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追逐》米筝

3、第 3 章

　　智团与以秦林为首的叛乱劣种人中，各自派出八人组成队伍，将中央城最大的乐园Summer作为地点，分别从Summer前后两门进入，进行为时二十四小时的对战。最终存活人数最多的一方是胜方，而学庭叛乱的判决结果，将完全由这次战斗决定。
　　“但是秦林，万一他们耍诈……”
　　“与公于私，我都不会乱来。学庭中所有优生者，包括四位智团成员依旧是你们的人质，你们可以随时和秦林保持联系，如果我们出尔反尔，你们可以杀掉四位智团成员，按规定，我也将受到智部的废除和处死。”
　　顿了顿，夏树的声音柔和下来。
　　“而且管乔也在里面，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现在只想救出她。”

　　最终确定队员。
　　秦林肯定要迎战，此外留下几个靠得住的人掌控学庭局势外，再挑选其余七名劣种人，分别是：周朝、陈俊佳、韩野、关硕、梁恺、孙利生和李琛。
　　而智团方面，因智一、二、三不便出面，智四、十一、十二和十三被抓，智五身体欠佳，智六、七、八、九不在中央城，一时难以赶回，因此由智十、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和二十组成。各自的首领都能分到一把装有四颗子弹的手枪，用作唯一分配到的武器。
　　两方在学庭门口有短暂的会面，在摄像机前公平的决定进入Summer顺序和位置，由智团队拔得头筹获得选择机会。双方无话可说，秦林队愿赌服输地转身朝面包车走去。
　　如果他们回头，就能够看到智团几人露出的轻蔑而得意的笑容。
　　只是最初级的小把戏而已，就像幼时参加的庙会，不是会有类似于拔签或者摇圈之类的抽奖活动吗？看似公平的表面下，从来没有这个词语的存在。而他们，只不过是把手法做得更高明一点罢了。
　　连这都无法猜破的劣种人，居然还在大言不惭的说着要求平等。
　　呵。
　　这场浪费时间的闹剧。

　　3.
　　智团队选择从Summer侧门进入，找到保全监控楼，把大致排班分了下，开始做起自己的事。
　　智十是其中最年长的，在读大学，据说数年前就已被议会预留重要的职位，但本人以继续学业为由申请了延迟。
　　他看起来十分有书卷气，只是脸色一直很阴沉，看上去了无生气。他修长的手指按着监控室的键盘，仿佛正在琴键上跳动的天鹅，这才令他看起来像是活的。
　　“劣种人已经从正门进入Summer，我调了一下，靠近时会有警报。”
　　说这几句话似乎是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说完就倒在沙发上，扭过头去，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副不想再说任何话的样子。
　　“智十还是这样讨厌麻烦的样子啊，哈哈。”
　　和他青梅竹马的智十六是高挑张扬的女孩，玩笑似的去推他，随即用起了不容反驳的语气。
　　“说起来我都是没睡醒就被叫来了，真无聊啊。十七……算了现在轮你看监控，大家也饿了吧？十八、十九、二十，去做点吃的。这小楼不是有厨房么？”
　　一直站在墙角，不习惯和其他智团成员相处的、排名垫底的智二十乍被点名，吓了一跳。
　　“……咦？我、我吗？我不饿……”
　　“你饿不饿关我什么事？让你去做给我们吃。说起来，以前没见过你。”
　　“我、我是因为之前的智二十病逝，所以年、年初替补进来的。”
　　由二十一进入二十，虽然只有一个排名，但身份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因为是年会之后才进入，并没有和其他智团成员聚集过，心中一直在发颤。
　　在劣种人无法理解的世界里，优生者内部存在着极其严苛的鸡头与凤尾观念。
　　“你是结巴吗——啊啊啊啊啊——”
　　十六突然的尖叫，吓了所有人一跳。
　　一只灰扑扑的老鼠顺着墙角迅速穿行了过去。
　　二十也被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到沙发前，被惊得踩到了沙发上的十六从身后搂住。二十感受到了柔软的胸部紧紧贴到自己身上的触感，脸色通红，手足无措，连老鼠都忘了。

　　啪！
　　老鼠引来的慌乱过后，突如其来又是清脆的巴掌声。
　　大家看到脸色青红紫白不定的二十，而他面前的十六则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对、对不起……但、但是、是你……”
　　“我早听说你这家伙了！不知道从哪个乡下上来的，如果不是二十死了，以你的资质一辈子都是二十一，永远进不了智团！”
　　“不、我……”
　　“快滚去做吃的啦！”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十八有点看不过去。
　　“我刚也看到了，明明是你自己……”
　　“闭嘴！记住我是你的上位！”
　　“你——”
　　一直沉默的十九抬脚对着十八的后膝盖窝轻轻踢了踢，看到后者愤怒地回头来瞪自己。

　　从厨房里不断地传来十八和十九的争吵，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了摔碗的声响。
　　碍于现在只剩排名靠前的十和十四、十五，十六不好发作，只得转向正盯着屏幕出神的夏树。
　　“喂，十七，那边有什么情况？”
　　夏树刚要说话，二十红脸劝着一脸火大的十八出来，过了几秒，端着装有粥碗托盘的十九才跟了出来，将粥碗送到几人面前。
　　智十继续发呆，夏树道过谢，端起碗心不在焉地用汤匙搅着，继续看屏幕，十六嫌烫，慢条斯理地吹着气。从进来后就一直在看书的十四和十五放下书，端起粥三两下就吃进了口里。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夏树刚要将舀起了粥的汤匙放进口中，就听到了惨叫。她迅速扔开汤匙，不动声色地退到墙角，警惕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十四和十五。
　　智十回过头来，依旧没说话，肩膀被十六害怕地扒住。十八、十九和二十则都表情惊讶地望着。
　　没有人上前去帮忙。
　　因为他们能够从地上那两人扭曲的脸色、抽搐的身体、紧紧扣住自己脖子的手和嘴角的血沫迅速判断出，事情无可挽救，所以即便是装模作样的关切和紧张都不必要，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是谁做的？还会继续吗？真正的目标是针对谁？会祸及自己吗？
　　这是最清醒和聪明的做法。
　　他们从不像蠢人那样一脸慌张的大叫和跑过去做无所谓的最后挣扎。

　　直到十四和十五彻底死透，十九上前检查。
　　“是敌鼠钠。这里本来就闹老鼠，应该是之前就存了，被人放到了食物里。”
　　他转头盯着智二十。
　　“我和十八一直在吵，其他人都坐在大厅里，只有二十你有机会。”
　　二十惨白的脸色瞬间通红，比起被人指证的惊慌，倒更像是遇到了羞耻的事。
　　“才、才不是我！我没做这种事！”
　　十九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如果不是你，还能是——”
　　“就是你吧，十九。”
　　是意想不到的人。十九一时间反应不来的看着十八，后者一贯容易暴怒的脸上此时十分冷静。其他的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三个嫌疑犯，许久过后十九发出笑声，被十八愠怒地打断。
　　“我确实和你在厨房起了争执，但之后盛粥的不是你吗？我和二十先出了厨房，如果你觉得二十因我们吵架时有空隙，那最大的空隙不正在你那里吗？！”
　　十八的声音十分有指控力。或者说，正因为是他，所以对十九的指控才更有说服力。两人虽然性格迥异且常起争执，大家却都知道，他俩是堂兄弟，从小形影不离。
　　“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十九气极反笑，但却随着十八的声音逐渐降下弧度，嘴角抽搐起来。
　　“再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趁乱杀了其他人的机会了不是吗？杀了其他人，你的排名就可以上升，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位置上吗？”
　　“这么说来，二十也——”
　　“证据就是，我肯定你的粥里没有毒。”
　　十八转身端起十九手上的粥要往嘴里倒，被十九迅速打到地上，粥洒了一地，碗也摔成了碎片。
　　众人第一次见到十九失态的愤怒样子。
　　“说了不是我！”
　　“当初你爸就是想这么杀了我，好让你抢夺我的排名不是吗？像你们这种为了排名什么都做得出的人有什么好信任的！”
　　“那件事我说过我不知情！我爸他也只是……”
　　“明明是自己先迷恋上劣种人，还生下你。之后却反悔，认为身为劣种人的女人侮辱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父子……”
　　“闭嘴！”
　　十九想要捂住十八的嘴，却被用力拍打开。
　　“你很害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劣种人吗？像你这种连亲生母亲都不肯认的畜生到底有什么资格——”
　　十八被突然如同野兽一般扑过来的十九按倒在地，先前倒到地上的粥黏糊糊地沾了一头。这令十八也恼怒起来，拼命挣扎着且更加口无遮拦。
　　“觉得自己母亲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耻辱和污点吗？欺骗所有人、将母亲当成乞丐一样视若无睹，自欺欺人的当着你高高在上的智——”
　　叫嚷着的十八的声音戛然而止，抓住十九肩膀的手猛地收紧，似乎要掐进他的衣服里。
　　无法预料的事再次发生了。