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雪》罱蓦

4、前途未卜

　　“穆南，为师这几天要去尚韵书院，你就在我身边跟着吧。凡事听为师的，不可随意乱为。”
　　没想到，穆南半工半读的自己有机会去尚韵书院，那里都是暨城最有权有势的人所上堂的地方，听说那里环境很好，所有用的东西，就连吃的都是非常美味的。她书院的人早就不知道私底下八卦多少次尚韵书院的事了。每次听到，都觉得那个地方离他们好遥远。一如那个人一样，家里富有就算了，还富有到家里如同迷宫一般。这样的人，就适合与遥远同名。
　　也许是因为有那个人在，多少有些期待，如果她这样出现，他会认得她吗。
　　五个时辰的马车路程，总算是平安到达目的地了。
　　这就是很多人憧憬的书院吗？的确门面十足有气派，和自己书院比起来，实在是差距颇大。前来迎接的只是个普通的夫子，和几个下人。他们各自寒暄了几句，就引领他们两人进去书院里。
　　这个时候，那些学生都在上各自堂，也有些在室外习武。
　　如果穆南没看错，带领学生舞剑的是左思远。他身穿全白色带有些许蓝色刺绣的院服，虽然每个人穿的都一样，可是，衣服在他身上格外好看，很容易就能从人群中注意到他。衣袂随着有力的动作飘动，每个姿势都犹如猛虎出动，矫健有力。让人移不开眼。
　　“穆南，我们走吧。”董夫子把穆南从失神中拉回来了，夫子看得出穆南对于尚韵书院的敬佩。
　　就连安排的客房都比原来夫子自己住的地方要大得多和布置奢华。
　　接下来，董夫子和尚韵的夫子们交流授课之类的问题，穆南则很清闲，可以和别的学院参加尚韵书院的学生一起上课。虽然只是在角落里旁听，不得不承认尚韵的教学很全面，就连书本都和京城的是一样的，他们的夫子都是从暨城之外别的城，重金请来的。他们的见识和讲解独到、风趣，且不失严谨。穆南听得很有味道，都忘记了，自己并不是这里的学生。
　　“坐在最后面，穿着雅苑书院院服的学生，你起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你对于当今公平公正如何看待？”正在大家都认真听讲的时候，夫子突然指着穆南，让她来答题，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后面。
　　”恕学生直言，当今之律令和法规并没有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天下之民，莫不平等，无论男女，贫富都应该享有读书识字和自由的权利。‘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国家是天下百姓每个人的，而不是专属于.....”
　　“可以了，你坐下！”不让穆南继续往下讲，夫子又开始原先正常的授课。
　　穆南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似乎夫子并不满意她的回答。而四周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还窃窃私语。穆南终于明白了，刚才自己的见解，惹来了大家的不满。也对，这样纪律甚严、中规中矩的书院怎么容得了自己那番对国家律法的议论。
　　“穆南，你觉得尚韵书院何如？”董夫子如是问道。
　　“各方面都很好，特别是在学生视野的拓展上，这里并不只是教四书五经，还有他们对于学生的武术、琴艺、书画和鉴赏能力方面十分看重，对于某些学生真的做到了因材施教 。”穆南言语中，无不表达了，自己对于尚韵书院的钦佩。
　　“如果，为师想推荐你在这里上堂，你可愿意？”
　　“董夫子，你别误会，虽然这里挺好，可是，跟随夫子，穆南也能学到很多的东西。“穆南以为自己的话让夫子难过了。
　　“非也非也，夫子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无需解释。为师想和你说的事，早在来尚韵之前就想好了。你是聪明的学生，在雅苑虽然你是第一，那是因为你在井底。如果来了尚韵，你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需要这样的环境让你进步，如果一直在雅苑这个小书院，终究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夫子，我没关系的，我自己努力些，绝不输给那些靠着优越环境生存的人。”
　　“我已经和书院的孙夫子说好了，他也同意了。穆南，如果你相信为师，就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你知道自然界中有一种动物，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身上的颜色，但是又不会改变自己的本质吗？为师觉得你是这样的，好的和坏的环境对于你来说，你都可以适应的，最重要的是，为师知道，你你不会丢失本心。”
　　穆南很认真思考了董夫子所说的，自己是该好好的想想以后了，固步自封，不是个好选择，更何况自己也有使命未达。
　　之后的两天很快过去了，她没有再看见过左思远，尚韵书院很大，很多人都是只见到一面后，再也没看见了。
　　为了能够存够钱，保证自己在尚韵书院可以正常上堂，不用夜晚外出找事做，毕竟尚韵不同雅苑，没有那么自由，且尚韵位于高山上，四周并没有办法让自己谋生的活做。
　　回到了雅苑，自己和夫子请了几天假，夫子并没有问她去做什么。
　　再踏进媚遇楼的时候，除了老鸨热情地迎接她，其他人都用敌意的眼光看着她。她以为自己那件事，影响了媚遇楼的生意和名声。谁知道，事实远没那么简单。
　　“南雪呀，你可回来了，人家江公子专程来了好几次，说要当面赔礼呢，都没见到你人。还有呀，外面的人听说，你都能进入左府弹琴，琴艺必定了得，都慕名而来听你弹琴呢。”
　　听老鸨这么说，自己也算没做错什么，但是，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小翠平时那么粘她的，一整晚都没理会过她。
　　“小翠，你怎么都不和我说话呢？”
　　“你明知道我喜欢江公子，怎么他请你去左府，你却没有带我去，也不和我说声。玥颜说的没错，虽然你长得奇丑无比，却自视清高，以为自己琴艺了得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还自以为可以得到左公子青睐。我不会再和你做朋友了。”
　　玥颜？那个从胆小怕事的小歌姬，成为现在媚遇楼头牌的女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呢，南雪当年初次来到媚遇楼，见到老是被欺负的玥颜自己偷偷哭泣，心里无限同情她，就教她如何打扮，如何应对客人，还连夜为她缝制漂亮的衣服。最后，聪明伶俐的玥颜，一步步成为现在媚遇楼不可少的头牌，即使花魁不是她，但是，也是很受欢迎的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玥颜从某天开始，就用敌意的眼神看着她，也不再和她讲话了。
　　原来，在玥颜的心里，她是那样的人。原来，同情别人，却落得现在没人同情她的下场，到底哪里出错了呢？玥颜都不知道。
　　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是会发生，不知道谁开始流传，媚遇楼奇丑无比的南雪琴师，自视甚高、喜欢左府的贵客，望攀上枝头变凤凰，不料，江公子当众羞辱她。
　　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玥颜想笑不得，想哭不得。流言止于智者，可是，自己若不是智者，那么就止不住那疯长的流言。
　　现在，在媚遇楼到处是一样的眼神，哪怕南雪想要不在乎都不行了。还有人冷嘲热讽地在南雪身边打转，就连老鸨也没办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无可奈何之下南雪只好离开媚遇楼，她误以为，在媚遇楼有她的朋友，有她努力的痕迹，虽然这里世人认为肮脏不堪，但是，自己并没有那么抵触，在这里，也有真情，也有人生的舞台。这样的想法，原来是错的，置身于是非之地，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可是，如果以南雪的身份再去别的青楼弹奏类似不太可能。急需银两的时刻，却没能用最快的赚钱方法，真是有些讽刺。可能，奢望去尚韵书院的想法是错误的，毕竟自己的身份并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