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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山无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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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已夏终于接到社工服务社的电话,通知他带着曾诚到服务社A03室找祝天老师。
放学后,已夏扯着曾诚往服务社走。
曾诚一路上吵吵嚷嚷:“不去行不行?去那里干嘛,你别那么关心我,多关心下自己行不?”
“你不去,我就把房子收回来,你回孤儿院住。”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曾诚马上服软,他都快十八了,还回去孤儿院,丢死人了;不住已夏的房子,自己哪有钱另租?
接待处还是那天的那个男老师。两人说明来意,男老师叫他们自己往右边走廊进去,右手边第一间就是A03室。
走廊两边房间的门上都贴有名字牌,曾诚一边看一边念叨着:“A01张山、A02江籽言、A03祝天……”原来左手边还有两间办公室,第二间就是籽言的。A03在A02的斜对面。
曾诚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要我陪你进去吗?”已夏问。
“不用了不用了,您老就坐这儿等着吧。”曾诚赔笑道,自己开门进去了。
已夏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这个位置正对着A02室的房门。已夏很想知道,籽言在干什么?病好了吗?他直愣愣地盯着房门上的名字牌,好像这样,就能一直看穿到房间里去。
2
籽言在家整整休息了两天,哭累了,也想累了。
跟上一个已夏第一次相见,正好也是在二月。不同的是,那时已夏念高一,现在是念高二。整整迟了一年。
现在已夏的身边也有一对兄妹,连名字都相同,而且都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不同的是,曾诚跟已夏差不多年纪,两人是同班同学。曾静反而低一级。
按照时间来推算,5月份,还有两个多月,就是上一个已夏离开的年龄了。
这个时候遇到已夏,是什么意思?!籽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她看看桌面上的空水杯,站了起来,心想:还是去拿杯咖啡喝,清醒一下……
打开门,正对上已夏直愣愣的眼神……
3
已夏没想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房门的样子,被“抓”了个正着。平时他就几乎不跟女孩子打交道,这会儿籽言突然开门出来,一时之间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仍保持着愣愣的姿态。
时间凝固了几秒,籽言率先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哦……”已夏仰起头,迟疑地朝A03室方向看看:“我带朋友过来……”
“啊……”籽言恍然,心里猛拍自己的脑门:“不然人家为什么在这里?!”
“那——”籽言指指自己的水杯,挤出一个笑容:“你忙……”
说完,籽言转身就走,心里又在猛拍自己的脑门:“忙什么?人家只是坐在那里而已。”
籽言机械地往走廊尽头的茶水间走,一进去,顿时松一大口气。刚才,感觉到已夏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自己,几乎要同手同脚走路了。这下籽言是真的在猛拍自己脑门了,干嘛那么紧张?!
籽言猛灌了几杯咖啡。“清醒一点,”籽言告诉自己,“外面那个已夏,至少比你小十五岁,而且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在他面前,要有个老师的样子,不要慌张得像个小女孩一样!”
话是这么说,籽言还是扭扭捏捏地待在茶水间里不想出来。不过,已经待十几分钟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待下去。
深呼吸、深呼吸,籽言故作镇定地走出来。果然,已夏还坐在那里,直愣愣地朝茶水间的方向看着。大概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人看不大好,已夏把头转开了。
籽言稍微放松了一点,快步往房间走。经过已夏身边,已夏突然抬起头来:“那个……”
“嗯?”籽言吓了一跳,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你没事了吧?”已夏问。
“什么?”
“嗯——那天下午我来找过你,外面那个老师说你病了,现在没事了吧?”
“哦……没事了,”籽言再次挤出一个微笑,打开门:“我先进去了……”
关上门,籽言把手里的咖啡猛地灌进肚子里。吁——我为什么要紧张?看人家,多淡定多自然!嗯?已夏说那天下午又来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跟他有任何交集为好。
4
门外——
已夏觉得籽言有点奇怪。她在自己面前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像,就像那些喜欢自己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就是这样,远远见到自己来了,就紧张得手足无措。已夏能感觉到籽言心里的紧张,但是,那又不像是喜欢,反而像想避开自己一样。
她说认错人了,那个人是谁?刚开始哭成那样,现在又避之不及,怎么回事?
已夏直愣愣地盯着籽言的房间门,期待着籽言再一次出来。
门内——
籽言在房间内急得团团转,刚才喝太多咖啡了,她想去洗手间!
可是,想到打开门可能又会对上已夏那直愣愣的眼神,籽言就怵了。忍!我忍!籽言捂着肚子,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走了没有?
籽言突然醒起,我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吗?她拨通了A03室的内线。
“江老师?你还没走?有事吗?”祝老师一看是籽言的内线,奇怪地问。
籽言看看时间,原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挺久了。“额……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下班没有?”籽言尴尬地说。
“啊,是不是想跟我一起下班?”祝老师笑着问,“要不一起吃个饭吧?难得今天我俩都没案子,你不忙着回家吧?我请客!”
“好吧,”籽言答应了。自己先莫名其妙地打电话问人家下班没有,不好拒绝人家,“不过,还是我请吧。”
“出去再说!”祝老师爽朗地笑了:“我收拾一下就出来,等会见。”
5
一直到曾诚结束面谈,籽言的房门紧闭,再也没有出来过。
“走吧,”曾诚如释重负,高兴地拉起已夏就走。
“老师怎么说?”已夏问。
“一个星期来一次,放心,我会自觉来的啦,下次不用你陪了。”曾诚说。
走到服务社外面,已夏看看旁边的篮球场,“好久没跟你打球,在这里打会球再走,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完饭你请我打桌球。”曾诚趁机提要求。
“好吧。”已夏怕曾诚不愿意陪他,赶紧答应。他要在这里打球的目的,其实是想等籽言出来。
二十来分钟后,服务社的趟门被拉开了,已夏紧张起来。果然是籽言,身边跟着一位男老师。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籽言的表情明显比刚才面对自己时轻松自然多了。
“咦?那个就是负责我的祝老师。”曾诚也看见他们了,“那个是他女朋友?”
“不可能!”已夏下意识地说。
“你怎么知道?”曾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已夏一向冷淡,从来不关心别人的八卦,按常理,他应该应都不会应自己一句。
“咳咳……”已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就是感觉不像。”
“哈哈,”曾诚大笑起来,“你懂什么?对女人漠不关心的家伙、一次恋爱也没谈过的家伙……”
已夏没注意听曾诚的取笑,他只是一直盯着籽言看。天气还微冷,她居然穿着短裙和一双刚好过膝的袜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不冷么?等会又该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