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陈痂》寡人的小僧

8、【八】

　　中秋过后，距离国庆就不远了。叶新他们的新单曲发行在即，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缅怀自己死掉的爱情。

　　叶新出院以后几乎天天呆在公司里，折腾他的歌。我担心他的身体，想劝他别那么拼命。但是叶新哪里是真的赶时间，他是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想到阿佐，所以让自己不断地忙碌。

　　如今想想，叶新做人挺失败的，他那么明显的不在状态，他的队友愣是没有看出来。按照叶新的话来说，是他自己演技太好，所以大家都没看出来。可我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一个跟他才认识多久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怎么就看不出来？

　　我也不想小人之心，或许他们只是害怕，怕自己一时心软又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已经等得太久了。人心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事不关己时说什么都行，一旦牵扯到自己，总是将自己的利益看得更重些的。

　　终归是他们乐队里的事情，我一个外行也说不上话儿。

　　叶新的单曲发行日越近，就说明阿佐的婚礼也越来越近。我问叶新，“阿佐婚礼那天你会去吗？”

　　叶新倒是实在，摇摇头，“去做什么？看他跟别的女人互许誓言？再说，他结婚那天对我的事业来说也很重要，为了一个男人我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吗？”

　　他这话说的洒脱，但我看他却未必真洒脱。叶新的房门上次被我踹坏了，虽然重新装了锁，可那缝隙是越来越大了。有几次起夜路过他门口都听到他在那儿呓语，倒是也没说啥惊天动地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叫着阿佐的名字。

　　这人啊，就是不喜欢诚实。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总爱那么装着，演着。他说不在意那我就当他不在意就是，左右我也不能怎么样。

　　阿佐的婚期是十月一号，选在国庆那天，倒是个好日子。叶新单曲发行也是在那天。按照公司原本的方案，他们发行了单曲，攒够了一些人气后，就趁热打铁出第一章专辑。叶新的造型也变了，那每次出场必遮半张脸的刘海被剪了，长及肩膀的头发倒是还留着，少了几分狂野，多了几分魅惑。

　　他本来就长得不差，唱歌也好听，单曲一出就大受欢迎。那天下午原本有一场庆功宴，可忙到后来主角却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是我知道。他去了阿佐的婚礼现场，因为我陪着他一起去的。

　　可是我们去的晚了，婚礼早就已经结束了，酒店门口到处都是红色的玫瑰花瓣，还有粉色的彩带花圈。稀稀拉拉的还有一些宾客在往外走，但是新娘新郎早就不在了。

　　我拉住一个人问他，“你好，这里是不是XX的婚礼现场？”

　　“婚礼早就结束了，你们来晚了。”

　　我看到叶新的表情似落寞又似解脱。我觉得他心底其实是不愿意见到阿佐和别人结婚的画面的，但是不看到又无法彻底死心。如今没见着，老天爷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要他死心还是不死心？

　　“走吧。”叶新没有丝毫留恋地转头就走了。我跟在他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在酒店的二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看着我们这里。或许是酒店的住客吧，我心想。

　　国庆之后，关于阿佐的消息彻底从叶新的这个小生活圈里消失了。叶新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在意，他们开始忙碌于第一张专辑的制作。至于最后那张专辑有没有出来，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是没有见着，想来怕是也没有成功发出吧。

　　为什么这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呢？因为国庆过后没多久我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我父亲病重，要我立刻回去。我虽然不喜欢被家里拘束着，可到底不是狼心狗肺，父亲病重怎么能不回家看看？

　　走的时候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回北京，我还警告叶新不许趁我不在就把我的房间租了出去。叶新当时答没答应我也忘了，好像记得是点了下头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竟再未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