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39、致美丽的你

　　1

　　“啪”——
　　已夏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五个乌黑的指印，鼻孔里也迸出血来。沉默了这几天，终于还是出手了，江籽言不愧还是江籽言。
　　“打得好！”已夏的心里在流血。这样，她应该解恨了吧。

　　安静冲进人群里，扶着已夏：“已夏，你觉得怎样……”虽然已夏表示没事，安静还是赶紧扶着他去校医室。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已夏低着头，嘴角和鼻孔都是血。安静心疼地用纸巾去擦，擦完了整包纸巾。
　　“好多血啊，怎么办？”安静哭丧着脸：“要不要打得这么狠啊？”
　　已夏摆摆手，“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已夏转头无限怀念地看了一眼籽言的背影，心里说：“永别了！籽言……”
　　戏，该收场了！

　　2

　　籽言回头看看已夏和安静的空座位，身体一阵虚脱：“真的走了，他们真的走了……”
　　心，好痛！忘了吧，把一切都忘记，就当从来没有遇见。

　　一双大手覆过籽言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是既希。每次下课既希都会陪着籽言到天台坐坐、或在校园里走走，免得她想太多。
　　经过垃圾桶，籽言回想起那天那些触目惊心的纸巾，心想：我有那么用力打他吗，流这么多的血，太夸张了吧。

　　“叮咚、叮咚——”籽言拼命按着已夏家里的门铃，没人应。虽然已夏说过会换密码，籽言还是试着按了，结果“嘀嗒”一声，门开了。

　　屋子里的布置没有丝毫变化。
　　籽言走进已夏的房间，打开床头的抽屉。籽言清楚地记得，自己将定婚戒指取下后，跟已夏的那枚并排放在一起的。现在，它们都不见了。是已夏把它们扔掉了，还是……带走了

　　3

　　辉诚武馆。

　　“江、江籽言？你来干什么？”安诚看见籽言，大吃一惊，神情里还带着一点慌乱。
　　“呵呵，你说我来干什么？”籽言握起拳头，活动着关节，发出“咯吱”的吓人声音。
　　“以前，你不是说我抢了你妹妹的男朋友，所以来找我麻烦吗？”籽言恐吓道：“现在，你妹妹抢了我的男朋友，我当然要来找你的麻烦啦。”
　　“额、额，是她不对，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安诚陪着笑。
　　“这种轻描淡写的道歉我可不想接受，”籽言笑了：“我还是喜欢把人揍一顿。你妹妹不在，你就代替她挨揍吧……”籽言说着，顺手拿起旁边的棍子。

　　很快，武馆里的学员都被打倒了。安诚也被籽言扭在身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打完了，你满意了吧？”
　　“当然没有，”籽言伸手摸出安诚的手机，拨通安静的电话，按下免提。

　　“哥，有什么事吗？”安静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周围的人。
　　“没事，哎哟——”籽言轻轻一扭，安诚忍不住叫起来。
　　“哥，你怎么了？”安静焦急地问。
　　“没事没事，哎哟——”安诚又忍不住叫起来。
　　“说实话，不然我把你胳膊扭下来。”籽言威胁道。
　　“怎么了，哥？我好像听见江籽言的声音？”安静疑惑地问。
　　“额，哎哟——你没听错，江籽言来找我麻烦了……”安诚只好说出来。
　　“哥，你挺住，忍着点，让她揍一顿应该就没事了。”安静居然这样回答。
　　“好，哎哟——”安诚又杀猪般叫起来：“我挺不住了，她说要卸掉我的胳膊……”
　　“我数三声，”籽言平静地说：“把安诚两条胳膊都卸下来，我就走。3、2……”电话那头安静无声。

　　“哎哟——”安诚疼痛难忍：“安静，你就说实话吧……我早就说过这样不妥……”
　　“实话？什么实话？”籽言心里一紧，自己心里那些不好的、荒诞的想法难道是真的？

　　“籽言……”安静终于哭出声来……

　　4

　　“姐，我们到了，你们在哪？”既希跟若语通着电话，“好、好……”
　　既希挂了电话，拉起旁边木然不语的籽言跑了起来。

　　籽言还没有来过这样冰冷的病房。偌大的一个房间，一架小小的病床，一张洁白的床单将整个病床盖住。白色，全是白色，连床头那一小束花也是白色的。

　　若语和安静站在床边，含泪看着籽言。在既希的搀扶下，籽言一步步挪到床前，抖着手揭开床单一角——

　　“已夏……”籽言晕了过去……

　　5

　　致美丽的你

　　籽言：
　　如果你没有看到这封信，那么我设计的结局成功了。你会恨我这个负心男，然后过段时间你会忘记我，再找到对你好的男朋友。这是我最希望的。
　　如果你在看这封信，说明我的谎言被揭穿了。为什么要骗你，因为，我真的……很心疼。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年多，在一起还不到一年，但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我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唯一亏欠的就是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遇到你，要变得更好地来爱你。在遇到你之前，绝对不跟别的女人有任何接触……
　　我知道说这些都是空话，都不足以安慰你。很抱歉把你一个人扔下，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但是，答应我，不要伤心，忘记我，好好地、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爱你！

　　已夏绝笔

　　籽言坐在窗台上，以泪洗脸。已夏留给自己的信已经看了无数遍了。

　　是的，已夏对身后事的安排已经尽善尽美。
　　为了报答张叔叔，已夏把公司股份转让给了他；但给籽言留下10%的股份，让籽言能有源源不断的生活来源。
　　另外，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了籽言，基本上籽言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但是——
　　“你这个骗子，大坏蛋！连生命中的最后时光，都不肯跟我一起度过，还说什么爱我？我不伤心，我只是恨你，真的恨你……”

　　籽言搬回既希隔壁的老房子，那幢跟已夏一起住过的公寓，籽言一次也没有回去过。休学至期末，籽言参加了升学考试，顺利升上了高三。而高三整个年级搬到了行知楼，远离了原来的学思楼。这样，好像，就离开了跟已夏有关的所有东西。

　　可是，说忘记，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