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40、密会

　　1

　　“你殷学长喝醉了，哭着闹着要找你呢。”胡晓晨打来电话，语气里有点犹豫。其实，至黎也在骂她来着。
　　“我马上过去，麻烦学长照顾他一下。”籽言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自从上次那个耳光，籽言心里一直自责不已。想找至黎当面道歉，又想着如果至黎因此生气不理自己了，也好。所以大概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通过既希，籽言得知至黎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交换生选拔考试，心里稍感安慰。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至黎醉得很，可还不忘赶籽言走。果然，他生气了。
　　“小学妹，交给你了……”有几个学弟一起扶至黎回来，胡晓晨边说边往外赶他们。堂堂校会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骂人的，给学弟们看着笑话。

　　“学长，麻烦你了。”籽言看看躺在沙发上醉熏熏的至黎，跟胡晓晨道别。
　　“那个，小学妹……”胡晓晨低声斟酌着措辞，“其实，选拔考试结果出来了，你殷学长考上了，下学期就可以去英国。你也知道这个选拔有多难，一轮接一轮的笔试、面试……但是，这傻小子居然在犹豫要不要推迟过去。他，心里放不下你……”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劝他的。”籽言知道他想说什么，“谢谢你了，学长。”

　　2

　　籽言拿来热毛巾，帮至黎擦拭。至黎推开她：“你走！你不喜欢我，还来干嘛？”
　　“好、好，帮你擦完脸，我马上就走。”籽言哄着他。
　　至黎别扭几下，乖乖地由着她擦了。

　　“籽言，”至黎突然悲伤起来：“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已夏欠了你的，你又来折磨我……”
　　“来，我扶你进房间吧，沙发上冷……”籽言有意打断至黎，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心里却在说：对不起，至黎，这都是我欠你的，还不了了……

　　“不用你扶！”至黎勃然发怒，歪歪斜斜地自己站起来，脚步却控制不住地打转。
　　“为了你，我几年都碰不了女人，连亲一下都不行……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至黎边骂边跌跌撞撞地走，方向却搞反了。
　　“你想骂什么就骂吧……”，籽言赶紧去扶他，温言哄着，终于把至黎弄进了房间。

　　“高二那年你因为林已夏推开我，说不是故意的；这次因为林已夏打我，又说不是故意的。”至黎借着酒劲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就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我才生气！为什么？因为那都是条件反射，说明了你的内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至黎醉了，分析问题还挺透彻，籽言无言以对。

　　“至黎，那是因为你喝醉了，好好地睡上一觉，就没事了……”籽言只好拿这些话来安抚至黎。
　　可是至黎一会儿想要推开她，一会儿却又扯住她不松手，拉扯间，两人一齐倒在床上，蓦地四目相对——

　　“好像，我欠至黎的，只能这样来偿还了……”籽言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个念头，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摩挲着至黎的头发。这么硬的头发，这人该有多固执？！

　　与此同时，至黎狂乱的吻也砸了过来……

　　3

　　永远不要醒……
　　梦中的籽言真好！她会温柔地摩挲自己的头发，会搂着脖子抚摸自己的后背，甚至，会娇喘着纵容自己的粗野肆意……
　　不要醒、不要醒……

　　“嗯？”
　　至黎蓦然惊醒，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房间内还有凌乱一地的衣物。难道——
　　昨夜的一切，不是酒醉后的梦？
　　至黎一把掀开被子，跑了出来。

　　籽言正好端着一碗汤，从厨房里出来。她把汤放桌子上，看也不看至黎：“醒了？我给你做了点醒酒汤。先去洗漱一下吧。”

　　至黎不听，扳过籽言的脸仔细查看，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一件长T恤，颈下若隐若现着点点淤青。
　　“我衣服扣子被你扯掉了，还没来得及钉好，借你的衣服穿一下。”籽言用一种若无其事的口气说。
　　昨晚自己折腾了她一整夜，她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

　　“什么意思？我欺负你了？为什么不反抗？”至黎看着她那样子，突然心里就来气：“还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没有……就是觉得欠你的，这样我心里好受一点……”籽言实话实说。
　　“呵呵，”就因为这个原因？仅仅就只有这个原因？至黎冷笑道：“那么，你对既希也是这样补偿的吗？”
　　“没有，对既希，我没觉得欠这么多。”

　　到底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样就足够补偿我了？”至黎更加来气。
　　“如果不够，还可以来第二次。”籽言故意曲解至黎的意思。
　　“第二次就第二次，你以为我不敢？”至黎气疯了，拦腰抱起籽言，粗暴地扔到床上……

　　籽言果然不反抗，甚至，还有点儿配合。至黎狠狠地吻着，突然偃旗息鼓。
　　昨晚是在醉酒之下接受了籽言的补偿，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进行不下去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籽言的心……
　　“你现在学会欺骗自己的身体了。”
　　以前，籽言的身体不受控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现在，她学会欺骗自己的身体，掩饰自己的内心了。
　　至黎眼眶红了，背过身去：“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籽言知道至黎在流泪，她轻轻地从后面抱住至黎，脸伏在他宽厚的背上，问：“你准备去英国了是吗？”
　　至黎不回答，他还不想走；或者说，他想得到籽言的心再走……
　　“对不起，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至黎……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放心去英国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心里想着已夏，这辈子就这样了。其实不是的，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读律政系，是为了完成已夏的心愿；等毕业了，我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你记得吗？我说过想要走遍中国、环游世界的。我打算毕业了就出发……”
　　“真的吗？”至黎第一次听籽言分析自己以后的人生。

　　“嗯……”籽言继续说：“已夏也没有害我一辈子，不是他留给我那么多钱，我也不能任性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是？我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遗忘他而已……”

　　“你也一样，不要执着于我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到英国去吧。到时你会发现，你也不一定那么，放不下我……”
　　“是吗？”至黎摸着籽言的手，不舍地转过身来：“我能做到吗？”

　　4

　　机场——

　　籽言和既希站在一角，微笑地看着被亲友围簇着的至黎。至黎在跟他们一一告别。
　　时间差不多了，至黎才走过来，拍拍既希的肩膀：“照顾好籽言。”
　　最后，他转向籽言：“谢谢你，籽言！之前我觉得很不舍，现在要出发了，我反而有种跃跃欲试、迫切想要过新生活的感觉。我应该，能如你所说……”
　　两人紧紧地拥抱，直到登机的广播又一次响起。至黎在籽言额头上深深一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口。
　　之所以不敢回头，是因为，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远远看着飞机起飞了，籽言也扑到既希怀里哭了起来。
　　至黎，希望他真的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