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18、火花

　　1

　　开学一周后，久违的游泳课开始了。
　　每学年九到十月，因为天气炎热，美迈都会开设游泳课。

　　同学们换好泳衣，陆陆续续地从更衣室出来。
　　至黎一身腱子肉，站在泳池边做热身。不要说女同学，男同学看见都不禁要咽一下口水。瞬间至黎就被大家默评为本班第一肌肉男。
　　既希站在泳池的入口等着籽言。籽言神色稍显别扭，“不要怕……”既希话未说完，雅文和梁敏她们就过来拉既希。
　　“去年你说过要教会我游泳的……”雅文说。
　　确实是。既希是十月份从甲班转过来的，那时游泳课已经上了一半，籽言又不跟他一个班。雅文缠着既希，既希也确实答应过。
　　“走吧……”见既希默认了，雅文她们拉着既希就走。
　　“你也一起过来……”既希还没交代完，已经被雅文她们拉远了。
　　“哎——”籽言欲言又止，看着远处的既希他们，想了想，还是不过去的为好。

　　籽言沿着泳池边，慢慢地往浅水区的方向走去，迎面已夏远远走了过来。
　　看着穿泳衣的籽言，已夏没来由地一阵脸红。他想起摔倒在浴室的那晚，更加脸红心跳，身体似乎又不争气地有所反应了；已夏更加心慌，赶紧走到旁边的浅水区，直接往里一跳……

　　2

　　已夏在这边，籽言就不想待在这边了。她走到浅水区与深水区的交界处，坐在池边。
　　还没有哪个女生敢捏自己的脸的。远处的至黎一直在观察着籽言，这个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现在却坐在池边小心翼翼地用脚挑着水玩。难道她不会游泳？想到这里，至黎悄悄地游到籽言附近。

　　那边既希见籽言久久不来，急着想游过去。雅文拽住他：“要去哪？”
　　“我去叫籽言过来。她不会游泳，我不在，她不敢下水的。”既希解释。
　　“啊……”雅文恍然，使了个眼色给梁敏：“籽言不会游泳啊？”
　　梁敏会意，自告奋勇地说：“你在这教雅文，我去叫籽言过来。”
　　既希略觉不妥，梁敏已经朝籽言那边走过去了，雅文又一直拉着自己，既希只好妥协。

　　梁敏慢慢朝籽言走去，渐渐加快脚步，到了籽言身后不远，她突然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尖叫着直接朝籽言这边摔过来。籽言毫无防备，被梁敏一起推到水里去了。
　　远处的既希和已夏，吓得一齐朝籽言的方向游来。看着在水里挣扎的籽言，雅文和梁敏幸灾乐祸：他们离得不近，等他们游过来，籽言起码得喝几口水。

　　突然，籽言被人从水里托了上来，居然是至黎！至黎抱着籽言走到池边，籽言像只小猫一样把脸伏在至黎健硕的的胸前，场景有点香艳，大家突然感觉口水横流。
　　那天在球场边，至黎不理会自己，却跟籽言互捏脸蛋；现在，又如此亲密地抱着籽言！梁敏不禁恨得牙痒痒。刚才她帮雅文出气，其实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没想到弄巧成拙。现在她真希望被推下水的是自己啊。

　　到了岸边，至黎看着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籽言，无奈地说：“不用抓得这么紧，已经到岸上了。”籽言低头看看，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地面，然后才松开手，跳下来。
　　这时既希冲过来，问籽言：“怎么样？”籽言说：“没事，就喝了一口水。”既希扶着籽言往更衣室去了。
　　已夏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又不敢上前。

　　3

　　既希帮籽言请了假，打算先送她回家。下楼梯时，籽言腿软软，都有点打颤了。毕竟是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水里，怎么样都会后怕的。
　　快到校门口，已夏开着小摩托追了过来，说：“我也跟老师请了假，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既希马上赞成。
　　籽言瞪了既希一眼，既希解释：“反正他顺路，我送的话还得兜个弯回家。”已夏虽然对既希莫名的没好感，这时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籽言别扭了一会，还是坐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小摩托，既希心里当然痛；可是，籽言喜欢的不是自己。
　　其实既希也对已夏没好感，看在籽言喜欢他的份上，才帮帮他。就是那个词：爱屋及乌。

　　4

　　籽言第一次坐自己的小摩托，已夏心里美滋滋的，说声“坐稳了”就一溜烟开走。因为是下坡，速度有点快，籽言只好抓住已夏的衣服。
　　已夏虽然体形偏瘦，可肩膀和后背却很宽厚，籽言几乎下意识地想把头靠过去了。因为生自己的气，所以回到公寓楼下，籽言有点气呼呼地把头盔扔给已夏，先上楼去了。
　　画风好像突然又变了，已夏明显感觉到。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籽言常常对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已夏上楼，只见籽言房门紧闭。想了想，已夏还是去煮了杯姜水，轻轻敲了敲门。
　　“干嘛？”籽言有气无力地问。
　　已夏推门进去，把姜水放籽言床头：“喝点这个压压惊，预防感冒。”
　　看籽言乖乖地喝了，已夏忍不住又问：“原来你不会游泳啊？”
　　“要你管？”籽言对已夏常用的口头禅之一，其他还有“与你无关”、“不用你操心”之类的。用法不一，意思一样，就是要和已夏划清界线。
　　已夏无奈，只好说：“那你早点休息。”关上门出去了。

　　半夜籽言突然醒来。平时她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昨晚可能睡得比较早。
　　籽言于是出来喝口水。看见休息厅里地灯亮着，已夏侧卧在地上，已经睡着了。柔和的光线打在已夏脸上，浓密的眼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微翘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画面太美，籽言不禁趁喝水偷偷多看了几眼。
　　等喝完水，籽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对了，已夏的脸色很红，平时已夏脸红的时候都没这么红过。籽言过去一摸——天，烫手得很！怪事，他又没掉水里，干嘛会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