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雪》罱蓦

3、左府风波

　　“南雪，南雪，你先别弹了，跟我过来。”赵老鸨头次打断我的弹琴，平时大家都忙，没人管她的。
　　“老鸨，这就是你们媚遇楼最好的琴师？”房间的男子奇怪地打量着我，南雪不敢去看那个青袍男子，毕竟还猜不出他的目的。“她可是我们媚遇楼三年多来最好的琴师了，琴艺不好，我早就赶她出去了。我们媚遇楼不养没用的人。官人你放心。”
　　“抬起头给本爷看看。”
　　南雪很不愿意地抬起了头，映入眼里的是一双玩世不恭和探究的眼，不可否认，那人的眼睛很有力量，如果是一般小女子，早就娇羞地低下头，吓得不敢抬头了。可是，南雪什么人没见过，自是不怕的。
　　“好，就她了，这几天，让她到左府演奏。老鸨，你先出去，我有话和雪儿姑娘交代。”
　　“不知公子，你有何吩咐。”很久他都没有说话，我实在受不了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般呆在一个房间里。
　　“你摘下脸上的布，让本爷看看。”
　　“不好意思，小女子的长相其丑无比，怕吓到公子。以前有人见过我脸上的伤疤后，吓得卧床三天。”
　　“本公子胆大，不怕”那人似乎很是坚持，怪自己太疏忽，今天忘记要贴伤疤了，这下她麻烦大了。
　　“难道你还有不可告人的身份？”他走到我面前，伸手要拨开南雪的脸上的布。
　　下意识，木雪使用了内力，身体往后移开很大一段距离。她使用内力后，很懊悔，真怕被发现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好玩，真好玩。”那个衣着不凡的男子不知道怎么了，就那样开门带走了随从。
　　“ 南雪呀，这回我们媚遇楼就靠你了，你要好好表现，江公子可是贵人呀。”
　　莫名其妙地，自己就被外派去外面人家府上弹琴。
　　偌大的门牌，可想而知，这户人家不简单。只是，那个”左”字，让木雪不禁有些害怕，应该不是那个人的家，毕竟姓左的不止他一人。
　　被家丁请进了府内，虽然有见识过富人家的府邸，但是，这般大若如同迷宫的府邸，真心有些夸张，这个府邸奇怪就在于，明明没多少人住，可是，要那么大个地方做什么呢。想到很多人都没有地方居身，就特别反感这样的人家，占据着很多东西，却只是为己用。
　　“你先在这间客房休息，到时候我会带你去家宴。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乱走，府比较大，容易迷路。“
　　南雪百般无聊，只好在客房四周，走动走动。
　　不意间看到一名女子，和两个丫鬟在湖边走动。样子倒是很清闲自在。
　　南雪在想，如果自己出生好些，是不是也这般自在和无忧无虑，不用混迹风尘和与一大群粗鲁的男子共处，不用身世飘零，无依无靠。居然有种悲戚之感。她摇摇头，想甩掉那些莫名其妙地悲观想法，毕竟自己现在见识到的东西也很多，而且比深居闺房的女子多出，许多自由。这般哀伤，有何用。从小到大，她都这般在不断纠结和妥协中得到解脱的。
　　“你这人真有趣，上一刻还眼带泪花，这一刻就傻笑。” 身前居然站着那天那位公子。
　　“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生性孤僻怪异，公子莫怪。我先回去休息了，不打扰了。” 南雪此刻觉得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的感觉，有种想逃的冲动。
　　“哈哈哈，你去吧，今晚好好表现。” 难得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没有为难她，逃也似的走了。
　　“天凌，一个无名的琴师，你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请她来呢？”左明远从不远处走来。
　　“这你就不懂了，我还没见过一个风尘中的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外貌，让别人丑化自己，而且，她纱布下的真面目，除非亲眼所见，我不相信谣言。再说，难得一个女子的风姿和眼神这般独特，不见识见识庐山真面目。我不甘心。'
　　“纵是倾国倾城之貌，你又如何？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她不是我们同类的人。”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呢。”
　　其实江天凌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有晚无意间，看到木雪身着白色衣衫，戴面纱抱琴回眸一眼，她的身姿和眼神，宛如黑夜中的明珠，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居然深夜里，还有女子这般无所顾忌在外面走动的。这般奇女子，吸引了他的莫大兴趣，这次南下，也不会无聊了。
　　“适可而止。”左明远，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最重要，他居然觉得那个南雪姑娘很可怜，他觉得江天凌的做法，也许会伤害到她。
　　“安啦，安啦。”
　　虽然见过一般大场面，可是，这般隆重的场合，还是有些吓人。家丁和丫鬟忙进忙出的，就像搞大型活动比赛一般。可想而知，这家人接待的客人，该是很大的人物。自己莫名紧张起来。
　　管家说，我的安排在最后，在舞台后面准备候命就可以了。
　　前面歌舞和乐器演奏十分隆重和精彩，那些舞蹈很少见，在风月场所，是不会有的。倒是像宫廷舞蹈。书中描写的那种，可能客人和宫里的人有关。
　　没想到，自己的表演要在宫里人的面前献丑，南雪，很是紧张，自己的琴艺难登大雅之堂，那位公子，真是可恨，故意让她献丑。
　　更没想到，自己要独奏。自己一个人上台，连伴舞都没有。这下，她头都没敢抬连眼前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
　　“这是本爷带来的琴师，你们仔细听听。”
　　喧哗声都停下来了，而我，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向前方，那些人，都惊讶打量我，其中一个坐在最中央的高椅上的老夫人，用奇怪的眼神盯我一下，没看清四周的人，她就低头了。
　　“小女子才疏学浅，琴艺不精，若是有不是之处，望诸位多包涵。”她尽量让自己静下来，还有就是，尽量把这里想做是媚遇楼，那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没有要求我弹奏具体的歌曲，木雪只好自己弹一曲，比较特别，他们估计都没听过，而且自己比较擅长的。
　　南雪想起那晚那位左公子吹奏的曲子，她每天反复练习，现在比较熟练了，且桐木琴弹奏的效果也不比笛子差。因为不知道曲的名字，自己就叫它《思风崖》。
　　南雪第一次全情投入到弹奏中，全然不知，台下的人各种所思。就拿左明远来说，他开始很是气愤，此女子也太大胆了，他的曲子也敢盗用，只是这样的场合，并不好出口阻止，第一次从别人的乐器听到这首曲子 ，也是惊讶。左老夫人更是惊讶，自家的曲子，怎会落到风尘女子之手，而二王子全然不知这件事的样子。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怕是皇上有什么动作了。
　　“好，好！”南雪弹完许久没有人有反应，结果，只有那位玩世不恭的公子站起来拍掌。
　　“来人，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我要赏赐给雪儿姑娘。”
　　那位公子也来到台上，站在我身侧，没想到，他要赏赐的居然是一对玉白色的翡翠耳环。
　　“来，摘下面纱，我给你戴上。”在南雪发呆之际，面纱已然被掀开了。
　　“呀！”台下人的惊呼，她明显感觉到有些恼愤，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是她没有面纱第一眼看到的是左明远。虽然她早就有所防备，将假伤疤贴上脸上，可是，她没想过要让那个人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眼里满是委屈，泪水满眶，就要绝提了。台下大部分人被吓到了。
　　“啪”她毫不犹豫地打了那位摘下她面纱的无耻狂徒。头也不回走了。
　　之后那些人怎么样了，她都不在乎了，本来就和她无关。
　　暨城又有一件趣事被众人闲聊了。媚遇楼的琴师被左府的贵客，当众掀开面纱，吓到了很多人，有些人现在还在卧病在床呢。南雪的名声不胫而走。
　　很多天晚上，穆南雪不再做南雪，她做回了穆南。
　　虽然会少了一些收入，但是不至于会饿死。只是，那晚的事，怎么都放不下，特别是左明远的眼神，她怎么也无法忘怀，就像真的伤疤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