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给我们最好的答案》近景

5、游戏之猫捉老鼠2

　　严格这样的公德只做了一次。对于后来经常有小动作的一个同学，严格毫不留情的走到他的身边，“你的卷子做完了？”
　　卷子的主人笑嘻嘻的看着严格，继续将双脚放在椅子的横栏上，利用身体的平衡将椅子转来转去。对此，严格并不恼，因为那孩子长的机灵，一看就讨人喜欢，严格对他完全没有脾气。
　　拿起男孩儿的试卷。严格没忍住笑了。周围的人一看严格在笑再看看男孩儿，也都哄笑起来。她们都非常的好奇男孩儿的卷子上写了什么，甚至有人站了起来想要探头瞄一瞄，场面一度骚乱起来。
　　“大家安静，继续写卷子。”严格大声说道，赶忙喝住这样的躁动。李老师出去上厕所了，严格绝对不能让李老师回来的时候看见班里是乱哄哄的，她得把场面控制的像李老师走的时候那样，安安静静的，写卷子的就写，不想写的就趴着睡觉，总之。要静静悄的，没有声音最好。
　　但是，严格站在台上，她的眼不自觉的就瞟向了那个让他发笑的男孩儿，他还在不老实，手里的笔在桌子上不停的写写画画，完全没有好好做卷子的意思。可是，就算他现在想要好好的做也没有地方做了，该写的地方让他写了，不该写的地方他也写了。就例如，他在作文的那一栏里这样写着：此处省略70个单词。
　　英语总是写的最快的，当然，这样的速度大多是那些什么也不会的学生才会有的。正好是下午2点左右开考，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让人觉得昏昏欲睡。就连严格都想找个床躺下来美美的睡上一觉，更何况这些小家伙儿们。午睡是一种会传染的病，一睡就是一片，放眼望去，整个班不像是在考试，倒像是在午休了。
　　可是，孩子们又不肯一直这样睡下去，这其中，总有几个还想要保住成绩保住脸面的人。于是，在距离结束考试的20分钟内，他们会极尽所能的搜集答案，甚至会趁着只有一个监考老师的时候，来一个声东击西，这样一来，除非老师有三头六臂，否则只能任由鼠盗猖獗。
　　而严格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说好的只是去上厕所呢！李老师足足去了半个小时，严格有些急躁了。看着班里愈来愈多的交头接耳，甚至从严格眼前飞过的纸条，她心里的怒火马上就要爆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不要再吵啦！”严格一边吼着，一边在盼望着李老师的到来。甚至，她没有比现在之外的任何一刻都更希望看见李老师的脸，那样的脸，那样的声音，才足以形成能够震慑学生的威严。
　　“交出来！”严格从讲台上大踏步的走下来，直到第五排靠过道边的桌子前。
　　一个小男孩儿，穿着花绿色的袄子。皮肤黝黑，瘦瘦弱弱，倒把眼睛突显的大了。他有些忐忑，一双大眼闪闪烁烁。
　　“我说把纸条交出来！”严格又大声说了一遍。她没想针对这个小男孩儿，只是杀鸡给猴儿看，要那些真正不老实的学生收敛一点儿，正好，也体现一下自己的威严。
　　可能严格的发火儿让这个男孩儿有些害怕。他有些颤抖，但是，却始终不肯将握在手掌里的纸条交出来，严格看的出来，他把纸条握的死死的。
　　“你只要把纸条交出来就好了，麻利点儿。”严格见班里有些人在坏笑，马上又要躁动起来，想要赶快解决这一事情。“你再不交，你的试卷我就做标记了，你知道做了标记的后果吧！”
　　那男孩儿一听说要做标记，有些松动了。“老师，不是给我的纸条。我没抄！”他看着严格，倘若严格此刻再吼一吼他，恐怕他的眼泪就要出来了。
　　“那你说纸条是谁给的，给谁的？”
　　“我……纸条真的不是我的，我没抄。”男孩儿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严格有些心疼，她最怕别人在她面前哭，尤其是这样申诉无辜的哭泣。
　　严格低下头小声对男孩儿说道：“好啦！好啦！哭什么哭，老师又没说你抄。都是男子汉了，不能哭鼻子了。”
　　男孩儿仿佛吃了强心剂，用袖子将眼泪一股脑的抹下来，连同涌动的鼻涕，也都投入到棉柚的怀抱。
　　“那你跟我讲纸条是谁给你的，要你将纸条给谁？没事儿，你偷偷跟我讲，我不跟别人说，就咱们俩人知道。”严格弯着腰冲着小男孩儿低声私语。
　　“我……我！”小男孩儿的喉咙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就是开不了口。
　　严格着实感到无奈，眼看马上就要交卷，只好让小男孩儿先将纸条交出来，不追究是谁给的，给谁的了。小男孩儿这才乖乖把纸条交到严格手里。
　　严格将小纸条放在手里晃了晃，说道：“你们最好都老实点儿，再让我看见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传小纸条，不要怪我给你做标记，一下子扣了20分，有些同学别考了个负分儿。”
　　“我看看是谁不老实！”严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差点直接捂住自己的心脏了。她看见李老师站在门口，一下子的惊吓又转为另一下子的激动。
　　“来了。”严格凑到李老师身边说道。
　　“刚才乱的很？”李老师问。
　　“有点儿，也没有那么乱。你看，咱们一会儿收卷儿还是按照上午的方法？”严格问。
　　李老师点了点头。“看谁乱你就把他拎出来，考试班级是按成绩分的，由高到低，这是最后一个班。”
　　“嗯。好。”怪不得呢！严格想，原来纪律差是有原因的。刚才差点管不住这帮孩子们时涌起的失落瞬时消散了一半。可是，成绩差的孩子不代表什么都是差的，就像刚才那个男孩儿，严格还觉得他挺义气的，这要是生在战争年代，没准就是个誓死也要保卫祖国的英雄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了，这让严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到了下午5点钟的时候，考完地理的铃声再一次响起，严格简直想要立马就扑到自己的小床上去。那个时候，她才真正体会为什么那么多老师都很厌烦监考，因为实在是无聊到想让人发疯，你只能在那里站着，想着，想到脑袋里没有什么东西可想，整个人都被掏空。
　　可是，第二天她还有满满的监考安排。她看见每场考试都有自己的名字，瞬间头都大了。站在教室里的时候，她无比羡慕那些还可以做卷子的学生们，但学生们却在羡慕着当老师的，多好呀！又不用写卷子。这正应着卞之琳的那句话“你站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严格这样想着，会心的笑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幸福的，但很少有人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们的幸福总是存在于别人的眼里。自己现在何尝不幸福呢！严格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实习，虽然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天气，但是吃喝不愁，什么都不缺，办公室里有空调，宿舍里有暖气，走哪儿都冻不着自己，带着自己的王老师又是这样善解人意，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唯有突然而至的一股焦糊味儿让严格紧皱眉头。
　　“是谁？”严格看着右边靠前排位置的那几个男生，他们有人在偷笑，焦糊味儿也从那里散发出来。
　　那些男生这时都不说话了，装模作样的拿起笔，翻翻卷子开始写了起来。只有一个同学没有翻卷子，而是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握着笔，那样的姿势，不仅让人看着奇怪，可能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严格觉得就是那个捣蛋的孩子就是那个手插兜儿的，可是，她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气腾腾的走到那个男孩儿面前，走近了发现那个男孩儿座位底下有烧了一半儿的纸。
　　“把你兜里的东西交出来吧！”
　　“什么呀？”那个男孩儿一脸天真的看着严格，好像他完全不明白严格在说些什么。
　　“你看看你座位底下有什么？”严格用眼睛示意着男孩儿。
　　男孩儿低下头去看了看，起来的时候，脸被憋的通红。这时，他旁边的那些与他逃不了干系的男孩儿通通笑了起来。男孩儿将兜里的打火机掏出来交给了严格。
　　严格是有些开心的，她觉得自己又一次阻止了喧闹，在李老师不在的时候，维护了考场的秩序。那个男孩儿，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不过，他安静下来了，严格就没有那么在乎他快不快乐了。
　　打火机被严格放在了讲台上装粉笔的粉笔盒里。她并没有想要真正没收了那个男孩儿的打火机，拿了别人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可是，在将要收试卷的前5分钟，她将打火机放到男孩儿桌子上的时候，李老师一个转身，突然看见了这一幕。
　　“怎么，玩儿火呀！”
　　“就是刚才收了他的。”严格悻悻的笑着，她没想让李老师看见自己还给男孩儿打火机。在自己眼里，男孩儿是单纯的，爱玩儿是每个人的天性。但李老师就不同了，考试的时候不好好考试，竟然玩火儿，简直是找死。李老师没等男孩儿解释，二话不说将打火机揣包里了。
　　这样的教训让严格不敢在李老师在场的时候再逮住任何一个人。但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们却根本不领会严格的好心。严格一个人的时候，保持安静的话语又要被重复几遍。甚至，当严格悄悄走进那个先前玩火儿的男孩儿位置的时候，他又在烧着空笔芯。
　　“交出来。”严格再也没有耐心了，这一声“交出来”说的凌厉且凶狠。
　　“你有几个打火机呀！”严格说完，便再也不看那男生一眼。这次，她决定了，打火机得充公，自己不能再徇私枉法了，纵容就是在包庇犯罪。
　　可是，这样包庇的日子总共也没剩几个钟头了，最迟不过下午5点，所有的考试就会被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后来，严格为自己生平以来第一次的监考经历做了一个八字总结：猫捉老鼠，乐也很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