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30、未央

　　1

　　放学后。做完辅导，籽言来找已夏，辅导小课室内却只剩下另外那位同学。
　　“林已夏跟安静先走了，他没告诉你吗？”那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籽言，问。
　　“啊？啊……”籽言尴尬地笑起来，“瞧我这记性，他有跟我说过，我给忘了。”
　　路上打电话，已夏不接。
　　籽言满腹疑惑地回到家，一开门，已夏站在房间门口，正抱着安静。见到籽言，已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安静却挣扎着推开他，尴尬地走了。突然看见这像电视剧里一样狗血的一幕，籽言并没有生气，只是愣愣地看着已夏。

　　似乎如释重负，已夏冷冷地看着籽言，说：“刚好你也看到了，不用担心怎么跟你开口了。”
　　据已夏说，他知道安静要走之后，意外地舍不得，然后郁闷了几天，发现这种舍不得就是因为——自己内心喜欢的人原来是安静。
　　“这像话吗？”籽言静静地听完，不相信地说：“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已夏嘲弄地笑了：“就像你跟殷至黎一起后，发现喜欢的还是我一样；现在安静要走了，我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她。”
　　“那我呢？我们之前的那些又是什么？”籽言还是不相信。
　　“对不起，之前我也喜欢过你；不过，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是太深厚，就像你和张既希那样。”
　　“我和既希不是你想的那样。”籽言解释。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们怎么样我没兴趣。因为你，安静不大想接受我的心意。所以，后天我会把密码换掉，最迟明天晚上你就得从这里搬走。”已夏决绝地说：“作为补偿，之前给你家里的股份我不要了。还有，你父母也知道的，一直没告诉你。你家卖掉的那间老房子，我用你的名字买了回来，你可以搬回去住。”
　　“已夏，”籽言的眼泪流了下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籽言！”已夏忍不住发火了：“你清醒一点！遇到事的不是我，是你！我变心了，我要跟你分手！还不明白吗？”
　　说完，已夏摔门出去。

　　楼下，安静还没走，看见已夏出来，问：“跟她说了？”
　　“说了。”
　　“说清楚了？”
　　“放心，这次她不会对你怎样；就算会，我也会保护你。委屈你了，只要撑过这两天，尽快办好转学手续，我们就走。”

　　2

　　籽言走到学校门口，既希迎了过来，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啊？”
　　籽言木讷地摇头：“我不知道。”刚说完，已夏骑着小摩托过来，身后载着安静。

　　走进课室，同学们都用探询的神色看着他们，嘀嘀咕咕地互相议论。因为已夏和安静居然牵着手走进来，而籽言和既希跟在身后，竟然毫无反应。
　　黄雅文迎上来，不解地问：“什么情况？”籽言没有回应，拿眼睛去看已夏，已夏却趴在课桌上，面朝窗外，将满室的嘈杂隔开。既希赶紧给雅文打眼色，叫她走开。
　　一整天，林已夏沉默寡言、安静神色惴惴、江籽言心事重重、张既希忧心忡忡，整个班级里气氛都不好了，像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对了，就是那种等着看大戏，大戏却迟迟不开演的感觉。主角们还在酝酿情绪吗？

　　放学，既希跟籽言回去，一起收拾行李。籽言环顾一周，想起什么，走进已夏房间，打开床头的抽屉。那枚求婚戒指果然放在那里，已夏早已将它取下来了。籽言眼里泛起一层雾气，将自己的那枚戒指取下，并排放在一起，关上抽屉。
　　等电梯时，刚好已夏和安静回来了。四人相对无言，好像不认识一样。既希帮籽言把行李箱拖进电梯，按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籽言神情呆滞地看着已夏冷若冰霜的背影。

　　籽言不肯搬回老房子，先找了个酒店住着。既希走后，籽言的眼泪才缓缓流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3

　　“昨晚睡得习惯吗？要不，到我家去住。”课间，既希关切地问。
　　“睡你的房间啊？”籽言强笑着。
　　“大不了我睡客厅呗。”既希也笑：“或者我在床边打地铺。小时候，我们不也常常这样。”
　　“到顶楼去说话吧，天气怪闷的。”籽言站起来想往外走，突然两腿发软，一个踉跄晕倒在地。
　　既希大惊，扶起她喊：“籽言！籽言！”已夏闻声不禁看过来，既希狠狠地瞪了他一样，抱起籽言往校医室跑去。

　　“血糖低，睡眠不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关校医说。
　　“你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里躺一躺。”籽言已经醒了，有气无力地对既希说。
　　“唉……”既希心疼地说：“那你好好睡一觉，等我来接你。”
　　“嗯……”籽言闭上眼睛。

　　籽言感觉很累，可哪里睡得着？微微有风拂过，突然，空气里一股熟悉的味道，那么像……已夏的味道。
　　“已夏？”籽言睁开眼睛，床尾布帘微动，没有回答。已夏怎么可能来这里呢，一滴眼泪从籽言的眼角滑落。
　　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光影交织，细微的粉尘缓缓飘浮，夏天就要来了……

　　既希经过教师办公室，岑老师看见他，喊他过来，问：“籽言怎么样？”
　　“没什么。”既希回答：“关校医叫她在校医室躺一躺，休息一下。”
　　“那就好。”一个职员拿着几份表格过来了，岑老师挥手示意既希离开。
　　“岑老师，你们班林已夏和安静的转学资料已经弄好了……”身后传来声音。
　　“这么快？”
　　“他们要求办加急……”

　　4

　　既希怒气冲冲地回课室，刚好在后门遇见已夏。既希一把揪住已夏的衣领：“籽言做错什么了，你就这么急着离开，连一点时间都不留给她？”
　　已夏没想到既希会突然发飙，愣了一下，笑道：“我离开，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在江籽言身边等了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你了。”
　　“你什么意思？”既希没想到已夏会说出这么赖皮的话：“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呵呵。”已夏也不生气：“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也帮帮你吧。”
　　“女人嘛，不能总顺着她，有时得来点硬的……”已夏凑到既希耳边，低声说：“话说江籽言，有时候可乖得很，你懂的……哈哈……”
　　“你——”既希扬起手，准备给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有人抓住了既希的手，是籽言。
　　“籽言……”既希脸色微变，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籽言明显听见刚才已夏的话了，咬咬嘴唇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动手……”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已夏白皙的脸
　　上顿时留下五个乌黑的指印，鼻孔里也迸出血来。
　　“哗……”围观的人群哗然。沉默了这几天，终于还是出手了，江籽言不愧还是江籽言。

　　安静冲进人群里，扶着已夏：“已夏，你觉得怎样……”
　　已夏摆摆手，表示没事，安静还是一惊一乍地扶着他去了校医室。
　　籽言愣愣地站着，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既希过来扶她回课室，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戏，该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