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43、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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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后。

　　籽言坐在正对着大门口的接待处，刚才不知道哪位老师出去，没把趟门关严实，吹进来一阵冷风。籽言打了个哆嗦，起身去把门关好。
　　顺着风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反正都要迟到，我还是不去了，你就跟老师说我病了。”
　　籽言笑笑，肯定是附近美嘉学院想逃课的学生。

　　回到座位上，籽言捧起热咖啡暖手。心里感叹，许是年纪大了点，现在开始怕冷了。籽言又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嗯，刚刚好，很惬意！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没什么人来，是个适合发呆的好时候。

　　靠在椅背上喝着咖啡，籽言凝神望着窗外：春寒料峭，可是树枝上已经开始发出新的嫩芽，有点万物复苏的感觉。唉，天气赶快暖和起来吧，夏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呢。
　　“有谁会不喜欢夏天呢？”脑海里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笑着说。籽言一愣，手机响了，是至黎。

　　“想我了吗？籽言。”
　　“正在想呢。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就是睡前给你个电话啊，你那边是刚上班吧……”至黎边说话边扯掉领带，躺倒在沙发上：“今天累死了，那个案子总算结束了，明天还得去法院一趟。”
　　“哟，我家至黎很棒哦……那你快点睡吧。”
　　“我家籽言也很棒啊……怎么样，江老太最近又给你什么难啃的案子没有？”
　　“没有哦，这两天都没有给我安排案子。就让我在接待处值班来着……”
　　至黎又关心了几句，“嗯，嗯，我这边一切都好。”挂了电话，籽言无意间点开了手机里已夏的相片……

　　2

　　“为什么喜欢当社工？”籽言想起面试那天社长问的话，“是因为一个人。有一个人想当社工，去帮助各种各样的人，但他自己做不到了，我想帮他完成。”可是当时，社长自己把话题转移了，籽言的回答没有机会说出来。

　　不过，慢慢地自己确实真心爱上了这个工作。接了新案子，有时候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完成一个个案，心里又充满了成就感和充实感。
　　闲下来却发现，还是……很想你！籽言的眼睛模糊了。

　　突然，籽言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大吃一惊——
　　站在面前的，竟是已夏！

　　“已夏……”籽言站起来，眼泪抑制不住地拼命往下流。面前的已夏是那么的真实，正用一种迷茫的神情在看着自己……
　　“已夏……”籽言颤抖着伸出手去，贪婪地抚摸着已夏的脸，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手指间的触感也那么真实，自己，是在做梦吗？

　　3

　　“喂！曾诚！你去哪儿，要迟到了。”已夏背着书包，远远看见曾诚，正往美嘉学院的另一个方向走。
　　“反正都要迟到，我还是不去了，你就跟老师说我病了。”曾诚朝已夏挥挥手。
　　“老师怎么可能会相信？！”已夏追过去，“喂！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还没来得及抓住他，曾诚已经跑远了。
　　“唉，这家伙，又逃课！”已夏弯下腰扶着膝盖喘气，一眼瞥见树旁一个指示牌——
　　海心街区社会工作服务社。
　　已夏思考片刻，走了过去。

　　“你好！”已夏拉开趟门，看见接待处一位女老师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已夏走过去：“老师你好！老师，老师——”
　　这个老师正拿着手机看得入神，呵呵，上班时间还玩手机，真是的！已夏不满地撇撇嘴，看看位置上的工作卡：江籽言！

　　“老师，老师——”已夏又喊了两声。
　　那位老师蓦地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好年轻啊，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
　　“已夏……”她明显吃了一惊，马上站起来，眼泪应声而落。

　　她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已夏正在疑惑，她又颤抖着伸手过来摸自己的脸。

　　已夏是幼儿园起就出了名的高冷男，别说摸脸，女孩子碰他一下，他都满脸不乐意的。可是，这女老师这样摸着他，他不但不反感，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这样摸也实在是摸太久了，已夏忍不住轻咳两声，又提醒地喊了句：“老师——”

　　籽言的手猛然松开，抹了两把眼泪，才看清面前的人：穿着美嘉学院的校服，发型也是时下最流行的，不是已夏！籽言的视线转向校服上的名字牌：林已夏！
　　怎么回事？

　　两人都愣了半天，已夏先开口：“对不起，你认识我吗？”
　　籽言定了定神，打量了他几眼：“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可是，我的确叫已夏。”
　　“是吗？”籽言强行压抑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哦，同名的人可真多。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同名的人是很多，可是能令你认错人，说明也长得很像吧？已夏这样想着，可见籽言已经转移了话题，只好说：“我想给朋友申请社工援助，要怎么做？”
　　“先填一下这份表格。”籽言拿出一张纸，放到已夏面前。

　　已夏边填表格边留意着籽言，她拿着纸巾用力擦拭了好几次，明显是在调整情绪。
　　写完了，已夏把表格递给籽言。
　　“嗯，可以了，过两天我们会有老师联系你的。”籽言一本正经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已夏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又忍不住问：“老师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吗？我……好像也感觉你很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呵呵，我长了副大众脸，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过……”籽言轻描淡写。
　　已夏盯着她闪烁的眼神，满腹疑惑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