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给我们最好的答案》近景

3、角色互换

　　严格走了满身的汗，可是看见了写有白杨镇一中牌子的学校时，什么累都觉得是值得的。她看见校门是打开的，理所当然的抬起脚就往里走，可是，门卫拦住了她。
　　“你是干什么的？”门卫吐了一口烟，眯着眼睛问严格。
　　“我！”严格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顿了一下，才回答他“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呀！”门卫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严格悻悻的走了，对于这样生疏的防卫，她一点儿也不怪门卫大叔。就连她自己都对自己的新身份感到有些不适应呢！前几天还是一觉能睡到12点的大学生，这会儿，已经转变成早晨6点半就爬起的劳模，这让谁能反应过来呢！
　　严格是先到宿舍收拾了一番，然后急匆匆的跑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三两个老师，正是上课的时间，老师大部分都去上课了。严格走到王老师的位置上，看了看贴在右边墙壁上的课表，王老师前两节都有课，严格没赶上去听王老师的课，只好坐在座位上看看闲书。
　　也不知看了多久，严格看的哈气连天，真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可看见办公室里仅有的两三个老师都在低头写着什么，认真工作。严格又不好意思趴下去睡一会儿。所幸，没过两分钟，下课铃声响了。
　　“下去啦！下去啦！”有老师一进办公室里就嚷嚷起来。严格听见外面响起了音乐，“莫非是周一升国旗！”严格想着，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
　　“来了！”王老师说。
　　严格早就看见王老师拉开办公室的门帘走了进来，她一朝办公桌这边走，严格就站起来迎接了。“来了，来的有些晚了。”严格低下头，表示些许的歉意。
　　“没什么的，倒两趟车，这个点儿来正常。”王老师似乎在为严格开脱。
　　严格一听王老师这样说，顿时觉得王老师真是善解人意，顺着王老师的话就说“是呀，早上6点就起了！”可是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说，自己按时到是应该的，现在倒把迟到归结为理所应当的事情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漏缺，严格接着就问“咱们是不是要升国旗了。”
　　王老师说：“是的，周一升国旗是咱们学校的惯例，以后每个周一学校都会升国旗，除了下雨下雪。”
　　严格听着音乐响了有一会儿了，外面学生也躁动起来。“咱们什么时候下去，我该不该下去？”
　　“当然下去，你是实习老师，一会儿跟我一起，站在老师的队列。”
　　严格笑着答应了，她想有人带着自己总是好的，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严格站在教师队列的第一排，分为三列，严格就站在中间。国歌响起，学生组成的升旗手升国旗。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一抬起头，眼睛被闪的睁不开。国歌演奏完毕，学生代表讲话，人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严格完全沉浸到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去了，不自觉的就鼓起掌。鼓到一半儿，严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冻住了一样，她看见左右两边的老师没有一个鼓掌的，偷偷朝后面瞄了一眼，也没有老师鼓掌，只有学生鼓掌，旁边老师就问她：“你新来的？”
　　“嗯。”严格点点头，尴尬不已。那老师不再发问，严格感到轻松，跟躲过了一劫似得，接着听学生代表的发言。她看着位于人群正前方讲台上站着的小姑娘，青涩，稚嫩，粉红的棉衣，厚厚的大头鞋，纯纯朴朴的，让人喜欢。可是她总是把兔子说成兔纸，还说了两次，严格想要哈哈大笑，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后来，又换成了领导讲话，严格觉得没有小姑娘讲的有意思，但是还是仔细听着。她的心境这时有了微妙的变化，现在的领导是自己的同事了，学生是老师的学生了，自己是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了，可是自己怎么还像是在听领导讲话，自己是名无忧无虑的中学生呢！
　　严格知道，自己真的是长大了。可是自己却接受不了自己长大的事实，应该说年龄上是长大了，但是心理上，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谁想承认自己在慢慢老去，不复芳华呢！
　　严格觉得自己思考的是人生的大问题，眉头马上都要拧在一起。她抬抬头，想要放松放松心情，迎面走来了跟自己在一个办公室的李主任。她没想到李主任是来找自己的，也就没有再去看李主任。但是，李主任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这让她受宠若惊。
　　“小姑娘，你叫啥名？”李主任问。
　　严格没能一下子听明白李主任的土话。她疑惑者，又有些紧张“什么？”
　　李主任穿着那种一点儿也不含蓄的大红色妮子大衣，配了一双稍有些高跟儿的皮靴。头发是卷的，现在被一只卡子挽起来了，只剩下一绺稍短的卷发耷拉在额头上。她是那种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人，有一种气派，可能长期驻扎在基层，又没有城里人的那种洋气。
　　所以，当严格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问“什么”的时候，李主任稍稍弯了下腰，低着头凑到严格的耳边，用普通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严格，严，严厉的严，格，是，是田字格的格。”严格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
　　“好。”李主任听明白了，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解释为什么问严格的名字，她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表格，急匆匆走了。
　　“可能安排你监考！”站在严格身后的王老师说道。
　　“真的吗？”严格有些开心。自己初来乍到，让自己上几堂课都是好的，现在能有监考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可是严格并没有为此高兴太久。领导继续在讲话，严格继续跑神。她想着刚才那样给李主任解释自己的名字是不太合适的，她早就觉得那样解释是不合适的，可是，她次次都找不到更文艺，更典雅，更让人觉得亲切的解释的方法。就拿那个“严”字来说，可以组成严格，可自己就叫严格呀！总不能说，严是严格的严，格是严格的格吧！要么，就是严厉，还有严肃，没有一个让人觉得好的。再说“格”平常严格跟同学介绍都说成“格格”的格，并不是自己矫情，是格格妈说格格爸真的是想把严格当个格格一样宠的，家里可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可是格格没福分，才两岁多的时候，格格爸就出了车祸到西天享福去了。
　　这次，严格没有说成“格格”的格，是因为她不想大家把她想成是娇气的，把自己摆在很高位置的人。连她自己都讨厌这样的人，更何况是那些会通过观察自己说话、行为来给自己下结论的老师们呢！说成是“田字格”的格应该够接地气了吧！可是，还是觉得不够好……
　　领导终于讲完了话，严格总结为两大点，一是千年不变的安全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本周即将迎来的期中考试。早在实习之前，严格就推算实习生会遇到实习学校的期中考试。可是后来，实习时间一拖再拖，直到前些天才真正到达实习学校，严格以为自己赶不上期中考试了，还有些失望。现在，严格又期待起来，从小考试考到大，总觉得监考老师是最爽的，做小抄的跟抓小抄的，就像猫和老鼠，斗智斗勇，刺激又有趣。
　　人群解散了。领导说“讲话完毕，现在请同学们有秩序的回到教室。”本来排列整齐的队伍，轰得一下子散开。此刻，你要是站在高楼上看这些散乱的人，他们一定渺小会像蚂蚁一样，黑黑的，小小的，有到这里的，有到那里的。可是，当你跟她们这些人一样站在平地上，你一定会觉得她们是这样大，大到把楼梯都挤满了，让你无从下脚，停滞不前。现在，严格跟其他老师就是这样，她们戴眼镜的，不戴眼镜的，都抬着头看那些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孩子们，拥拥挤挤的，推推搡搡的，什么时候能够走完这短短的两层楼梯。
　　终于回到办公室，这暖和的空气，宽敞的空间，让人舒服。严格显得很高兴，感觉像是回到以前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漫长的下课间，跳完了操直奔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一样，总是胜利的，喜悦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时的教室也是暖和的，敞亮的，让人依赖。
　　“估计是让你监考的，刚才李主任问了你的名字。”王老师又说起这个事儿。
　　“真的吗？我能监考！”严格认真的看着王老师。
　　王老师喝了一口水，顿了顿说“七一班的周老师出去学习去了，人手不够，估计是让你顶他。”
　　“能监考太好了。”严格并没有因为少了人才会用到她而感到失落，反而，她很开心能有这样的机会。甚至，她还在暗自庆幸，要不是那个七一班的周老师走了，指不定还轮不上自己呢！
　　但是，监不监考还得李主任那边有消息才行，否则一切就只是猜测。中午的时候，这个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李主任给严格发了一张表，上面有监考的安排，严格的名字赫然在列。这让严格足足高兴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