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17、听见你的声音

　　1

　　假期结束了。
　　高二。开学第一天。

　　籽言先出门，已夏开着小摩托跟过来：“要不要上车？”从已夏家到学校有一段不短的大斜坡。籽言斜他一眼，像不认识似的继续走，已夏只好讪讪地先走了。

　　到了学校，已夏故意慢吞吞。果然等他停好小摩托出来，籽言也刚好走到了学思楼附近。可是，籽言仍然对他视而不见，已夏只好屏气敛息地跟在籽言身后，走进课室。
　　课室里可热闹了，像个大蜂窝一样。同学们一个假期没见，话多得似乎说不完……

　　岑老师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大帅哥——班里又来了新同学。同学们特别是女同学议论纷纷、稍显骚动。

　　“我叫殷至黎……”
　　不出所料，跟以往待过的所有学校一样，全班同学很快都被吸引了，至黎心里暗暗自得。自己天生就是领导人的那种范儿，不管男同学女同学都或明或暗地怵他或仰慕他。

　　可是有点奇怪，至黎敏锐地注意到班里有三个不一样的人——
　　第一个：
　　坐在讲台右手边、第三列第一排的这位女生，明显不在状况。估计来了一个新同学的事她都没有听见。对的，就是籽言，常常不自觉地失神、发呆。
　　第二个：
　　坐在这位女生后面、第二排的那位男生，虽然看着自己，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不时关切地看着前面的籽言。没错，当然就是既希。
　　第三个：
　　第四列第六排（最后一排）有位男生，他第一次看见这种气质的男生，淡漠的冷，头上似乎都冒着冷气。周围喧嚣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攻击力基本为零。可是他的目光也一直看着刚才那个女生。
　　呵呵，有点意思。至黎不禁又看了看这个仍然在神游中的女生。

　　自我介绍完，岑老师让至黎坐到第三列最后一排去，也就是林已夏的左边。
　　经过籽言的座位旁，恰巧籽言手里转着玩的笔掉地上了，籽言弯腰去捡，没想到至黎也同时弯腰去捡，两人的手同时拿住了笔的两端，目光碰到一起。籽言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呵呵，来了一个新同学的事她果然没听到。至黎把手松开，不动声色、叉着裤袋走向自己的座位。
　　籽言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转身悄悄问既希，这是谁啊。

　　至黎坐下，刚好看见已夏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窗外……

　　2

　　活动课。打篮球。

　　籽言跟既希一组，打了一会，已夏来了。籽言马上离开到一旁休息。已夏无奈地看着籽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籽言走到台阶上坐下，不远处是至黎。
　　梁敏和另一个女生走过来：“殷至黎，要不要一起下去打篮球？”
　　“不想打。”至黎直截了当。
　　“那去那边打羽毛球？”梁敏不放弃。
　　“不想打。”还是直截了当。
　　硬梆梆的话让梁敏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嘟着嘴走了。

　　哈哈，一向心高气傲的梁敏很少直接跟男生搭讪，看来梁敏喜欢这个人，李明秀彻底没戏了。籽言不禁又好奇地看了这个新同学几眼。
　　“还没看够啊？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至黎眼睛虽然看着球场，显然也留意到了籽言。
　　切！籽言心想，有什么好看的。这人虽然也帅，但是比较黑，眼睛不大，倒是神气十足。城府很深的样子，偏偏又长了两个小酒窝，真稀奇。籽言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至黎看看籽言。
　　籽言转过头去，还是不搭话。

　　沉默了一会。
　　“你就这么害怕那个男生吗？”至黎突然问。
　　“什么意思？！”籽言拉下脸。
　　至黎抬抬下巴，指着远处的已夏：“你在避开他。”
　　这人的眼睛这么毒！籽言不说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来你很喜欢他。”至黎不依不饶。

　　心底被人一眼看穿，籽言气呼呼地走到至黎身边，责问道：“你才刚来，知道什么？！”
　　“他也很喜欢你。”至黎继续。
　　“你——”籽言气得挥起手——
　　四目相对。

　　籽言本来很生气，看着至黎面无表情的脸上两个与其容貌极不相符的、简直是乱入的酒窝，鬼使神差地，籽言居然伸手捏住了对方的脸蛋：“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可是，这人居然也学着籽言，伸手捏住籽言的脸蛋：“我只是说我看到的。”
　　籽言恨恨地加大力气，这人也加大力气。
　　“哎哟！”籽言不禁痛得松开了手，至黎也才松手。
　　籽言揉着自己的脸蛋：“你要不要这么用力啊，我的脸都要被你捏下来了。”
　　“呵呵，我的脸就不会被你捏掉吗。”至黎反问。

　　远处，已夏看到这一幕。果然，籽言跟哪个男生都能这么好。才刚来的新同学，马上就打得火热了，像当初跟他一样。
　　心，很痛……

　　3

　　很快，同学们都把殷至黎跟林已夏拿来比较。

　　首先两人都是冷。
　　不过，已夏那种冷，是淡淡的、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冷，周围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而见了这位新同学，大家似乎才明白，世界上还有一种冷，是大夏天也能让你打个冷颤的、凶狠的冷。而且至黎十分老成、练达，没说什么但就是有股“别惹我”的狠劲儿。

　　其次，这新同学跟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唯独对籽言不一样。这也跟当初已夏一样。
　　其实这也是籽言的个性使然，她才不管别人什么性格、什么态度，她想说就说、我行我素。所以已夏一直没发现她会喜欢自己，总以为她对谁都一样；甚至以为籽言很讨厌自己。可是殷至黎一来，就发现了籽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