镜琉扑了过来。镜琉连忙一个闪身躲过，手一扬，环在他身边的一面水晶箭一般地飞了过去，狠狠楔入影魔的身体。影魔发出一声令人胆颤的惨叫，用力挥动翅膀飞起到半空中。这时镜琉才发现它的前爪中攫着一只小猫一般的白色小动物，正用一种极细的声音惊恐地尖叫着。
那个应该就是那只野兽的小孩吧，难怪它不顾性命也要同这个自己全无胜算的对手搏斗，镜琉咬了咬牙。不过现在看来这只影魔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它正利用空中的优势，如果不想办法让它降落到地上来的话……
影魔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突然俯冲下来挥起粗壮的尾巴用力抽在地面上。顿时地面被击出一个很深的坑，碎石混合着烟尘四下飞溅。幸好镜琉及时纵身躲在一堵残壁背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等影魔掉头飞起，方才那只野兽已经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双方一同滚倒在废墟之间。见了这个情景，镜琉连忙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刚好看见影魔松开了爪子，那只小小的野兽幼仔被甩了出来，重重摔在一旁。就在它摔落地面的时候，一颗闪耀的结晶跟着滚落出来，掉在地上微微闪烁着。
那就是微光结晶？镜琉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影魔的目标是结晶，而那只小动物大约是好奇拾取了结晶，于是成了被袭击的目标。镜琉连忙跑过去把结晶拾起来紧握在手中，顺便抱起那只小家伙躲回墙壁后面简单查看了一下。伤势似乎不是很重，他松了口气。
看来现在要想办法解决影魔才是了，镜琉把小家伙小心地放在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角落里，之后慢慢挪了出去。这时候外面那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只白色的野兽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挣扎。影魔一面拍动着翅膀一面四处张望着，镜琉小心地隐蔽着自己，慢慢绕到它的背后。趁它一个不注意的工夫，镜琉猛地纵身跳起来，一把抓住它的一只翅膀顺势攀上了影魔的脊背。
影魔厉声吼叫起来，拼命扭动着身体想把镜琉摔下去。镜琉深吸了口气，扬手将一面水晶镜用力刺进它的后颈。一片乌黑的血液迸溅出来，镜琉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不觉松开了手。这一下不要紧，他被狠狠从半空中摔落碎石嶙峋的地面，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当儿影魔也已经落在了地上，后颈受的伤汩汩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它伏在地上作垂死的挣扎。镜琉看了它一眼，扶着身边的残石勉强支撑着疼痛不堪的身体站了起来，打算去看看刚才那只小东西怎么样了。谁知他刚刚转身，那只影魔却摇晃着爬了起来，作势要扑上去。
镜琉吃了一惊，正要回身，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飞鸟一般自头顶的废墟顶端翩然而下。剑光一闪，影魔被干净利落的斩做两段，嘶吼着炸裂成这一滩那一片的黑色粘稠液体。镜琉定了定神，之后长长松了口气，他认出那是攸雪。
“对手还没完全倒下就放弃警惕了吗？无可救药的蠢猴子。”攸雪头也不回。
这一次镜琉无言以对，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大意了，只有伸了下舌头保持沉默。
“算了，你能活着就很不错——结晶找到了吗？”攸雪冷笑了一声，将长剑收入鞘内，转身走了过来。
“噢，结晶在这里。”镜琉连忙伸出手去，刚才拾到的那块结晶在他的手心地隐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看来你还不是完全没用。”攸雪拿过结晶，谨慎地放进了口袋。之后他站直了身子向四下看了看，骚动已经结束，没有了影魔引起的旋风，那片浓雾又重新凝聚了起来。轻轻啐了一口，攸雪摸了摸腰间的剑：“看来……事情还没结束。”
镜琉咽了口口水，来之前听过伊尔和村庄神父的说明，他心里明白这场大雾来的并不寻常。起初时他以为是影魔引起的浓雾，但是现在影魔已经被消灭了，雾却还没有散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有其他影魔存在于这片森林里，二是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好了，愣着干什么，赶快走了！”攸雪的声音突然把他从思考中拽回现实，镜琉连忙抬头，看到攸雪已经转身准备离去。一瞬间有另一件事情闯进脑海，他连忙出声叫住攸雪：“啊，那个，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攸雪回过头来，拧起的眉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镜琉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径自跑向之前那堵断壁，从角落里抱出了放在那儿的小家伙。四下寻找了一番，他很快找到了那只成年野兽，连忙赶过去把小家伙放在它身边。小家伙嗅到母亲的气味，细声细气地叫了起来，划动着四只小爪子拼命用鼻尖拱着母亲的身体。而母亲只是扭过头来，伸出柔软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它的小脸蛋，之后又重新倒了下去，伸开躯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气。
“它快死了，走吧。”攸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背后。
没有回答，镜琉慢慢伸出手抚摸着仍在尖叫的小家伙。好一会儿，直到母兽终于停止了呼吸闭上眼睛，他才重重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那么……这只小东西，怎么办？”
“不知道，看样子还在吃奶吧，大概也活不了多久。”攸雪转了身。
之后又是沉默。镜琉没有抬起头来，攸雪走开了两步又停下。蒙蒙的雾气似乎更加浓了，水雾凝结在身上、手上、脸上，似乎也凝在心里而让心都跟着沉重起来。
“……我可以养它吗？”
“小灵兽是很难养活的，又带着伤，别开玩笑了。”
又是难耐的沉默。
很久，镜琉忽然回头看着攸雪在雾气中模糊不清的背影：“我也没有妈妈。”
“一样。”攸雪没有回头。
“但是我们都活着。”说着，镜琉伸手抱起了那只哀叫不停的小家伙，一点点抹着它身上的血污。“它也会活下去的，就好像我们现在一样。我相信我们自己，也相信它。”
几分钟的安静，之后镜琉忽然听见了攸雪的脚步，紧跟着是一块洁白的手绢被扔到自己怀里。
“动作快点，我不想等太久也不会再回来找你第二次了。”攸雪将双臂交抱在胸前，很是自然地将后背靠在镜琉身边的断壁上，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嗯。”镜琉笑了，揉了揉刚才几乎有泪花渗透的眼睛。“攸雪，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温柔的好人。”
“胡说八道。”攸雪狠狠扭过头去，虽然有浓雾的遮蔽镜琉却仍在他的颊边瞄见了一丝绯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5夜•森林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