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给我们最好的答案》近景

4、游戏之猫和老鼠1

　　期中考试终于来了。不知道是孩子极力抗拒们的噩梦还是严格翘首以盼的好梦，总之，严格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梦想。
　　第一场考语文。跟自己共同监考的是李红艳老师。严格在刚拿到监考的安排表格时有些犯难，因为这里她除了跟王老师及同在一个办公室的老师熟悉一点，对其他老师还陌生的很。但是她又没好意思去问王老师李老师是谁。就连“我不认识李红艳老师呢！”这句话也最终憋在嘴里，吞到了肚子里。
　　广播响起通知各位监考老师到楼下会议室领卷子的声音，办公室里的老师开始从座位上走动起来。严格一直看着王老师，换种说法就是，王老师一会儿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她可不能把这棵最近的稻草给弄丢了。
　　严格跟着王老师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门口挤满了人。她以为里面钻满了人，挤不下了，所以才堆在门口，可是她往里面瞄了一眼，只有一个红木茶几桌旁站了几个老师，那红木桌上正放着厚厚的一摞卷子。她觉得老师们都挤在门口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到了她自己，她也挤在人堆儿里，不愿意上前去。
　　她觉得现在自己更像是躲在人群里，把头埋的低低的。仿佛在这放眼望去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教师里，自己的年轻是一种极大的错误。可是，当她把头低下去的时候，王老师又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感受的到，这绝不是无意的触碰，于是，她抬起头看向王老师。
　　“严格，你看这是李老师，一会儿你就跟着她。”王老师向严格指指站在她们面前的一位老师。
　　“李老师好！”严格看见穿着讲究的李老师，点了点头。她的那个问好的动作，像极了一个极其认真的学生在某个地方遇见了她敬爱的老师，非常虔诚的问好。她想，一会儿就跟着李老师了，有伴儿了，就不怕了。现在，她又将那种唯恐丢失的目光看向李老师，全然忘记了王老师对她照顾周到的关爱，直到王老师拍拍她的肩，告诉她自己去监考了，她才茫然的回过神来，极其愚钝的点点沉重的头。
　　可是，那个李老师并没有对严格表现出多大的在意，她在看了一眼严格后就迅速的扭过了头，跟其他的老师说说笑笑。严格是有些失落的，难道她不好奇自己的身份吗？她怎么不问问自己呢！她见过绝大多数的老师都会好奇的问她一句“你是新来的老师？”唯独这个李老师，表现的毫不在意，好像严格就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不在乎，严格还是密切的关注着李老师，因为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将与李老师在同一个考场，监查着考场里五六十人的考试，这是多么神圣而又庄严的一件事情呀！
　　考试的铃声响了。严格跟随李老师一起走进了八（8）班的考场。这还是这些天来严格第一次走进教室，正对着排排坐着的十二三出头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看见她们张望着的好奇着的眼神，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严格竟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实习生。相比严格，李老师就显得老练的多。她站在讲台上，板着一张脸紧闭着嘴巴，眼睛从前排扫到后排，又从后排扫到前排，双臂交叉着，俨然一股女主人的风范。见还有人在喧闹，李老师发出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发卷儿。”说完，继续用她犀利的眼睛扫视着班里的每个人。
　　这一招对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们还是很有用的，就在李老师说完这样的话之后，班里陆陆续续安静下来，最后静的让人觉得呼吸的声音都有些大。这个时候，李老师才示意严格将七年级卷子分成平均的份数，而她自己拿着八年级的卷子，一边数，一边注意听着哪里又冒出不该出现的声音。
　　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就在李老师数好了卷子准备进行分发时，一个声音阻止这一行动。
　　“老师，我没凳子。”最后排一个小个子男生站起来说。
　　严格听着，眉头微皱。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查看情况。
　　“你不是有凳子吗？”严格很奇怪的看着站起来的男孩儿。
　　“不是我的，他把他的坏凳子换给我了。”男孩儿看着严格，十分委屈的说道。严格一看旁边坐着的男孩儿，一脸的满不在乎。
　　“换过来！”严格说着。可是那个男生像是听不见严格说话似的，压根不动弹。
　　“怎么回事儿？”李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边说，一边朝着后排看。
　　“他不给我的凳子。”男孩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老师没有问缘由，“给他！”她直接这样大声喝斥。严格觉得这样不好，为什么不温和一点儿呢！可是，那个不听话的男生竟然乖乖的把凳子交出来了。这让严格有些错落。李老师在台上张望着，直到最后，她没有听见任何不合适的声音，卷子原原本一张不差的分到了每个同学的手里。
　　严格知道，两个监考官不可能都站在讲台上。她是新来的，辈分儿小的，实习的。所以，在李老师还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的强调纪律的时候，严格很自觉的走到了班级的最后一排。而她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可能仅仅过去了5秒钟。但是，严格却觉得像五分钟一样漫长，这样的漫长，让她很清晰的捕捉到过道两边的那些学生看她的眼神，好奇的，打量的，甚至有的人还转过了头，当严格走到尽头转过脸来时，正好与那些好奇心的眼睛相撞，这一触碰，倒把严格看的脸红了，红红的像个红苹果。
　　班级是一分为二的，一边各四竖排，每一横排交叉着七八年级，坐的紧紧巴巴的。但是考虑到班级容量以及学生的数量，这样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了。严格站在最后一排的后面靠右边位置，因为左边放着两个大大的垃圾桶，里面腐烂的物质吸引了好些苍蝇，这让严格有些恶心。但是，她又不能站到前面去，那样的话，难道让李老师站到后面来吗？
　　严格总是本本份份的，她看见李老师在思考着什么，眼睛看着窗外一动不动。自己倒还有些精力，应该说是精力满满，眼睛便不停的扫视着全班。每一个人鼓鼓囊囊的后背，女生歪歪扭扭的马尾，男生没有美感可言的发型，还有一些人手里握着的一动一动的残破的圆珠笔，这些东西满满的占据了严格的眼睛。
　　平凡的事物总是让人很快就厌倦。可是窗外，连棵树也没有，这个时候想要研究每片叶子的不同简直是无稽之谈。而室内四周的墙壁上贴着的手抄报，英语单词，整篇的汉字，也都如窗外的空白一样，淡淡的，让人觉得没有看头儿。
　　严格感到有些累了。无论是眼睛，脖子，还是腿和脚，她感觉身体内的每根神经都在向她抱怨“好累呀！”。她转过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禁有些感叹，仅仅过了一个小时，自己监考的那种新奇感已经被双腿的酸痛麻木冲击的体无完肤。安逸使人脆弱呀！看来，自己真该吃吃苦了。严格这样想着，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眼泪差点要溢出来。
　　不是没有做小抄的学生，只是严格对这样的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办。坐在八年级位子上的同学总是看着旁边七年级同学的卷子，一边看一边写。严格就不明白了，七八年级的卷子还能一样了？看了一会儿，严格试图去提醒过，她站在过道旁看着那个八年级的孩子说：“你怎么总看他的？”
　　那两个学生都抬头看向严格，七年级的学生满眼恐慌的说：“老师，我没有抄。”
　　“嗯！我知道。”严格点点头。那八年级的孩子倒淡定的多，见严格不像是要追究的样子，也不等严格转身离开，就继续埋头写自己的试卷了。
　　严格只好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着，站着，等待着考试完毕的铃声。
　　总的来说，一回生二回熟。等严格第二次来到这个教室的时候，有些同学已经对着严格笑了，这让严格很是开心。
　　下午的第一场是英语。听听力的时候，严格自信心爆棚。这是她从小到大觉得听力听的最好的一次，她完全能够听懂说话的人说的是什么，这让她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努力的背四级单词还是很有用处的。但是考场内的学生们就没有严格这样开心了，她们要么愁眉不展，要么直接趴着睡觉，要么听力还没开始，试卷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但也有同学是认真在写的，听完一题就选中一题。可是一个女生在听力题的第五道括号里选了一个D。严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明明只有三个选项，怎么能填个D呢！严格没忍住自己追求完美的冲动，她指了指女孩选的D。女孩儿的笔尖就停在D那里，并不看严格，也并没有再往下写。严格有些无奈，又指了指C。那女孩儿显得很不好意思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