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雪》罱蓦

2、初次相遇

　　穆南，是南方雅苑的一名学子。比一般男生矮一些，虽然体格比不上大部分男子，可是，内心却很好强，别的同窗都认为穆南是个有些像女子的男生，而且因为家境比不上别的同窗，很多时候被孤立。穆南虽然没许多钱买新衣裳，可是自己会买布料自己缝制，就连私塾里要求统一上堂的布衣，都是自己缝制的，因为完全按照自己的风格和身形来做的，比其他同窗的都要合身和看起来玉树临风。
　　南雪，是南方暨城“媚遇楼”的一名默默无名的琴师，在夜里脸上蒙着白色面纱，身着白玉兰散花沙衣，在形形色色的歌妓身后默默抚琴。因为身在风月城所，她早就预料会有人要揭开她的面纱，所以事先早早就在陆医师那买了可以掩盖自己面容的伤疤贴贴在脸上。曾经有人无赖地掀开她的面纱，结果吓到了，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掀开她的面纱了。这样也好，每次贴伤疤都很不舒服。她靠着自己的琴艺，总算能够养活自己。还有预谋未来两年多之后的事。
　　穆南不是穆南，而南雪不是南雪，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由被世人遗忘的穆南雪组成的。也许，她会犹豫哪个才是自己，其实，她不知道，两个都是她。只是她一直在迷茫。
　　一天夜深了，而南雪从“媚遇楼”出来，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告诉她，她被跟踪了。她现在是女儿身份，没办法回雅苑，可是，又没地方躲藏。她逃到了茂密的树林里。但是出乎她意外的是，跟踪的人不止一个。她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大的身价，能让人请这么多喽啰追踪她行踪。没办法全部摆脱那些人，她有些焦急。
　　她听见有人在山上吹笛子的声音，那么哀伤的调调，聋子都听得出那人的心情，这么晚了，居然有人在山林中这么有闲情。看来，也只有靠那个吹笛子的人逃脱了。她往笛声的方向前去。
　　“请问，公子，可有见到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一个追踪我的人，打断了吹笛的人。
　　“你们回去和江天凌说，如果不会管教手下，左某人很乐意帮忙。”玉树临风的吹笛男子，生气地回敬了那个黑衣人。
　　“对不起，打扰左公子了，我们马上走。”听出了吹笛人的不满，同时也听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们识相地都撤退了。
　　望着崖边迎风而立，黑色衣袂随风瓢扬的高大身影，一时忘记了，自己是要逃命的人。
　　“他们都走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估计那人早就知道我躲在草丛后了。”抱歉，多谢左公子救命之恩。“她被他一声吓得连忙跳了出来，不小心，琴掉在地上了，南雪心跳了一下，那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呀。
　　“你是传闻中那个，样貌奇丑，靠在\'媚遇楼\'弹琴为生的南雪姑娘吧。”南雪无比惊讶地望着他。眼前人怎么像什么都知道那样。
　　“南方暨城是个小城，没什么能够瞒得住的，再说，也只有南雪姑娘会蒙面，且敢大半夜一人独自外出。{”他解释地倒是很合理。
　　“还是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不打扰你的闲情雅趣了。”南雪觉得头一次那么讨厌自己把自己的名声弄得如此难堪。
　　“如果你不赶时间，我帮你把琴修修吧。”他捡起了地上的琴，坐在一块石头上，南雪才敢抬头看他，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男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凛然的正气，高大挺拔俊秀，纵然在烟花之地和书院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子，可是却没有见过他那样好看的。
　　“对了，我都不知道跟踪我的人事谁，你怎么知道的？”南雪好奇地问。
　　“看他们拿的剑和穿着，就是平时江天凌带在身边的人使用的。”
　　“你和江天凌很熟？可是，我不认识姓江的呀。”
　　“有些人，你出生以来都没见过，可是，还是会有数不尽的纠葛。”
　　他这句话倒是很在理，南雪很认真地看着他很小心地弄着琴弦。
　　“可以了。你弹弹看，有没不适的地方。”
　　居然比原先的更有手感，“虽然你会弹琴，不代表你了解琴，琴弹久也要修修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是爱琴之人，你只是用它谋生。”一语道破了南雪的心思，她此刻无比羞愧。
　　“很多东西，不是喜不喜欢就可以决定的。很多时候，有太多身不由己。” 南雪难过地说。
　　“多谢公子，我要走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他日必报答。”
　　“在下左明远，不是我救你，是你的聪明救了你，猜到我不喜欢吹笛时被人打扰。”他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就那样拿着笛子走了，消失于一片潇潇树林里。很多天夜里，南雪都偷偷跑到山上的树林，可惜，没再听得到那不知名却有着哀伤的笛声。
　　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流传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这些地方，才能获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例如“媚遇楼”和“雅苑”书院，结果查到的居然是，左明远是北方名门之后，他爷爷是开国功臣，告老还乡之后，都一直居住在暨城，没再踏入京城一步。流传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南雪都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她知道，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本身是北方人，难怪如此高大。他是有名的“尚韵”书院的学生，听说琴棋书画，剑术什么都样样精通。暨城很多人都知道的，就连媚遇楼的姑娘谈起他都一脸倾慕。这样的人，过于优秀，看来也是不能靠近的对象。
　　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姓江的是何许人，身边带着那么多手下的人，在暨城非富即贵，不可能没人认识，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暨城的。
　　自己很久都没有离开过暨城，也没有得罪暨城之外的人。她很苦恼，怎么就被盯上了呢。她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而且，世上也没有人容得下她这样的身份存在。
　　那晚以后，没有人再跟踪她了，连左明远，也消失了一样，很久没能见到他。这样也好，起码她原有的生活不会被破坏。
　　只是，有天晚上，媚遇楼有些过于热闹，听说来了贵人，这种三等风月楼，达官贵人，有钱商贾一般不会来的。应酬那些人的又不是南雪，她自然不怕，弹好自己的琴就好了。
　　“南雪，上次让你帮我做的衣裳呢？”小翠头一次那么急着要新衣裳的。“早弄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拿给你”
　　“南雪，今晚来的客人，好英俊，好有气派，要是能跟着他，我就能脱离苦海了。”南雪笑着点头，她不想打破小翠的美好希望，有钱人家，不是那么好的，在一个富人家打杂时候，见识到那家的妻妾争风吃醋，弄得家无宁日，还有相互陷害，就连没出生的孩子都成为牺牲品。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现在的自由和生活，就怕自己太早衰老。
　　南雪自己缝制的衣服都是很修身显身材的，有时候还有加点挂饰在腰间，就连颜色搭配上也是很简约和引人注目的，大家都很愿意找她做衣裳。这也是南雪赚钱的一个方式之一。自己的衣服，尽量做到简单和素净，不能和其他姑娘的有太多区别，不能抢其他人的风头，不然很难在这个是非之地生存下去的。而且，不这样，那些无礼小人，更加会轻薄于她。一直以来，她都掩饰地很好，这么些年来，总算相安无事。
　　在歌妓们的身后，她很安然地抚琴，好像这里没有人，她只是在默默地为自己弹琴，也试着如同那晚的左明远那般，独自弹奏一个人的哀伤。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琴艺有了些许不同，原来，自己的琴也可以由感情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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