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过光阴的守候（原名：杳然往事）》林梓雁

22、清欢有味

　　经过我的牵线搭桥，晓梵和Cathy有了一次长谈，她们两个人对彼此印象都很好。因为晓梵那边急需要人帮忙，所以Cathy一口答应，两周后一定到岗。
　　临去深圳前，Cathy执意要请我到她家做客并留宿一晚。
　　Cathy说，一来，那天我什么都没吃陪了她一整天，怎么看怎么都是她不像话；二来，要谢谢我帮她介绍了新工作，使她不至于在被TE踢出门后露宿街头。
　　到了约好的那天，下班后我在超市选了一瓶比较贵的红酒准备带过去。
　　红酒我已经喝了好几年，可是能被我用来判断一瓶酒好坏的唯一标准始终只有价格。
　　老实说，除了消毒液，我不喜欢任何包含乙醇味道的液体，特别是酒。无论什么样的陈年佳酿，喝一口从舌尖传递到喉咙的是苦涩，然后到了胃里就是被灼烧的隐痛，从头到尾，品不出香甜只尝出辛辣，远不如吃块蛋糕让人心情愉悦。
　　前段时间，住在我家的晓梵发现我买了那么多瓶红酒，嘲笑我不懂酒还假风雅。我告诉她：我从来不打算借酒提升个人形象，况且关起门来喝酒，风雅给谁看啊。我喝酒只图能睡个好觉。
　　这些年，为了克服神经衰弱的毛病，我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什么睡前泡脚、喝牛奶，没一样是起作用的，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该半夜醒依旧半夜醒。特别是第二天要开会或是需要超负荷工作的时候，躺在床上自我赌气地等天亮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我发现只有喝红酒最立竿见影。压力小少喝，压力大多喝，基本上喝了没多久我就开始昏昏沉沉，想不睡也睡了。日子久了，我睡前的最后三步固定为了：第一，调好闹钟；第二，喝下红酒；第三，躺倒睡觉。但最近，只要是若谷躺在我身边，这三步都省了，我的睡眠质量和起床都变得非常有品质，有效率。
　　今晚，我和Cathy不管会聊到多么让人无法入眠的话题，一瓶红酒，千愁解了，我们很快就能够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又是大好的一天，用《乱世佳人》中郝思嘉的话说就是“不管怎么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到了Cathy家，我们一起做饭，吃饭，然后收拾碗筷，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个小时。我这才发现，她和我一样，都是不喜欢在吃饭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的人。
　　饭后，Cathy一边开红酒，一边问我：
　　“这酒你要不要醒一下？”
　　“我从来不醒酒，反正放多久我也喝不出好来。”我笑笑。
　　“以前Michael总是要把酒醒很久才喝，说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品出酒香。”Cathy说着淡淡地笑了，停顿片刻后，她接着说：
　　“OK，我也不醒了。直接喝！”
　　说完，Cathy拎来两个高脚酒杯，斟好后，把其中的一杯递给我。我们半躺在地上，靠着沙发，边喝边聊天。
　　“前两天我回TE办理离职手续。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所有人对我都很和气，没有为难我，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听Sherry说，程灏升高级副总裁的全员通告已经拟好了，差不多这两天就会发。从某种程度上，我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红颜祸水。因为我，Michael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Cathy有些落寞地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对我说‘对不起’，他还说‘原本他是真打算照顾我一辈子的’。我对他说‘感情的事情，分不清对得起，对不起。露水姻缘最不能谈的就是长久，分开无非是早晚的问题。以后好好和梁悠然过日子吧，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这么容易打发的’。然后，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听到了，他好像哭了。”Cathy说。
　　“那跟项链我在电话里说要还给他。他坚持说送给我的就是送给我了，他不会再收回来。后来我想了想，估计那根项链还给他只会搅得他继续家无宁日，所以还是算了。我自己留着吧。回头找个懂行的人帮我估估价，没准在哪天我穷困潦倒的时候它能帮我脱贫呢。”说这些话的时候，Cathy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
　　“哪天你当了大律师，别忘了提携我一把啊。”我故意转移了话题。
　　“你真需要我提携吗？怕是徐律师已经在提携你了吧。”Cathy冲我轻轻眨眨眼说。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就不装了。是啊，希望我后半辈子都能被他提携。”我说。
　　“你们是从时候开始好上的？”Cathy笑着问。
　　“前不久吧。”我说。
　　“看得出来徐律师对你特别细心周到。你爱上他是因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酒有点喝到位了，Cathy的语气里是少有的八卦。
　　“因为他英语特别特别好，这样，以后如果我有看不懂的英文合同可以向他求助。还因为他容忍我容忍到无下限。还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男人，很多事情我不需要说一眼就被他看明白了。找了他，我就不用每天面对一个不懂我的男人解释来解释去，嘴累心累。还有，好像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爱上他，无缘无故。”我呵呵笑着说。
　　“来，祝愿这个世界上那些无缘无故的爱都能修成正果，那些有缘有故的恨都能烟消云散。”Cathy说着举起来手中的杯子。
　　我举杯回应Cathy，一饮而尽杯中酒后，我对她说了一句：
　　“不行了，我头重脚轻，必须找个沙发倒下了。”
　　“好，我也要倒下了。”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Cathy这样对我说。
　　又过了一周，首都机场，我看着推着大箱子小箱子的若谷从出口走了出来。等他终于绕过人群，站到我面前的时候，顾不上什么自重自尊，我就势赖到了他的怀中。
　　“你那条短信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占了我便宜之后就不打算回来了。”我抬头看着他说。
　　“怎么会。只要你不反对，我会一辈子都占你的便宜。”若谷低头笑着看我。
　　因为已经是深夜，机场里的人不算很多，但上下楼的电梯依然是龟速。等电梯的时候，我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拿着这个东西握住了若谷的手，并慢慢摸索到了他左手的无名指。
　　片刻之后，若谷惊讶地低头，他看看自己手上赫然多出的一枚戒指，又抬头看看我。
　　“看来我的眼力还不错，买的尺寸刚刚合你的手指。”我笑着说。
　　“我也替你给我自己买了一个。”在若谷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我向他展示了我手上那枚除了尺寸不同，其它与若谷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看到若谷还是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喜悦表情，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到：
　　“我仔细想了想，我这边还着月供，你那边交着房租，可是我们其实只需要一张床，一套房子。如果每个月要交两笔费用，太浪费也太不划算了。所以，不如，把你的房租变成我的月供，我的月供我来帮你花啊？”
　　听到这些话，若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用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
　　“小财迷！算得这么细。”
　　“不过说好了，这两枚戒指是我替你买的。买戒指的钱，明天你得转账给我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若谷听了我的话，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将我紧紧得揽入了他的怀中。
　　我在他的怀中笑成了一只招财猫。忽然我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急急挣脱若谷的怀抱，把他推到和我有一臂之遥的位置，严肃地对他说：
　　“还有，钻戒不能省！”我说。
　　“没问题！”若谷说。
　　“若谷，钻戒我要一枚……”
　　还没等我说完，若谷看着贪婪的我，瞬间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
　　“没问题。我保证给你选个超大个的，又大又俗气，让你都不好意思带出去。”
　　我瞪他一眼，心里开始盘算钻戒托的款式哪种好看。
　　若谷看着我，居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不就是略微贪财了点吗！”我说。
　　“不是笑你贪财，我只想到了一个问题。”若谷说。
　　“什么问题？”我问。
　　“那年，我第一次在教室见到你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这个在大太阳底下睡着了的女孩子求婚。”若谷说。
　　“那是因为你的守候敌了光阴。”看着若谷的眼睛，我说得深情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