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12、木萧萧

　　1

　　“来了？”安诚在武馆外的平台处，独自喝着啤酒，看见已夏，扔了一罐过来。
　　已夏坐到安诚身边，打开啤酒喝着，不说话。

　　“呵呵。我一直逼你跟安静在一起，是不是心里特恨我？”
　　“没有，哥。”
　　“安静都向我坦白了。那次你喝醉了，其实是她主动吻你的。”
　　什么？！

　　已夏一直以为是自己酒后错乱，吻了安静。之前安静一直明示暗示着喜欢他，都被拒绝了。甚至安诚出面做红娘，也没有面子给。
　　结果那次——
　　“你小子，老说对我妹妹没感觉！这不是酒后露真情是什么？！这回没有借口了吧？！”
　　酒醒之后的已夏，糊里糊涂就成了安静的男朋友。

　　“我妹妹那么好，你小子以后可别后悔。”
　　“哥，我——”
　　“真不知道你小子干嘛喜欢那个女的。臭小子！以后那女的要是发脾气，打得你满地找牙，可别回哥这里哭……”
　　“哥——”
　　“我是气不过被她几下子就打得这么惨，才去找的辉哥。你放心，我已经跟辉哥说不找她麻烦了。我一大老爷们，虽然打不过她，但我心宽，不跟女的计较……”
　　“哥，那是——”
　　安诚喝多了就不停说话，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2

　　那天——

　　拦住籽言后。
　　安诚恶狠狠地说：“我分明警告过你——”
　　籽言瞪着他的眼神毫不畏惧：“我分明也警告过你们——”
　　“你——”安诚怒目圆睁，这小妞嘴还这么硬！

　　既希挡在籽言身前：“你们不要乱来——”

　　籽言却把书包往既希身上一甩，推开他：“好久没打架了，不知道这伙人能不能打？！”语气竟然有点雀跃。
　　又瞧瞧安诚衣服上辉诚武馆的标识，说：“哦，辉诚武馆。还以为你们是街头小混混呢。也好，传出去没这么丢人。”

　　既希抱着籽言的书包，坐到一旁，摇摇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安诚莫名地有点胆怯。

　　安诚使个眼色，两个小弟从两边包抄过去，想把籽言抓到安诚面前。还未靠近，安诚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那两人已经“哎哟”地摔到一起。
　　另两个小弟见状赶紧挥着拳头去帮忙，只见籽言一边一个一把拧住，再反手钳制，外加送一脚，那两人又叠罗汉似地摔在了一起。
　　安诚冲过来，籽言轻轻一闪，已经在安诚身后。又是轻轻地把他反手钳制住，一个踢腿把他踢得老远。
　　反正，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籽言似乎都没花什么气力，就把他们撂倒在地、“哎哟”地一直怪叫……
　　所以，其实辉哥那伙人也不一定是籽言的对手。

　　不怪得，已夏感觉刚才跟在自己身后的籽言并不是那么害怕，但她为什么又这么顺从地跟着他跑呢；还有，为什么又那么坚决地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呢。
　　已夏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3

　　籽言还是那个籽言，只是偶尔忧郁；已夏也变回原来的已夏，但更加冷淡。

　　课间，已夏开始跟着李明秀他们去抽烟。他们通常躲在实验楼与体育馆之间的那条夹巷里，两旁都是高大的建筑，少有人来。除了上实验课或室内体育课的学生才会偶尔经过。

　　“已夏，你不是很少跟我们来这的吗？最近怎么每次都来？”
　　“他初三刚和安静在一起那时抽得有多猛，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可怜的娃，都是安静和江籽言害的。”
　　……
　　已夏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吐着烟雾。这时身边的小伙伴碰碰他，已夏不耐烦：“干嘛？”转脸看见籽言站在夹巷外。刚才吸进去的那口烟一下子憋在身体里，已夏看着籽言，强忍着慢悠悠地往外呼，他就快憋不住了。
　　看在籽言眼里，已夏却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尤其他那副冷淡地往外吐着烟圈的样子，让籽言心如刀割。可是，说不要有任何瓜葛的人是她，她又不能走上前去劝阻。

　　又这么对视了十几秒，籽言转身走了。
　　“嘘——”大伙都放松下来，“这小妞的眼神真吓人。”已夏更苦闷了，拼命地吸着手里的烟……

　　在陶陶园，远远看着围坐在籽言身旁献殷勤的男生，已夏突然觉得自己曾经跟她如此亲密的事已经那么遥远。
　　以前他只是其中之一，现在他连其中之一都不是了……

　　4

　　期末考试。既希自然第一，籽言第二，虫虫第三，雅文第四。已夏因为异常勤奋，居然一跃第五。岑老师表扬了帮忙辅导的同学。五个被辅导的同学也有不同程度的进步。已夏被重点表扬。老师表示下学期这个制度要继续实施下去，已夏成了有资格辅导别人的人。

　　本学期的最后一天。
　　开完各种集会，同学们一哄而散。
　　已夏走到一楼，发现自己忘了拿抽屉里的一个本子，于是回头上楼。刚转上二楼楼梯，远远看见籽言拉好课室的推门，转身走出来。
　　两人远远地对视着，都不禁在脑海中回放之间的种种：籽言装作问孙校长题目，掩护已夏他们进课室；辅导功课、打篮球；已夏牵着籽言狂奔，巷子里差不多触碰到的吻……
　　短短的一段走廊，好像走了很久。两人越走越近，直到——
　　擦肩而过。

　　回到课室，已夏拿了本子，再看一眼籽言空荡荡的课桌。
　　再见，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